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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挣脱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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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品味刚刚问题的答案。

时针轻轻转动,晚间的风吹进了余尚半开着的窗户,吹起了窗帘。

几分钟后,余尚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低头查看。

[Aime:快点快点,我们继续。]

[Aime: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余尚指尖微微发颤,试探性的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承尚:什么都可以问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回应。

[Aime:我好像知道你要问什么了。]

[Aime:没什么好顾忌的,你问吧!]

余尚深吸一口气,打字回道。

[承尚:怕我理解错了。]

[Aime:我想问你的问题应该和你想问的一样吧?]

[承尚:那一起问吧,我先回答?]

[Aime:好!^ω^ ]

[Aime:不过应该是我先回答!]

[承尚:好。]

余尚打字的手还有些发颤。

他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又不是很想知道。

他想知道,想了解呈傅,但他担心会让呈傅再想起不好的回忆……

不应该大晚上问的,夜晚会使人变得不够清醒。

很多冲动的决定都是晚上做出的。

一分钟后,两边的手机同时震动。

[Aime:你为什么状态不好?]

[承尚:你为什么状态不好?]

问题发出后,两边都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余尚心脏跳动的厉害,说不清楚为什么。

像是交错杂乱的磁带,在无声中爆发了最有力的鼓点。

呈傅其实早就想到了余尚会这么问。

过往的细枝末节曾经是围困缠绕住呈傅的藤蔓,它上面的荆棘贪婪地刺进血肉,汲取着名为勇气的养分。

[Aime:我可要说啦?]

呈傅边打字边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

他还是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的像一个旁观者来讲述过往逼近黑暗的故事。

但他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不可能带着荆棘过一辈子。

余尚也是。

他们都需要一个契机去开口,去挣脱荆棘。

[Aime:其实我也有些记不清楚了,我好像总是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事情。]

[承尚:没关系,说多少都行,一句话也算。]

[Aime:那犯规了吧?]

[Aime:其实也没什么,你们搬走之后没多久我们也搬走了。]

[Aime: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搬走了,我为什么也要搬走。]

[Aime:当时甚至有些期待,说不定会又跟你搬到一块儿。]

[承尚:但其实并没有,对吗?]

[Aime:嗯哼,当时确实是有些失落。]

[Aime:然后我去上小学,其实那个时候还好。]

[Aime:当时刚换了环境,他们说方言我都听不懂,老师讲课我经常分不清《静夜思》和《古朗月行》。]

余尚轻笑了一下,回复道。

[承尚:那你是怎么分清的?]

[Aime:嘿嘿,之前有个小朋友天天在我面前背的那个叫《静夜思》。]

[Aime:然后就没发生什么了,直到……四年级吧?]

[Aime:有人在学校门口,蹲我放学。]

看到这里,余尚心里闪过些许慌乱。

剩下的是心有余悸。

[Aime:后来才知道,那群人是在打击报复。]

[Aime:当时我真的好不明白呀,我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会有人想欺负我?]

[Aime:我当时真的超绝顿感……明明是很危险的事情。]

[Aime:然后我们又搬家了,但没有第一次走的那么远了。]

[Aime:我又去了新的学校,在那里呆了三四个星期都没有人跟我交朋友。]

[Aime:然后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人把我堵在座位上质问我。]

[Aime:他们问了好多好多问题,我根本回答不完,我就记得一个。]

[Aime:他们问我,我爸爸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来从来不来接我,不来开家长会。]

呈傅已经有一点点哽咽了,他直至现在都想知道为什么。

他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是故意的。

[Aime:第二天早上,我到学校发现桌洞被翻了。]

[Aime:真的好乱啊,我小时候爸爸送我的铅笔也被弄坏了。]

[Aime:我记得那个时候刚刚流行自动铅笔,爸爸一下班就给我带了一支,我都没怎么舍得用。]

[Aime:但那支铅笔已经完全用不了了,我其实可以再买一支的。]

[Aime:我当时表现的也没有很难过,好奇怪。]

[Aime:然后他们就喜欢开我的玩笑,各种玩笑。]

[Aime:我基本上都没有辩驳,只有一个。]

[Aime:他们说我爸爸说的很难听很难听,我没忍住跟他们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Aime:但不是我先动的手,但我妈妈不敢闹大。]

[Aime:现在我理解她了,闹大了又会有人顺藤摸瓜找过来,我们又要搬家了。]

余尚逐字看过去,每一个字都像是荆棘扎进血肉,又残忍地拔出来。

他知道,脱敏是痛苦的,他们都不可能永远逃避。

但直到现在,这些刺上沾着苦痛的血液,就这样摆在自己面前。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自己明明可以慢慢的去探查,一步一步来的。

可让他自己说出来,比别人安慰一万遍都有用……

[Aime:他们好像认准了我根本不敢反抗,然后开始变本加厉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Aime:我记得很清楚,一次测试我拿了班里唯一一个满分,被老师狠狠地表扬了一番,但下课他们就来抢我的卷子,第二天要交的时候我根本拿不出来。]

[Aime: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拿满分了。]

[Aime:我当时可是很会控分的!]

打完这些字,呈傅靠在椅背上深深的舒了口气,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Aime:小学毕业之后,就上初中了。]

[Aime:升学考在外人看来考得不是很好,勉强挂到重点初中的分数线上。]

[Aime:其实当时我就已经不怎么跟同学打交道了,当时真的觉得又麻烦又累。]

[Aime:慢慢的,好像只有我跟他们不熟,他们发作业会故意不发我的,会故意碰掉我的书,反正都是些恶作剧。]

[Aime:但是初二的时候,有一个演讲比赛,是我争取了好久好久才争取到的资格。]

[Aime:但当时刚刚知道我爸爸好像受伤了还是什么,我悄悄地哭了一场,嗓子都有点哑了。]

[Aime:然后他们开始笑话我,说我声音难听,再加上心情不好,比赛没发挥好,被刷下来了。]

[Aime:回去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在责备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不再争取那些所谓的比赛名额了。]

余尚突然想到呈傅刚转来的时候,自己递给过他一个比赛报名表。

他开始后悔,当时实在是太莽撞了。

那份报名表,就像最深刻最锋利的刀刃刺向了他最喜欢的人。

执刀的人是他自己。

[Aime:后来有人去我家附近的胡同拿喷漆涂字,都是些好难听好难听的话,他们有的时候还会打我。]

[Aime:其实我当时已经想放弃了,但是真的那样的话,我妈妈怎么办啊……她承受的够多了。]

[Aime:快中考的时候,我见到了林叔叔,他跟我说他参与了一个课题,可以帮助我。]

[Aime:他告诉我要好好准备考试,最晚高一下学期就能跟他走。]

[Aime:其实也是因为又有人找到了我们,处理这些事情比较麻烦。]

[Aime:我在之前那所高中过得也比较恍惚,直到跟林叔叔的同事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次只有我自己。]

[Aime:但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我说完啦!]

呈傅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才发现自己手冰的可怕,也一直在发颤。

没办法,想要得到阳光总要经历些难过的。

他一直都懂得。

呈傅之前一直疑惑,是不是自己见光见得太早了,以至于后来十几年都在无尽的黑暗中蹉跎。

但他现在不疑惑了,因为暗处理是见光的必要步骤。

[承尚:没关系,你现在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我们都在陪着你。]

[承尚:该我说了。]

呈傅突然有些许紧张,像是等待凌迟的犯人。

他有些恐惧得知余尚的过去,怕他过得不够好。

因为他再清楚不过难过是什么味道的了,他已经难过了十几年了。

余尚没给他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承尚:我们就搬了一次家,就在这。]

[承尚:小学我总是比别人忙,我妈一直对我要求比较高,周末一半的时间我要去上课外班,剩下一半的时间还要写作业。]

[承尚:所以我当时压力也比较大,自从搬走之后也不太喜欢跟不熟的人说话。]

[承尚:但我也不总是这样,偶尔我妈会带我出去走走,虽然时间真的不多。]

[承尚:当时我心里就很矛盾,我妈会把我逼得很紧,让我感觉她并不爱我,但也会陪我出门,让我感到她是爱我的。]

[承尚:我一直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直到初中认识了夜宵,还有余零荞这个亲戚。]

[承尚:当时我妈突然特别紧张,几乎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我学习。]

[承尚:我记得我当时在写《光影》,一部分书稿被她翻出来撕掉了。]

[承尚:我当时真的很生气也很难过,因为我当时被搞得已经神经紧张了,写东西算是我唯一的消遣。]

[承尚:当时是初四了,我妈突然把我推到一个课题面前,当时我已经麻木了,只是本能的听从大人的安排。]

[承尚:其实我当时已经有点想放弃了,想就这么算了。]

[承尚:可是我看见课题对象的名字了。]

呈傅愣住了,手止不住的颤抖。

[Aime:是我吗……]

[承尚:是啊,是我们小傅同学。]

[承尚:当时真的有种不真实感,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承尚:小时候唯一陪着我的是你,长大后逼近临界点的我被你的名字拉了回来。]

[承尚:所以,即使你当时多么不好,你还是救了我。]

呈傅再也忍不住哽咽,轻轻地啜泣。

[Aime:所以……开始承上启下了,对吗?]

[承尚:嗯,承接了过往的苦涩,开启了我们接下来的遇见。]

[承尚:我也回应了你的请求,来爱你了。]

[Aime:怎么会这么巧啊……]

余尚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回复道。

[承尚:对啊,说明咱俩天生一对。]

过往的苦涩与阴霾都被光芒击溃,从此时间线开始转折,像是一场梦中的预兆,把两个人在暗中拉近。

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邂逅,在幼年时给予了一颗糖,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苦痛和灰暗后,重新见光,铸成他们自己。

他们的姓名都在此时被赋予了最独一无二、最值得铭刻的意义,他们的爱恋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

是在历经隐忍与伤痕后被赠予的奖赏,是漫长岁月更迭后的最佳报偿。

所以,未来余生所经历的路程,都有你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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