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鸡飞狗跳,翟家人终于坐在餐桌边吃了顿久违的团圆饭。
翟奎:“不是让你在英国继续深造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翟耀祖:“抗战胜利百废待兴,我是学建筑的,当然要回来建设祖国啊。”
翟奎:“没你大家还不盖房子了?听爹的话,在家住几天就回英国,别跟这添乱。”
翟夫人:“你又要把耀祖送走?我不同意。”
翟奎:“我在教育儿子,你个妇道人家不懂少说话!”
翟耀祖赶紧给母亲夹菜,安抚住又要吵闹的母亲。翟耀祖表情非常认真:“我不回去,我是教授最优秀的学生,我有独立带项目的能力。战争结束了,百姓刚经历浩劫流离失所,我的国家需要我。”
翟奎深深看向儿子:“爹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有一颗拳拳报国心。但你要相信爹的判断,世道不太平,还不到你回来的时候。”
翟耀祖:“爹地是高官,再乱也没人不长眼找我麻烦。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给我安排几个警卫,反正我不回去。我已经申请了这边的大学,他们同意我开西洋建筑课,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
翟夫人很骄傲:“耀祖要去学校任教?孩子他爸听到没,咱们儿子都可以教学生了。”
媳妇儿子都很高兴,翟奎却笑不出来。学校是受共产主义污染重灾区,那些被赤化的学生到处游行,抓了一批又一批没完没了,翟奎实在是不放心。
晚上夫妻俩关起门聊天,翟夫人对丈夫的态度耿耿于怀:“孩子回家你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一定要把耀祖送回英国?”
翟奎叹气:“两党关系越来越紧张,早晚有一天要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我想让儿子远离战争,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到时谁都别想阻止咱们一家团圆,但不是现在。”
翟夫人:“我懂你的顾虑,但是仗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因为日本人,我们已经和儿子分开五年了。如今换成共产党,我们又要多少年见不到儿子?如果再打个十年八年,你干脆把我也送去英国算了。我要守着我儿子,留你一个在这边为你的党国尽忠。”
“你看你又开始了!”翟奎非常头疼:“我是为了咱们儿子好,你得听我的。最多在家几个月,一旦爆发战争立刻出国。他在国内这段时间我会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就这么定了睡觉!”
翟夫人见丈夫异常强硬决定换个思路:“这样吧,儿子在家这段时间咱们帮他把媳妇娶了,娶了媳妇再生个大孙子,到时送他们小两口和大孙子一起出国。”
翟奎转身看向媳妇,伸出手指点点点:“你这个主意不错,还得是我夫人,真英明!”
目的达成,翟夫人满意了:“那当然,我可不像你,一根筋不会转弯。”
第二天翟奎将整个二队全派给了翟耀祖。听说是长官的儿子,二队长孙富贵早早就开车等在翟家门口,亲自接翟少爷去学校报道。端茶倒水溜须拍马极尽讨好,恨不得认翟耀祖当爹,给翟奎当孙子。
翟耀祖并不讨厌孙富贵,也不讨厌别人巴结讨好他。自翟耀祖有记忆时起,父亲就一直是首领样的存在,身边总有一群人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翟耀祖习惯了前呼后拥,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不适应。走到哪都有一群荷枪实弹的护卫跟随,上课教室门口有卫兵举着枪警戒,全校师生压力太大了。翟耀祖刚上完一节课就被校长请到办公室,商量着别带这么多人来学校,与单纯圣洁的校园气场不合。
翟耀祖觉得走到哪同学们都退避三舍,确实妨碍他融入新环境。于是翟耀祖让孙富贵留下两名护卫,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在学校里乱晃。
孙富贵也有很多事要忙,既然少爷发话了就按少爷说的做。反正在上海这个地界,还没人敢动翟主任的儿子,除非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就这样,翟耀祖走到哪都有两名护卫,孙富贵有时间也会跑来学校亲自接翟耀祖下课。翟耀祖的名声迅速在校内传开,爱国学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后活动必须更谨慎小心。
翟奎夫妇为翟耀祖举办的相亲酒会也马不停蹄搬上日程。打着将儿子介绍给叔叔伯伯们的旗号,大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集体携家眷出席酒会。在这场酒会上,翟耀祖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同龄人,还遇到了多年不见的熟人。
看到彼此的那刻翟耀祖和杨墨文都愣住了,不等翟奎给两人介绍,翟耀祖先一步惊叫道:“丹尼尔老师!你怎么在这!”
杨墨文:“威廉!一晃眼都分开好多年了,欢迎归国!”
“天啊!太惊喜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没想到能在国内遇到哈哈哈哈!”翟耀祖笑哈哈和杨墨文重重抱在一起:“感谢上帝!”
杨墨文也用力拍打翟耀祖的后背:“上帝保佑,小威廉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翟奎:“你们认识?”
翟耀祖兴冲冲拉着杨墨文介绍道:“爹地~这是我刚到英国的第一位英文老师,丹尼尔!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全靠老师照顾才能融入新环境。”
“这样啊,丹尼尔?”翟奎笑意从眼中褪去:“墨文是日本留学生吧,怎么也去过英国?”
翟耀祖抢答:“老师只教了我半年,他说要去日本近距离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刚到英国忙着学习,我差点就跟着老师一起去日本了!”
翟奎到抽一口凉气,一掌重重打在翟耀祖背上:“你个臭小子,你敢!”
翟耀祖被打的嗷嗷叫:“我不是没去么,妈咪救我!”
翟夫人赶紧拦住丈夫:“老翟别当众打儿子,孩子只是说说,你发什么火!”
杨墨文也拦在中间:“主任消消气,威廉那时年纪太小,就算他想去我也不会带上他。”
翟奎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臭小子,回家再跟你算账!还有他叫翟耀祖,回国了别总叫洋名。”
翟耀祖:“在国外都叫洋名,入乡随俗嘛。”
翟奎:“你这叫忘祖!混账东西,我和你妈给你取的名不好听吗!什么狗屁的威廉!”
翟耀祖、杨墨文:……
翟夫人很无语:“老翟,回家再说。”
翟奎终于不再揪着儿子不放,找老友们聊天。年轻人们脚底抹油跑远了,凑在一起说话。
翟耀祖:“老师,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呀,您不给学生介绍一下?”
杨墨文:“油嘴滑舌,这是罗芳雪,我未婚妻。”
听说是老师的未婚妻,翟耀祖立马收了心思:“原来是师娘啊,什么时候结婚?我要参加老师的婚礼。”
杨墨文笑了:“还没定,到时我亲自送上请柬,你可不许不来。”
这次酒会之后,翟耀祖一有时间就跑去找杨墨文,也经常邀请杨墨文来家里做客。杨墨文快速和翟家人熟悉起来,几乎混成了一家人,与翟奎的关系也更亲厚了。借着这层关系,在翟奎的提携下,杨墨文快速升任副科,引来一众同僚羡慕嫉妒。
剧中的中统忙着抓共谍,忙着与军统别苗头、忙着立功。杨墨文等地下党员忙着抓特务内奸,忙着清理叛徒、探听情报、传递消息、营救各路被捕人员。
两边斗的越来越凶,翟耀祖却和剧中所有人的画风都不一样。翟耀祖每天换不同西装,悠闲的在学校教课,与学生闲聊,参加各种聚会,去百乐门和美女跳舞。翟耀祖还牵头给流民建棚户房,安置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
翟奎把翟耀祖养的太好,他无忧无虑乐于交友享受生活,有追求有理想有目标,单纯善良乐观洒脱,和大环境格格不入。
表面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战争终于爆发了。翟奎要把翟耀祖送回英国,翟耀祖却不愿意走。翟耀祖不懂好不容易打跑了日本人,自己人为什么要和自己人打仗。翟夫人也不想送走儿子,最近儿子和军长家的女儿走的很近,如果能发展成一家人就太好了。
最终翟奎妥协了,当前是国军大规模对共军发动攻击,形势一片大好,儿子留在国内应该没事吧。出国的事就此耽搁下来,翟耀祖就再也没能离开这片土地。
国共两军战况激烈,国军试图用围剿战重点进攻消m共军,而共军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游击战与国军周旋。
杨墨文得到消息,南京派来军报,内容是新一轮全军围剿部署,要求上海军部后方支援。这份情报第一时间送去了军部,而中统这边也有一份,用来指挥内奸配合军队行动。
经过杨墨文观察分析,文件最可能放在翟奎手上。最有可能的地点是翟奎办公室或家中书房,无论哪一处都很有难度。杨墨文决定办一场婚礼,将所有人都请到婚礼现场,由同志们潜入两处地点找到文件。
一场盛大的婚礼举行,到场的都是中统局同僚。翟耀祖跟着忙前忙后,比自己结婚还高兴。新郎官轮番敬酒,醉倒不省人事被扶回卧室。客人们继续玩闹了一会儿,陆续离开回家。
翟家人回到家,喝了酒都早早睡下。翟耀祖口渴走出卧室找水,走到父亲书房前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以为父亲在书房办公,翟耀祖不疑有他直接推开了书房门。因为脚上穿着棉拖鞋,翟耀祖走路没有声音,书房里杨墨文毫无所觉,正好和翟耀祖四目相对。
翟耀祖瞪圆了眼睛:“你……”
“嘘!”杨墨文赶紧把翟耀祖拉进书房,仔细关好房门。他刚想解释什么,翟耀祖也把食指竖在唇上:“嘘——”
翟耀祖视线在杨墨文手上相机和桌上文件间扫过,走到留声机前翻开一块木板,露出里面正在运行的监听设备。
杨墨文表情变了,自己刚才一定弄出了不少动静,谁知道翟奎会在家里装窃听器!监听员会在察觉异常的第一时间通知行动队,杨墨文找了太长时间,行动队应该快到了。已经来不及将一切恢复如初,行动就要暴露了!
危急关头翟耀祖打开窗示意杨墨文快走。杨墨文犹豫了,但情报更重要,只能先翻窗离开。目送杨墨文跑远,翟耀祖清理掉痕迹仔细锁好窗户,转身独自面对满室狼藉和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