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讶然道：“你没认错？”

闫春夺似是在苦笑，“谁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孔祯当下为他打气道：“那我们上前去问问。”

闫春夺拦下孔祯，摇头道：“不要打扰她。”这时封麟与母亲正有说有笑，画面看上去无比和谐，他见母亲笑意盎然，便决定不在此刻打扰。

孔祯满腹狐疑，他早就看太太对闫春夺不似亲生，虎毒不食子，哪有拿自己亲生儿子的血去喂‘孔雀’的，一喂就是二十年，就是养也养出感情来了。这么说，太太一开始待闫春夺就另有所图。

赶上烟火绽放，夜空灿如白昼，街上行人纷纷仰头，口中发出惊叹声。

孔祯望着绚丽的烟火，瞳孔不时染上色彩，闫春夺为他将大氅又紧了紧，两人相视一笑，只闫春夺眼角余光还在扫封麟与母亲站定的方向，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闫春夺并未想过他能在这里见到母亲，正如他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见到太太第一眼时就在想，原来妈妈不是每一世都长那个样子的。直至今日，方道缘分本就是妙不可言！

他又情不自禁的想，妈妈知道自己的存在吗？为什么不来找？封麟是他的兄弟吗？闫府与封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烟火转瞬即逝，封麟带着母亲离开，周边人仍在闲聊，闫春夺拉着孔祯过去。闫春夺几乎没在藤镇露过面，所以镇上人并不识得他。他给孔祯戴上了帽子，遮去大半张脸，同周围人套近乎道：“刚才的是封将军和他母亲吧？”

路人道：“正是正是。”颇为封麟感到骄傲，更为藤镇有封麟而骄傲。

闫春夺故作好奇，说：“封将军这么厉害，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姊妹吗？”

那人立刻道：“哎，封将军是独子，程娘娘就生了这么一个。不过人家生一个也够光宗耀祖了。”他们都管封麟母亲叫程娘娘，并未冠以封程氏。

“要说光宗耀祖，闫府岂不是要烧高香，闫老爷富甲一方……”闫春夺摸了摸下巴，言语间尽显崇拜。

那人又道：“嗨，您说这个。看你年轻，不知道吧，二十多年前，闫府还籍籍无名呢。哪比得上封家，封家时代荣华，封老爷本来考中秀才，回来跟程娘娘拜堂，程娘娘刚诞下儿子，封老爷不知什么原因竟暴毙了。自此封家便没落了，闫家起来，正可谓‘一山不容二虎’吧～不过封将军年少起就立下战功，不是闫府那点钱能比的。你想啊，再有钱的人，能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字吗？不能啊！封将军可是要名垂青史的人！”

孔祯撇撇嘴，暗道真能吹，还叫你瞧不上闫府了，左右你都比不过，也就逞逞口舌之快。其实孔祯也瞧不上闫府，但因他嫁了进去，已是闫府的人，纵使自己百般不满意，也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他正要回嘴，被闫春夺打岔过去，又说了几句两人才离开。

河岸柳枝光秃秃的，挂着盏盏亮灯笼，别有风味。

孔祯鼻头在寒风中有些红，他对闫春夺道：“你别听那人胡诌。”

闫春夺笑道：“怎么，悠悠众口，我们难道管得住吗？”

“管不住，但我不许别人说你不好。”孔祯揪着绳结，弯曲的手指拧出几分心事。他唯恐闫春夺听了别人说封麟好，相形见绌。他就觉得闫春夺是极好的。反正只要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闫春夺挑眉道：“好霸道的小娘子。”

孔祯霎霎眼，身侧灯笼洒下薄薄一层艳光来，映得他粉面含春，肌骨柔软，闫春夺很想将他亲上一亲。

“回去。”闫春夺牵着孔祯赶回客栈，一路疾走，气喘吁吁，待关上门，便有些急不可耐的罩上孔祯嘴唇，将人吻了个猝不及防。

孔祯双手微蜷，腕骨抵在闫春夺肩膀，忘记作出反应。只觉口内炙烫，鼻息喷洒，耳畔炸起水声，耻得他身子矮了一截，像被抽去了一块脊骨。充斥着欲求的吻令孔祯缓缓往下滑，他不知怎么了，浑身绵软无力，双颊晕红，黑睫不住的抖。

闫春夺挟着他将他堵在桌上，衣角翻出半朵浪花，他不敢看闫春夺黑沉沉的眸子，那里流光溢彩，沉甸甸压的他直不起头。闫春夺定定瞧他，见他堂皇，方抵着他额头，鼻尖相擦，耳鬓厮磨道：“舌头伸出来。”

孔祯垂着眼，微微摇头，饱满前额似在闫春夺脸上滚了滚，脖儿也晃着，清荷一般，直叫闫春夺摸上他耳垂，喑哑道：“夫人要是吊了耳坠子，这会儿不知道摇的有多好看。”

“我……没有。”孔祯低声，他只是嫁了人，又不是真做了女子，怎么会穿耳。

闫春夺犬牙一衔，孔祯颤栗着缩了缩肩膀，身形为他所笼罩。“疼。”孔祯双眼湿漉，可怜楚楚的望着他。

“我才是要好好疼疼夫人。”闫春夺复又吻上孔祯，缠绵悱恻间，又要孔祯伸出舌头。孔祯甫一照做，就被吃上咬上，双手不由得反按在桌面。有了支撑以后，闫春夺愈发肆无忌惮，孔祯舌根发麻，只觉津液搅得有一丝丝的甜，上颚痒，牙齿痒，浑身上下像有一千只一万只虫子在钻。他溢出一声呜咽，闫春夺并没有停下来，连番的亲吻令他唇周也有些红，嘴唇涨到存在感分外的强烈。他莫名其妙的想哭，睫毛挂起泪珠，鼻腔哼出细碎的动静，叫闫春夺掀起眼皮来看他。

“怎么了？”闫春夺舔他的眼睛，他薄薄的眼皮像过电，被闫春夺舌头烫的不住的抖。

“你要吃人了。”孔祯喃喃低语。

闫春夺笑，揽了他窄腰往自己跟前拖，他在光洁的桌面滑了下，直至双腿悬在闫春夺两侧，赧人的姿势更加令他抬不起头，控诉反而变成了陈述。

孔祯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害羞，这样的闫春夺令他招架不住，他腿有些软，想矮声求闫春夺去榻上，又怕闫春夺与他为难。毕竟在这种事情上面，他占不了上风。

“是要吃人了。”闫春夺徒手捻灭烛火，空气中迸发出焦气，短暂的，旋即孔祯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孔祯想世间所谓的男子汉气概到底是什么，自己从他身上嗅到的味道又是什么。孔祯说不上来，看不清眼前以后，他杂乱的呼吸便被放大了数倍，那令孔祯犯心悸。孔祯不清楚，什么也想不明白，只知他兴许要在自己身上逞男子汉气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