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毁了艾蕾吉亚,政府与海军高层也大概会知道是歌歌果实的使用者使用了上任能力者留下的魔王,而红发海贼团目前还不足以保护她。
是没有带着乌塔回到黎明岛后,路飞和他无比崇拜的香克斯大吵一架,自己跑出去划船说要把她带回来,差点被近海之主吃掉后,香克斯再次下的决定去接她,然后带到奥比塔拉。
'路飞说的对,贝克,茵弗也——'
贝克曼也丢掉自己手里的糖杆,重新摸出烟盒。刚叼上一支还未点燃,便听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开口。
“'茵弗玛利的一切',您们需要,我当然会帮您们的。不过香克斯说的没错。”
茵弗拢了拢身上长长的黑色羽织,试图阻挡寒气。
“您知道我小时候最怕什么?比起寒冷,呕吐,恶心的毛毛虫,我最怕我的家人不要我了。”
他抱着那时还比自己矮小的香克斯和巴基,一遍遍拜托他们一定记得去接他。
乌塔那么爱他们,以当红发海贼团的音乐家为荣。香克斯是她的父亲,他们都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敬爱的人们毁了音乐之岛',而她又不知为何被丢下。持续下去,一个九岁的小幼苗很难再走出这个寒冬。
“...是我们欠考虑了。”
“惹家里孩子不开心,准备怎么赔我?”
贝克曼笑了一声:“想要点什么,小鬼?”
“去和乌塔说清楚吧,大叔。您们不去,等她问我我也会说的。”
后背覆上一股热量,一只手拢住他的腰。红毛脑袋压在他肩头,没有戳在脸颊上的草帽——它现在属于路飞了。
“你还生我的气吗,哥哥?”
香克斯语气委屈巴巴,哼哼唧唧的。
茵弗一言不发地听他解释手臂的事情,检查他的伤。重新缠好纱布之后就让他好好休息头都不回地离开。孩子们也是...他没照顾好他们,明明走之前跟他保证过的。
茵弗摸摸他的头,偏头贴着。
“我没有生气,香克斯,谢谢你救路飞,我只是难过,你的手即使装上机械假肢也...”
贝克曼在旁边看自家船长一听茵弗玛利说他不生气,还关心他,狗尾巴都摇起来了,继续搂着人家蹭脑袋,瞬间阳光明媚。
“没事啦哈哈,我很看好路飞那孩子呢!他说了和船长一样的话!我可以用右手拿刀的,不用假肢,好别扭。”
新时代...
他转过身,再次用手抚摸过曾经香克斯的惯用手存在过的地方。
“...罗杰先生当时和你说了什么?御田阁下说之后你哭了。”
“嗯...船长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
“诶——耍赖,茵弗。”
现在是谁在耍赖啊。
茵弗叹了口气,继续搂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红毛大狗,换了个话题。
“不过路飞看到我就嚷嚷着要做海贼王,卡普先生要是来拜访,我会坦白是受你影响。”
“哇啊!贝克,准备启航吧!不过他不是也去白胡子那做过客吗?已经很喜欢海贼了啊。”
“帽子是你送的不?约定是纽盖特先生立的?”
“贝克!明早就走吧!”
贝克曼点上嘴里的烟,烟草和糖精的味道在舌尖混杂,“先解决好乌塔的事情吧”,身旁的人任由香克斯把他压在船舷上,有些艰难地喘一口气后听到他的话,转头对着他笑。
贝克曼像之前他做的那样对着他吹了一口烟,玩笑道:“不过路飞是你养大的吧,卡普大概会优先找你的麻烦?给你的朋友红发海贼团争取点时间?”
“我又没跟他保证过我会把他孙子养成海军。而且他海军英雄找我一脑子坏了的人的麻烦,说出去影响多不好。”
香克斯偏过头,嗅嗅茵弗身上,没有什么草药的味道,大概是还一直在恢复的关系,不总是泡在工作室里。但是有一点简单的沐浴露味。
“你脑子没坏,记得吗?”
“留下后遗症了,香克斯,库洛卡斯先生检查过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
那些雾大概永远都不会完全消散,那些幻觉,幻听,让他难以把握的思维,会永远持续下去。就像是窗外永恒的暴雨,能听见,但是看不真切了。
香克斯抱紧了他,然后微微松手,直视茵弗眼里又开始缓慢浮现的空洞。他不知道他一开始的状态,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对他这几年的成果已经有多么满意。如果只是偶尔的晃神,和身体的一点损伤,就足以换回现在他眼前穿着漂亮和服的人,那他永远都会同意这笔交易,即使是要和恶魔签订契约。
“你后悔吗?”
“...嗯?”
“去玛丽乔亚救金妮,放走奴隶们,差点死掉,后悔吗?”
“有点吧,不太舒服呢。”
“但是你下次还是会去做?”
“嗯。”
他又抱住他,笑嘻嘻地说那不就得了。茵弗也笑了,回答说也是呢,反正你们会惯着我。贝克曼拍拍他们二人,说早休息吧。早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卡普来之前离开这片海域。
香克斯拉着手里的人往舱房走,手杖在甲板上发出带着稳定节奏的轻响。
“今天也一起睡吧茵弗!顺便讲讲你都干嘛了,就当什么什么记忆训练?”
“嗯...给你脸上留疤的人消失了。”
“哦,蒂奇啊...他伤了你吧?”
“你的和服呢?感觉比起御田更像是时夫人穿得那种,不过更复杂一点?”
“啊,因为是女式的嘛,以藏男式女式都有给我选,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白色,穿习惯了,只是日常风格的纯白和服很少有卖。”
“为什么?”
“因为大部分都是用来当婚服的,叫'白无垢'。或者是在祭祀上穿。”
“哇,你现在穿的是和之国的婚纱咯?”
“也没人规定婚服只能结婚穿吧,羽织是男式的,因为帅气。”
香克斯认真打量几眼,倒着走差点没撞到门框上。他牵着个新娘子?虽然就是茵弗在任性地混穿嘛。
“确实很漂亮。”
“是吧?但是因此也很贵,我只买了两套换着穿,还有些别的。你要吗?”
“我不啦哈哈哈哈,看着穿起来好麻烦啊!”
茵弗不介意麻烦一点,他喜欢一切他定义为漂亮的东西,和服最近是他的心头好。香克斯的穿衣风格...倒是和小时候一样穿白衬衫,裤子就...嘛至少还穿裤子。
他们三个人风格真的差很多呢,但是好像都有“随便”的感觉——各有各的随便方式。
他第二天直接去了萨博身旁,虽然昨天回来已经看过他,但是当时那孩子在睡觉。烧伤恢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小姨... ?”
“我吵醒你了吗,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脸上一侧被纱布缠满的小孩呜地一声就哭了。抽噎着说自己没帮上太大忙,现在他的灰中被毁了,还好龙先生把他从燃烧的房子里救出来,但是艾斯他们往里闯的时候也受伤了。
“我听说你们是偷跑去的,明明达旦他们让你们不准去了。”
“呜、对不起...”
“记得之前你差点被恐龙吃掉吗,好大的霸王龙...”
“三角龙...”
“哦对三角龙,我当时好像说过类似力量不够不要硬闯进去什么的?”
“不要直击...”
他把他脸上的纱布换下,对着眼部周围的烧伤皱眉。萨博下意识要揉,被他止住,取过药棉轻轻拭去泪水。
“灰中没有毁,我们会重新把它建起来,其他岛屿也没有被连累。谢谢你帮忙,但是下一次,量力而行可以吗?”
“嗯...他们为什么,明明灰中是为大家好的啊,那些天龙人、贵族..甚至我的父母都...”
“你回去见父母了?”
萨博摇摇头:“他们有新的儿子了,我现在的母亲是露玖妈妈。”
茵弗摸摸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至少现在能力可以正常使用了。很痛苦呢,这孩子。他起身取来伤药,用棉签沾取后一点点地涂着,顺便把他身上的纱布也拆下来一起换药。
“他们眼里没有平民,萨博。这个范围很广,也就是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不算人,这样的感觉。”
萨博垂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小声的嗯了一声:“我明白了,龙先生说他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我...”
茵弗:“你也想改变它?”
萨博点头,轻轻摸着被温柔的手换上的纱布。
“我想让它不会因为艾斯的爸爸是海贼王就要杀掉我的兄弟,想让你再也不用去玛丽乔亚救奴隶而死掉...”
他在萨博小小的身躯上绕着纱布,遮住那些狰狞的痕迹。一个小勇者的勋章,一个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的可怕伤痛。
“想去革命军?”
“嗯...龙先生当时带走了一些人,我们聊完天后有问我要不要一起,但是我也舍不得你们...”
哎呦宝贝。
龙居然敢挖他的小土豆?
“没关系,小姨也舍不得你,等你长大点我给龙先生打个电话虫就行。”
他刮刮他的小鼻子:“不过以后会更辛苦咯,无论是训练还是知识的学习。”
萨博:“我会努力!”
嗯革命军的话...要不要把他送到夏琪身边学两年?基德他们也在外面学习,总比一下子跑到革命军不知道在哪的基地离家近。
他看着露在外面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的聪明小子,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他状态比他们分开时恢复好多了?这种下意识先依赖的感觉也很可爱。
烧伤恢复时最好补充大量蛋白质,补充维生素,锌和铁...给他专门定个食谱吧,倒是好像胖乎了点,不知道是在东海吃得开心还是自己记忆的问题。
“增生期会不好受哦,要重新生长细胞,神经,皮肤,晚上如果痒也不要挠,很痛的话及时说。”
是一次痛苦的成长,各种意义上来说。
“我会尽量让你舒服一点的,也会努力让你以后不会被影响活动,还好眼睛没出什么大问题。”
萨博点点头,说他是男子汉。拉着他的手问他现在是好了吗?
“毕竟自从我醒过来都...多长时间了?反正很久了嘛,不过我有时候还是会变得晕乎乎的。”
“没关系!那我们也喜欢你。”
哦哟宝贝哇。
茵弗轻轻抱抱他,然后冷酷拒绝他想下床去和兄弟们玩的撒娇。这个阶段很容易受刺激感染的,医生不允许。
“他们睡懒觉呢吧,醒了会来看你的。我没有库洛卡斯先生那么严格,探望时间可以很长。”
小土豆哼唧着说既然他们在睡觉我也再睡一会儿好了,因为撒娇失败不好意思地又缩回医务室的被子里不跟他讲话。穿着羽织的人笑笑,拍拍床上的一团。
乌塔那边不知道香克斯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双色头发的小女孩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尽。歌歌果实本来是让她骄傲的,怎么会这样呢。毁了那座岛的不是香克斯他们,是自己。
“不、乌塔,是魔王托特姆吉卡。”
半跪在女儿面前的红发青年感到无奈,就是这样他才不想早早地让乌塔得知真相。但是茵弗说的没错,她必须知道她仍然是他们的家人。如果他们背离她而去,她在茵弗身边也早晚会知道的,毕竟他不会隐瞒这些现实。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们亲口谈清楚,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们、呜、只是想保护我对吗,我之前、还对着你们大喊大叫呜、”
香克斯将她抱入怀里,说没关系,他们不该隐瞒,他们也对不起,不是她的错...视线边缘晃入一抹白——茵弗回来了。
靠在门边的人没动,仍然穿着混搭的和服,抱着肩等他们交谈。拥抱的父女二人又花了不少时间冷静下来,一遍遍重复着道歉与原谅。乌塔闷闷地将让他心碎的话吐到他的衬衫里。
“我、我不能做你们的音乐家了、我再也不能唱歌了—”
“不不、乌塔,别这样...”
船员们都七嘴八舌地慌张起来,说着她也是被控制的受害者啊,她的歌声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