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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特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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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道上,一辆马车从中驶过。连行多日,原本矫健的马儿们也疲惫不堪。

寒冬终归是来了。

车夫侧过头,向着车内喊道:“风途,出来,咱俩换换。”

厢内,风途没有挪窝,而是对一旁的女子说:“阿若姑娘,不如你去陪陪他。”

叫阿若的女子似乎透过帷帽看了他一眼,终还是出去了,随即听到车外某人抱怨:“是你要跟着我们,合着是为了让我们伺候你俩是吧?”

车内人怼道:“我花了银子,这车都是我买的。”

“行,真行。”无一气恼地点点头,不爽已写在脸上,他挥动着马鞭,对身旁的阿若说:“进去吧,外面冷。”

还有两日行程便要出关,即便走的是条罕有人迹的道,总归越快逃离越好。

明月仍昏睡着,她的药早就吃完了,身上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烫,可总是不醒,便连饭也吃不了多少,还得人一口口喂。

阿若姑娘并未回到车厢内,风途偷瞄着门帘处,做贼似地捧起明月的脸来,对着她念叨:“别睡了,快醒醒,阿若姑娘身上带着刀,要是这两人想合起伙来抢我们的钱,我一个人可打不过。”

可明月并没什么反应,头靠在他掌心依旧沉沉睡着,以至于风途有些怀疑,花家那小子是不是在药里做了手脚。

庸医。他暗骂着,无奈地将明月揽回自己怀中,掖好被子,温声细语地埋怨:“你想这样到几时?便是恨我,也该拿着刀来寻我的不痛快,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怀中,随着颠簸的马车,二人贴得更近了。明月唇齿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彧……”

“你说什么?”

难得听到回应,风途忙凑近耳朵去听,却再听不到什么,“你是……梦见他了吧。”他失落地垂下手,不过很快,他便将她抱得更紧,“不用担心,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很难说,这话到底是给明月听的,还是安慰他自己的。

车停下来,无一撩开帘子,“我见着只野兔子,下来烧柴,不然连骨头都没得啃。”

“这地方安全吗?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破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怕什么?我可不当饿死鬼。”

话音未落,帘子便被放下了,也容不得风途再絮叨,就听到车厢外放箭的动静。他撩开帘子一角去瞧,正见无一刚拉开弓。

“呦,咱的神射手刚刚打空了?”

听到身后嘲讽,无一收回了动作,颇为不满地抬手打下帘子,“那也比你强。”

“早跟你说,少用那东西你不听,手不听使唤了吧。”

无一有些烦了,嫌弃似地念叨一句:“怎么沾过女人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而后也不等回怼,径自朝前走了。

风途倒也没恼,小心安置着明月休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椒麻冷兔,我跟你说,做这个可要先把整只兔剔骨,腌制一晚,今天是吃不到了,等到以后我做给你,好不好?对了,兔子皮可以拿来做暖脖,你想要吗?我去找无一把兔皮要来。”

说着,他便要起身出去。

正巧,无一也在喊他,“别墨迹,我兔子都打到了,你还窝在车里做什么?荒郊野岭的,合适吗?”他抱怨着,也不得不亲自去寻摸石块垒个小火灶。

“来了!”风途向外应着,又低头整了整被子,柔声道:“你等着我,我不走远。”

掀开车帘,人还未整个出去,便觉得腹部一凉,惊得他睁大了眼。

面前,女子手中的利刃已刺入他身体,又很快地抽离。

“你……”他回过神来,拔刀与之相抗,虽受了伤,但借着兵器长,也算占了上风,很快挑开了对方头上的帷帽。

而对方的真面目,却更让他心头一颤。

“青扇?”

女子脸上并无烧伤,只是过于激动,整个人都随着呼吸而起伏不定。

听到动静的无一赶来挡在二人之间,直盯着风途手上的刀,把阿若往身后推,“你本欠她一命,今日算是还了。”他一手持刃与风途相对,一手按住身后的阿若,生怕她再动起手来,

而风途还在发懵,“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无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说自话,“我和她要往东去,你们要向南走,不如就此别过。”一边又向身后的阿若小声示意:“听我的,别动。”

冷,好冷。

明月紧紧抱着身旁的“火炉”,试图索取更多的温暖。

直到她哆嗦着不得不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风途,你哭什么。”

“我们的钱,没有了。”身侧,风途与她躺在一起,面色苍白,甚是虚弱。

“你在说什么?”明月稍坐起身,发现二人正躲在一颗树下,而天地间尽是苍白,唯有地上一道醒目的血痕,直蔓延进二人身上唯一的遮盖,那张棉被。

明月一把掀开了被,才看见风途腹部的伤,“谁伤的你?我记得……”脑海中记忆纷飞,好似是梦,又好似真实发生过,“这是哪?我们为何在这?”

风途只是绝望地重复着:“我的黄金……全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受伤了,我们先去治伤。”明月揽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撑起,可看着这片陌生的荒芜,她不知该去往何处,“这不是中都。”

“明月啊……我们早就不在中都了……”风途的泪还在不由自主地向外趟,看向明月的眼神像是可怜她,也像是在可怜自己。

“不在——”明月翻阅着脑海,忽然想起什么,直惊得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一团团白雾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风途再无力气,滑落在她脚边,轻唤一声:“明月……”他仰躺下来,一颤一颤地着看雾蒙蒙的天空,眼中只剩绝望。

那是他过去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唯一慰藉,如今全没了。

明月低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天色将暗时,她回来了,神色平静,似乎理清了关于过去与往后的所有。

风途更加虚弱,气若游丝瑟缩在被中,只能微微睁开眼,勉强看向她,“你没……走吗?”

“这地方偏僻,我不知是在何处,也找不到一户人家。”明月看着他,面色沉抑,一手缓缓伸向腰间,拔出匕首悬在他面前,“你饿吗?我好饿,又冷又饿。”

风途看着眼前利刃,慌了,“不……”

“嘘——我还有些话想告诉你。”她将刀刃对准了风途,“即便没有他,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自私、虚伪、偏执、狠毒,但凡被你靠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批判你,我只是看不透你,只是讨厌你对我的控制讨厌你玩弄我身边的人。”

“只是害怕,自己会变得跟你一样。”她怅然道:“你的卑劣,牢牢根植在你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剜不掉。”

风途用尽仅剩的力气去够她的衣袖,却是徒然。

“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今日过后,你我之间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不,明月……不要……”

鲜血渗入白茫茫大地,这将是他最后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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