卢翀乖乖拿过台上的笔沙沙在本子上写了起来。曾几何时，她是跟王部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啊，现在见个面都需要看前台的脸色了。
“……好了。”
她将本子推了回去。
前台头也没抬，收下本子，拿起座机往楼上部门联机预约。
“张秘书，楼下大堂有约……临时约，王部长……是……好的。”
电话挂断后前台没再搭理卢翀，自顾自低头玩起斗地主游戏。
卢翀心里有些焦急，见她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桌面：“美女，我这边要等到什么时候？”
【加倍……不加倍……】
“旁边等着吧！”，前台头也没抬。
卢翀只好走到一边休息区的长凳坐下，时不时抬手看看表留意着时间。
等了将近两个钟，前台始终没有过来喊人。她焦急地走过去，又拍了拍桌询问：“美女，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时间就会叫你了……”
前台玩的不亦乐乎。
卢翀眉头紧蹙，却不敢发脾气，毕竟有求于人。她回沙发坐下，又抬手看了一遍手表。
傍晚，昏黄的夕阳光线透过落地窗映了进来，反射在光洁的瓷砖地上。卢翀望向窗外，飞鸟归巢。要是再不见面，今天恐怕就见不到了，又浪费一天时间。
低头看着手里的项目计划书，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揉皱的痕迹，估计是捏在手里太久的缘故。
一个大妈从闸口走了出来，肩上背着环抱袋，袋里应该装了不少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有些脏破。脚上穿了一双黑色布鞋，应该是这栋楼的保洁，这个时间点已经要下班了。
卢翀盯着她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片刻后又走了出来，肩上的包已经不见。
那里大概是物品间。卢翀灵机一动。
王部长的办公室里，丽寺正与他洽谈。
“我的诚意很简单。”，丽寺手指夹着一张卡片，放在桌上。
又拢了拢外套坐回沙发上。
“我知道王部长想要做日本的钢材条线，但是......”
丽寺顿了几秒：“你没有背书，连日本市场都进不去，是这样的吧？”
王部长有些意外，眼睛一转，缓缓伸手去拿桌上那张卡片。
卡片上只写着简单几个字：【 黑龍 九条丽寺】
“我可以为你做背书。”
丽寺掌握主动权，放松了姿态，老神在在。
她知道王部长不会拒绝。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和日本人有交集，希望找个单位帮他打理日本条线，但是一直都没有好结果。
日本社团太多，想要作为公司单位在日本活跃，分走钢材市场的一杯羹实非易事。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答应卢翀，出借建材。”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她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
王部长疑惑不已，承诺给自己这么好的条件，居然只是为了出借建材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
他挑眉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半信半疑，准备找人打听一下这个社团和名字。
“你的话我会考虑的，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答复你。”
丽寺倒也不急。
“没关系。如果王部长有什么疑虑的话，我可以等。……不过不能太久。”
缓缓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那就先这样，我等你消息。”
王部长跟着起身，扯起公式化笑容将人送出办公室。而后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
“帮我查个人。日本的黑龙社团，……叫九条丽寺。”
三两句交代完，王部长坐回了沙发，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提着水桶的保洁推门而进。
“你好，王部长。”，卢翀面带微笑，几分谄媚。
“嗯……”
奇怪。平时保洁不会在他还在办公室的时候过来打扫的啊，今天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并未多想，只顾着喝起手里的水。
“王部长……”
保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王部长总算抬头望过去，对上卢翀的视线。
“啊，你要打扫卫生是吧？扫吧……”
卢翀走近几步，犹豫片刻后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您还记得申城建筑分院的王阳王总吗？我是他以前的手下卢翀，您还记得吗？”
听到王阳的名字，他手上动作一顿，抬眸上下打量着卢翀。一副保洁模样，冒然闯进办公室是要来找工作自荐的吗？
等等！她刚才说自己叫卢翀？
“你是卢翀？”，他眉头微挑。
“是！是，我是卢翀，您还记得我？”
卢翀的欣喜溢于言表，只要对方记得自己，话题就容易开展了。
“是这样的，我的公司接了一个项目……”
王部长放下手里的杯子，抬手打断了卢翀的话。
“等等！卢总，你穿成这个样子未经预约上来办公室堵我不太合适吧？”
王部长本身跟卢翀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给她面子，更何况此时她的穿着打扮，更是无意中拉低了她的身体。
不对等的谈话注定比平时更容易失败。
卢翀开口想要解释，“不是的……”
“你先这样，卢总要跟我谈什么，请先找我秘书预约时间。我现在还有事，来不及了，改天再请你吃饭。”，王部长根本就不打算听卢翀多说一句。
现在有求于人的是卢翀，他在上位，掌握着主动权，至于后面要不要跟她产生合作，需要在他确定完丽寺的身份之后再决定。
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朝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张秘书高声喊道：“小张，送客！”
送客？张秘书一脸茫然。刚才的客人不是已经送走了吗？哪里还有其他客人？
想出奇制胜，没想到用错了方法，卢翀自知王部长刚才喊的那一句是对自己说的，也没脸再留下。
提起地上的水桶悻悻走出门去。
临了路过王部长身边时还不忘说一声：“抱歉，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