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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刘遹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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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灾异常常归咎三公。

昔在汉朝,天降灾殃,常归咎于三公,以为德不配位之所致。

就比如,光和元年的地震,太尉孟戫、司空陈耽,皆因此被黜。此风沿袭,历世未改。

直到魏文帝曹丕之时,才开始有了变革。

历史上曹丕下诏,明言日后天降灾异,勿再归咎于三公。

其言曰:“天地之变,非人力所能测也。三公者,国之重臣,岂宜以此微瑕而掩其大德乎?”

此诏一出,天下皆颂文帝的仁德,以为此乃明君之治。

今蝗灾肆虐,朝廷为曹操所把持,自然无人会将此次灾祸归咎于曹操。

是以郭婉也不去揣度好奇,朝廷将咎于何人。

郭婉深知,灾难面前,普通人首要之务,乃是求生存,避风头,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她尽心尽力,安抚重屋内众人,使之安心度过此灾年。

“捕蝗捕蝗苦无边,饥民劳碌泪涟涟。一虫虽毙群虫起,人力难回天灾延。田野荒芜心欲碎,禾黍凋零意难安。何时蝗灾得消散,人间重见乐丰年。”

郭婉随口叹曰,“捕蝗之役,其苦无垠,饥民奔波,泪满衣襟。一虫虽毙,群蝗复起,人力微薄,难挽天灾之延绵。田野荒芜,触目惊心,禾黍凋零,愁绪难遣。哀哉!何时蝗灾得以消散,人间再现乐岁丰年之景乎?”

其言辞恳切,哀民生之多艰,闻者无不动容。

屋内众人,多出身寒微,王氏与郭奕亦在其列。

忆往昔,于郭嘉未随曹操之时,王氏也跟着他在颍川度贫瘠之日。

今见郭婉叹息蝗灾之烈,亦不禁黯然神伤,默默叹息。

百姓之苦,远甚于己。

田野荒芜,饥民遍野,生计无着,此乃乱世常态。

身居屋内,众人如今连门外之景亦不敢窥视,深恐目睹坊外百姓的惨状。

坊外城外的百姓,只能日日与蝗虫为伍,庄稼被吞噬殆尽,生计无着,哀鸿遍野。

思及未来,众人不禁心生悲凉。蝗虫肆虐之后,百姓何以维生?

唯有人相食。

察屋内众人,皆面露悲戚之色,此非郭婉所愿见。

但人各有命,各安天命。

郭婉于是说道:“吾等既有足以充饥之瓜豆,则无需频出户牖以窥外界。宜闭户自守,共谋生计,以待蝗灾之过。”

郭婉语调轻缓,意在慰藉众人之心,使之勿增无谓之忧。

稍作停顿,郭婉又沉声说道:“年前吾所传食蝗之术,尔等皆宜铭记于心。瓜豆虽可暂解饥饿,然欲得身体康健,仍需随吾共捕蝗蝻为食。”

及言蝗虫,郭婉固然未露垂涎之色,亦无他人脸上不经意间展现的厌恶之情。

回忆圣母神皇昔日之言,烤蝗虫无需油脂,因蝗虫体肥,自能出油也。

能自己出油的好物,能有多难食?

“今夕已暮,尔等皆各归房舍安歇。灾年之际,脂粉之铺暂闭数日。明日辰时,随吾一同往捕蝗虫。”

郭婉既有所命,遂令众堂倌退去。

王氏与郭奕亦以不扰郭婉安歇为由,往娄圭所备之屋而居。

众人既散,郭婉乃上楼归寝,一夜无眠,苦思良策。

及至黎明将至,郭婉精神愈颓,盖其两世精气神已近半百之年,加之白日行车劳顿,夜又无眠,委实难以支撑。

见距晨曦尚有一段时间,遂伏案小憩,以解困倦。

未几,郭婉方阖眼欲眠,神思迷离之际,忽闻重屋隆隆有声,猛然惊醒,以前世的厉声疾问道:“何事惊扰?”

门外堂倌似带惊恐之色:“主上,东、东面……”

言未毕,两个堂倌惶惶然冲入,口噤难言。

虽未明言,但二堂倌不暇多想,架起郭婉便往楼下急奔,惶惶告曰:“请主上恕下仆等无礼,东面恐有、恐有地陷之虞……”

言犹未已,郭婉已被堂倌扶出寝楼。

回首再望重屋,纵是她前世惯经风浪、自有定力,此刻亦不禁骇然失色:

但见原本坚固的两层重屋,竟微微摇晃,其上铁凤更是摆动惊人。

加之蝗虫成群,黑云密布,顶层木石随蝗虫嗡嗡作响,簌簌而落,势若危卵!

堂倌们护卫着郭婉往后院田间空旷之地避去。

郭婉初时惶恐,然渐复常态,面上重现血色,抬手轻按,安抚众人道:“未料甫回许都,就有天灾横生城中!尔等诸众勿需惊慌,纵有天降警示,吾等行得正、坐得端,自当无恙。且余波至此,料亦无大碍……”

郭婉之音,虽带微颤,然不失高亢,随其奔出寝宫之堂倌,及亦从重屋中仓皇逃出的郭奕母子与周不疑,闻其声,众情稍安。

盖已有一主心骨在,不复如前之喧嚷无度、如蝇逐臭的狂奔乱窜矣。

诚然,地震的震源,似在许都之东。

位于西坊的重屋,不过略受波及。

是以并无伤亡之忧,重屋虽摇,却未至倾颓伤人的地步。

睡前尚在戏谑,此次蝗灾朝廷将归咎于哪位无辜之臣。

但观今日之景,蝗灾之余,竟又伴生地陷之祸。幸而许都不邻大海,否则海啸必至。

届时,许都之高官显贵,恐将伤亡惨重。

重屋后院田间,郭婉身着素色衫裙,未施粉黛,面容清癯,唯双眸更显突出,然亦无甚神采,幽邃而内敛,淡淡说道:“速清点人数,若无大碍,待地震稍息,吾等即返屋舍。”

未有人亡,则无大碍,生活仍需继续。

就在娄圭受命而去之际,忽闻墙外街鼓之声骤起。

何人于地陷之时击鼓作乐?

王氏似有所觉,面露了然之色,却又欲言又止。

郭婉则以目光询之。

王氏解释道:“今日乃万年公主,出降司空府三公子之期。”

万年今朝出阁?

嫁给曹彰?

郭婉离许都日久,与万年公主久未通音讯。

未料其竟于灾年,就仓促出降曹彰了。

当然,亦不可言其为下嫁,曹操位极人臣,天家之女嫁于曹家公子,日后亦未必艰辛。

郭婉闻之,只是心中颇感突兀。

不知是何等心境,抑或是思念起太平公主之故,郭婉遂自廊下步出,穿过院门,言道:“随我外出一观。”

娄圭距之尚远,未及听清郭婉之意。

王夫人则紧随郭婉之步,与她并肩而出,共赏万年公主出降之日的坊间之景。

启门而望,但见三十余名健壮宦者,并数驾高大瑰丽之轩车赫然而列。

轩车的华丽,令人叹为观止。

万年公主于众宫婢簇拥之中,安坐其间。

仪仗自端门而出,浩浩荡荡,向司空府方向进发。

此刻,正途经西坊之地。

王氏先前只是默默立于郭婉身旁,此刻与她一同目睹万年公主出降之景,忽而上前,轻抚郭婉之背,温言慰道:“伤情难免伤身,既已至此,女郎更宜为不疑、奉孝及己身着想,多加珍重。”

郭婉垂睫。

她倒也不是很难过吧。

没有难过的理由。

非为哀痛,只是感慨万千。

年前,刘遹常于暴室同她喧嚷,恶言嫁人之事。

像个小姑娘一般叽叽喳喳。

而今,万年公主竟亦如其名,循命而行,依安排之轨迹。

万年公主名“遹”。

“遹”,遵循也。

“疾速清道,勿使公主殿下之途受阻!”

王氏与郭婉正愣神间,忽见万年公主的随侍们策马列阵,导引清街。

随着骑兵之首一声令下,轩车前面百骑军士如猛虎下山,打马疾驰而出。

彼等挥舞马鞭并木杖,驱散拥堵于街坊行人。

行人纷纷被驱至道路两侧,闻街鼓之声愈急,诸多被阻于街道西侧、无法速入坊的行人,皆焦躁难安,唯盼贵人车驾速速通过。

二人立于道旁,自非受鞭策驱赶之辈。

但他们恶兵的嚣张气焰,亦令二人心惊。

“缓行!”

刘遹本以扇遮颜,忽而抬手,似有却扇下车之意,宫婢们见状,慌忙簇拥于前,跪请万年公主勿掀扇帷。

“快落车!”

万年公主急切之态毕露,身转向郭婉所在,显然是已瞥见其人。

万年公主的轩车后,也有数十名精锐骑士,皆百骑之选。

见万年公主似有停车之意,一骑连忙自侧趋近,低声与公主言语。

郭婉身处远处,自然未能闻其详。

但估计是在劝阻公主落车之举。

西坊近端门,虽非许都最繁华之坊区,然若此刻停车,坊门前必聚众多欲入坊之坊民,街面势必拥挤不堪。

“诚哉,人言权势之动人,生死喜悲,皆在瞬息之间矣!”

郭婉遥见前方导引之骑兵,前呼后拥,威风凛凛,不禁立于重屋门前,对王氏叹曰。

曹操虽不在许都,但其三公子尚公主之礼,就算在灾年,也竟有如此盛大的阵仗,平日曹氏的权势,可见一斑。

“仗势幸徒罢了……”王氏默默说道。

“此虽是借万年公主之行仪以壮威,但司空南征北战,于国有赫赫之功……”

郭婉喃喃自语,然其眼神渐趋锐利,悲戚柔弱之表象下,已有炽烈之情在胸中酝酿。

倘若刘遹的老祖宗,高皇帝当年在此,必然会慨叹曰:“大丈夫当如是也!”

郭婉见骑兵阻刘遹停车之意甚坚,遂将其威势归咎于曹操。

天子威权,果然还是比不上曹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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