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清晨闹钟不停歇,我摁了闹钟,挣扎着摸到窗帘遥控开窗帘。
窗外烟雨朦胧,恍然如梦。
身旁的许星河被吵醒,声音饱含困顿:“怎么还定周末的闹钟?”
我想起兼职的事儿不能同许星河说,只好撒谎:“定的上课闹钟,忘了调整。”
许星河轻轻地嗯了一声,环住我,将我往怀里塞:“再睡会儿。”
嘴上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很诚实。
许星河久久没有动静,我忍不住提醒他:“你……硌到我了。”
“没事。”
“……有事的是我。”
我把自己往床边挪,许星河顺势将我放开。
我回头看许星河,许星河一只手支着头,正在瞧我,神色再清醒不过。虽已肌肤相亲多次,不知怎么地,此刻竟无法当着许星河的面不着一物的下床。
我缩回来,被子重新拉到肩上,捂住许星河的眼睛凶他:“看什么看?”
许星河笑了,露出尖尖的两颗小虎牙,那张一贯的古井无波的冷淡脸很添了几分生机,甚至多了些甜,这让他总算又有了二十出头青年人的朝气和开朗。
许星河说着知道了,拿开我的手,翻了个身。
心痒难耐,我攀到许星河身上问他笑什么。
许星河不说话,我开始对他耍流.氓,反过来污蔑他装腔作势,说他自打开荤,现在脑子里整天想着干那.事儿。不然这次怎么会不到一个月就再回来,一回来就拉我睡觉。
许星河薄.耳渐红,终于开始反抗。
反抗的方式是用薄被将我裹成一个粽子,自己起床洗漱。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脱身,下床往浴室去。许星河竟反锁了浴室门,显然是在防备我的骚.扰。
我将浴室门拍的铮铮作响,说自己内急。
许星河终于开门,告知我入户门厅处也有卫生间。
我笑嘻嘻地去扯许星河腰.间的浴巾:“明知有卫生间干嘛还给我开门,你故意放我进来的啊?”
许星河拿开我的手,到洗手台前漱口,拒绝回答我。
我摩.梭许星河背上我的“战绩”:“怎么了嘛,又生气了?”
许星河没避开我,挂着一幅冷淡表情往我牙刷上挤牙膏,递给我。
我自觉无趣,挤到许星河身边洗漱。
在我洗漱期间,许星河出了浴室不久又回来,往我背上披了件睡裙。
我一边洗脸,一边对许星河说我不冷,我还要洗澡的,不想穿衣服。
许星河还是执意将睡裙往我身上套,于生活习惯上拗不过他的我只好顺从的张开双臂,穿上睡裙。他长臂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给睡衣系带灵巧的打蝴蝶结。
许星河整个人的气息笼罩着我,下巴贴着我的额头,因为雄.性.荷.尔.蒙而一夜生出的青色胡茬时而摩梭我的肌肤。长臂因为正在工作,肌肉线条时隐时现。
莫名就想起昨夜的种种。明明顶着一张冷淡脸,荤.话一字不肯吐,连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他都总是克制的。
我却总臆.想许星河对我有着与克制背道而驰的蓬.勃.欲.望。
我赶紧捧了把水,泼自己的脸。
没两下许星河就说我冒失,洗个脸将水弄得到处都是,阻止了我。他拿过干浴巾帮我细细擦.拭,手指频繁地触碰我的颈。
颈间血管涌动,跃跃欲回应。我烦燥地推开许星河,走到淋浴花洒下,将许星河刚帮我穿好的睡裙连拉带拽的扯下来,扔在一边:“我要洗澡。”
许星河弯腰拾起衣服:“吃了早餐再洗,别低血糖了。”
我跺跺脚:“我现在就要洗,吃完你又会说饭后不宜洗漱!”
许星河对我的阴晴不定习以为常,主动退出浴室,替我关了浴室门。
我淋浴下洗了个头发,坐到浴缸里泡澡,扯着嗓子喊许星河。许星河拿着盒已插.了吸管的牛奶进门,径直从浴室柜拿出吹风机,将牛奶递给我,折到我背后,弯腰帮我吹头发。
我头枕着浴缸,仰头看许星河:“你怎么知道我要吹头发?”
“你头发湿了。”
我一边喝奶,伸手捏许星河的下巴,掌心磨蹭他已光.滑的下巴:“我也有可能想要邀请你鸳.鸯.戏水嘛。”
许星河不动声色地将我的手拿开,掌着我的后脑勺往前推:“别仰头,容易头晕。”
我倍感无趣,重新坐正喝牛奶,任许星河为我“服务”。
许星河手指插.进我发间细细的拨弄,带来一阵舒缓。
我闭上眼,咬着牛奶盒吸管,对许星河坦言道:“许星河,我总觉得你在勾.引我主动和你睡觉。”
说完这句,我睁眼拿余光迅速撇了下许星河,只见他仍保持着那张冷淡脸。只是为了方便给我吹头发,半蹲下来。
我蹬腿搅动浴缸里的水,感受水流潺潺冲撞我的身体:“昨晚雨才停,现在就又下雨了,梅雨季节雨真多。”
大抵是许星河离得比方才远,吹风机又嗡嗡作响,扰人聊天。
许星河没能听见我说话,也就没有回答。
也好。
否则许星河要嘲讽我贼喊捉贼了。
“现在不是梅雨季节,梅雨季节是六月初到七月初。”许星河开了口。
“……”
“申城沿海,是东亚季风区,雨季主要集中在夏季。”许星河关掉吹风机,接着说:“一般5月立夏,也就开始下雨……”
已然脸热的我大声嚷嚷:“别卖弄学问。”
许星河用发绳给我束发:“是常识,不是卖弄。掌握天气知道二十四节气很有必要,这样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该添衣服,什么时候该带雨伞。”
“许星河,你不停的讲大道理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性.感。”我一边扯开话题,一边撑着浴缸边沿站起来,只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许星河及时的接住我,没有再说“早就和你说了”,他抱着我出了浴室,将我放在卧室的床上。
我挣扎着要起来:“身上是湿的。”
“床单今天本来就要换。”
“哼,我才洗完澡,你干嘛把我放脏床单上?”
许星河拿了条毯子裹住我,抱着我往外走。
我瞥了眼床单,调戏许星河:“你说床上的脏东西是你的还是我的?”
许星河不说话,走到书房,让我趴在他一侧的肩上,单臂抱着我。
这个抱人的姿势,自打我上小学许星河就没对我用过了。
我有些不自在,开启了成.人.话题,企图淡化这尴尬:“许星河,我好像即将被皇帝临.幸的妃子。”
许星河不说话,弯腰扯了下沙发底座,哗啦一声,沙发变成了床。
我被许星河放在了床上,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靠近,惹人不服。
我又说:“我是妃子,你是扛着妃子的太……”
陡然失去毛毯遮盖的我噤声,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许星河半跪在我面前,隔着毛毯抚平我残留的水痕。
终于,他握住我的膝盖,我从“欲”如流。
我瞥了眼他的腰下,热着脸别过头。
煎熬良久,许星河起身,从书房的抽纸盒中抽了张纸巾,擦拭自己的手。那团半湿的纸巾被扔进不远处书桌边的垃圾桶里。
淡定的表情像是刻画在了他脸上一样,纹丝未改。
我从沙发床上起来,去衣帽间找了套棉麻质地的长裙,刚要换上,许星河便来了。
许星河拿过我的衣服,帮我换衣。
我忍不住说:“许星河,你是不是有病?”
撩了就停。
许星河说:“没破,也没肿。”
……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他了。
我换了个听起来不是误会的理由,“我是说我早不是小孩儿了,你用不着着这样照顾我,怪……”
怪恶心的,怪肉麻的,怪莫名奇妙的——这些词都表达不出我虽然“会不自在,但不是不能接受”的意思。
我只好说:“怪怪的。”
许星河没理我,走到床头柜前,将柜上的避孕.套包装盒掷进垃圾桶里。
吃了早餐,许星河叫了保洁上门打扫,同我出门。
我们去了这栋公寓楼下的地下商超采购物资,许星河说冰箱是空的,垃圾桶里是外卖,我还瘦了一圈,可见我压根没有好好吃饭。
我的确没有好好吃饭,原因不是对许星河“思念成疾”,而是担心一不小心碰到同住一个小区的祁宇轩。
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避免因为光线太清晰,让辨认彼此更简单。我还鲜少到附近转悠,甚至为了避免在地铁上碰见祁宇轩,车技不熟的我愣是把车给开顺溜了,每天都是从地下车库电梯进,从地下车库电梯走。
就算是这个地下商超,我也只在深夜时来过一趟。
幸而工作、学业和外送缓解了我的焦灼。
现在是早上10点,商超没什么人。
我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疑似祁宇轩的影子,放下心来,拉着许星河闲逛。
祁宇轩之前提过,研究生导师让他去干活儿。他导师那里的工作肯定特别繁重,没准儿他假期也要报到。或者他们一家四口出去旅游了,现在可是黄金假期。
又或者……
咦,我薯片和辣条怎么不见了?
我对许星河横眉怒目,终于争取到一包原味薯片和一包大白兔奶糖。许星河往车里放了不少健康食品,罔顾我对辣条恋恋不舍的眼神,拉着我去柜台结账。
本想和许星河再吵两句,他将量贩装避孕套拿起来端详的动作堵住了我的嘴。
在许星河将3盒品牌各异的量贩装避孕套和3瓶润.滑.油放在柜台上时,我默默的后退两步,企图和他划清楚河汉界。
我东张西望着,以此缓解脚趾抠地的激烈,眼睛里却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脑中警铃大作,我赶紧将自己缩在许星河背后。
可为时已迟,一声清脆的“林万紫”在我耳边响起。
祁宇轩的妹妹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