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时，这位赵公子来搭讪，那眼神在她身上流转，让她犯恶心，咸猪手伸过来，几次都被她躲了过去。
“你继续，我帮你放风。”
关凉鑫怔愣片刻，完全没想到这看起来柔顺的小姑娘是这个路子的，随即哈哈大笑。
她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打人她在旁放风，还能帮忙送棍子，估计看到杀人也能帮递刀，简直配合默契，天生一对。
花园里传来赵公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唐栀临去放风前顺了赵公子的手机，屏幕没有密码，很顺利的找到了刚才他拨打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那刚才还挂的那么快。”
唐栀没有说话。
“怎么哑巴了？说话啊。”
唐栀挂掉电话。
她听出对面的人是谁了。孙莉莉，以前同在一个学校，不过后来出了点事，退学了。
赵公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被打个半死，她删掉通话记录，按灭屏幕。
这世界真小啊。
关凉鑫那边打够了，她连赵公子手上的绳子都不打算解开，直接将人扔在原地，留他自生自灭。
一场同进退的群殴，两人关系显然亲近不少，关凉鑫问唐栀是哪家的，唐栀说她姓唐。
“唐？唐海啊。你是唐晰尘他家的？”关凉鑫疑惑：“没听说他有个这么大的妹妹啊。”
“我是寄养在唐家的。孤女。”
小姑娘说话说得柔柔弱弱的，和刚刚揍人显露出的狠辣完全不同，关凉鑫觉得挺有意思，和她一起结伴回了大厅。
关先生看见女儿回来，低声呵斥她怎么把客人们撇在大厅里，身为主角太不礼貌。
关凉鑫清凌凌地抬起长睫，朱红指间拿了杯酒，挑眉嘲讽：“主角是我吗，我还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呢。”
毕竟这一个两个的都比她像主角，博隆这么大个台子都不够他们又唱又跳的。
关先生被自家女儿这张嘴怼得急火攻心，可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低声命令她听话点。
关凉鑫耸耸肩，无视她爸的说教，拿了杯酒去找唐栀。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服务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关凉鑫递过来一捧花。
红玫瑰，热情奔放，再明显不过的寓意。
“一位先生送给您的，说是祝贺您归国。”
众人议论纷纷，关凉鑫皱眉看着，半晌接过。
没有姓名，没有标识，但关凉鑫一眼认出是谁送的。
而就在此时，博隆门口，一辆加长宾利悄然停住。
一群西装制服的人闯进博隆大厅，所有人统一看向门口，只见红毯一路铺到大厅中心，有人踩红毯走来，将一捧花恭敬递给关凉鑫。
“傅先生祝您归国快乐。”
其他人脸色各异，看着那人手里那束蓝玫瑰。国外空运，刚从冷藏箱拿出，还沾着新鲜露水。
不同于刚刚那束红玫瑰，这束蓝玫瑰的主人高调至极，点名道姓，生怕人不知道是谁送的。
周围人暗叹关凉鑫不愧是西城的顶级名媛，离经叛道成这样，照样备受青睐，追求者无数。
关凉鑫冷笑一声，接过。
“谢谢。”
傅。
傅城深吗。
唐栀猛然想起游轮上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女声，同样的清哑磁性，和眼前人的声音严丝合缝地拼合起来。
她看着关凉鑫将那束蓝玫瑰扔到了角落里，抿了口香槟。
“关小姐不喜欢蓝玫瑰吗？”
“还行。”关凉鑫换了个话题，细长手指交叉撑在下颌处，看着她笑：“你刚刚说还在上学，那应该也快放假了，等放假我找你出来玩？”
唐栀并不讨厌关凉鑫，相反还很喜欢她。点头应承后，两人又高高兴兴地凑在一起聊天。
宴会结束时，唐栀只同关凉鑫道了别，悄悄从聚会溜出去，坐奥迪赶往下一个场地。
城南临近商业区的胡同有个偏僻不常有人的场地，幽静独立。唐承对这块儿很熟悉，前几年他将附近的几片连地买了下来讨好老爷子，还照着喜好建了茶馆开了场子。
可惜唐松渤不领情，唐海最终要交给谁老爷子的倾向明显，可能就连CEO的位置唐承都要拱手让给儿子。
卡宴停在最前方，随后是唐承和孟静怡坐的迈巴赫，宋暮秋没有和唐晰尘坐一辆车，而是单独开一辆蓝色帕加尼。
聚会是用来交际的，吃不到什么，唐承请了一位做老式菜的特级厨师，热乎乎的饭菜吃进嘴里，唐栀喝香槟喝得冷冰冰的胃好受了一些。
吃完饭换了包厢喝茶，室内烧着融融暖香，老爷子和宋暮秋一直在说话，唐承和孟静怡偶尔插嘴，只有唐晰尘和唐栀沉默喝茶。
中途唐栀察出几个人在她身上有意无意扫过的目光，在心里漫不经心地笑一声，于是主动借着换茶水的功夫出门去洗手间。
唐松渤看向她的眼神带了几丝真切的对她所谓识大体的满意。
服务生关上包厢门，唐松渤让唐晰尘坐到宋暮秋身边。
唐栀坐在草坪外那一排沙发上，服务生在茶几上留了点心盘和一壶茶，西城夜空月明星稀，偶尔有寒冷夜风袭过城市。
她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在讨论什么，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因此不予置否，欣然接受。
顺便自欺欺人。
她打开手机，拇指定在一个黑色头像。是那个动不动就一条短线发过来，又总是莫名其妙下线的微信好友。
上一次她发完短信后他没有回复，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和她现在不太好的心情，唐栀决定去骚扰他。
一个猫爪敲门的表情包。
两分钟后，对面回复：【说。】
【闲着吗，出来聊。】
【忙。】
【还有时间打字，看来还是能忙中偷闲。】
对面输入文字输了好久也没回复，唐栀猜他是被噎住了，难得开心地笑了一声。
【你养过猫吗？】
那边迟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嗯。】
【什么样的？】
【白色，米努特猫，小时候家里人送的。】
【养猫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吗？比如说如果猫咪有点凶，要怎么软化它？】
【软化？如果猫咪凶，你应该做得是冷落它。】
冷落吗？好像有点难。
【比如说？】
【无视它，不要事事顺从它，偶尔要展现出主人的一面，还要形成奖励机制。】
【这样会让猫咪不凶吗？】
【……你养了猫？】
【一只。很可爱，只是有点冷，还动不动会扑倒我。】
【……那你可以试试上述的方法。】
茶杯冷了，她想回室内接着喝，结果中途一个高大身影拦住她。
“很巧，又遇见你了唐栀。”冯盛泽笑道：“又是一个人？”
“和人一起来的。”
她今天穿着一身很漂亮的高定，盈盈而立，许是在外被夜风吹得久了些，耳廓到脸颊染上薄红，反倒清媚摄人。
他笑意深了几分，请她喝茶。
室内大厅辟了一块喝茶的开放区，两人坐在沙发上，紫檀壶升腾出奇异的香，不像平常普通的茶叶。
冯盛泽坐在一侧，手闲散搭着，眼含笑意的看着唐栀小口品茶，然后一样一样猜。
猜了几次都没猜出来，冯盛泽哈哈大笑。
唐栀要去掀开茶壶盖，被冯盛泽轻轻扣住手背。
“唐栀，想作弊？”
唐栀不动声色的抽出，“好吧，我再猜猜。”
她品茶品的认真，没注意到A发过来的几条短信。
“过几日有拍卖会，据说会拍出一些好看的玉石首饰，有兴趣吗？”
冯盛泽的邀请意味有些明显，唐栀轻轻笑：“我对那些东西不太懂，所以谈不上有没有兴趣。”
她将话题转回来：“我好像尝出一些了，里面有熟普，好像还有……”
她身后传出一声金属盖脆响。
唐栀话没说完，愣了一下，然后听到滑轮声，随后是很轻的抽烟声。
不转过身其实会猜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身后那位过于强势的气场几乎要穿透后背，再加上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檀木香。
冯盛泽搭话：“晰尘，你也在。”
唇角溢出烟雾，唐晰尘坐在唐栀手侧空着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微微后靠，手夹着烟自然垂下。
目光有如实质，直接扫过两人。
冯盛泽试图继续刚才的对话：“除了熟普，还有呢？”
【无视它，不要事事顺从它，偶尔要展现出主人的一面，还要形成奖励机制。】
后几项有点难，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用吧。
于是她顺着说，“像是陈皮，我记得以前我喝过一次。”
“是新会陈皮，加了点熟普。喜欢我让你给你带一点。”
唐栀忽视一旁若有似无的目光，继续和冯盛泽聊天。
“晰尘，来一杯，喝个新鲜？”
唐晰尘灭了手里的烟，开口道：“老爷子叫你回去。”
唐栀手一顿。
冯盛泽悄悄扫过两人，终于了然唐栀是和谁来的，心里对唐栀身份的猜测又开始动摇。
“原来是唐老爷子在。”
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膝盖，状似无意。
冯盛泽笑了一声，“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替我向老人家问声好。”
冯盛泽人一走远，这片空间只剩了两个人。沉默的氛围蔓延，时间莫名变得很长。
唐栀起身准备回包厢，既然唐晰尘出来，应该重要的事都已经谈完。
而不远处的包厢，宋暮秋推门而出，问了服务生，有没有看到唐晰尘。
他刚刚在包厢里一直在看手机，后来又突然说要出门抽烟，宋暮秋循着他人出来找，结果不见男人踪影。
她在室内找了一圈也没有，颇感奇怪，但又没有唐晰尘的联系方式，只好仔细询问附近的服务生。
宋暮秋此时站在一个空包厢门口，名字叫风月厅，半掩着门，只能看到厢内一片漆黑。
仅半扇掩着的门，一墙之隔，两道纠缠人影相贴，隐在黑暗中。
唐晰尘看着被自己捂住嘴，瞳孔睁圆的女孩，低头，声音压在她耳畔。
“嘘，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