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打着电话看着外面狂啸的飞雪，电话里医院接线员说大雪封路，救护车甚至没办法启程，问秦照能不能自己带人到医院。秦照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明显已经意识不清的人，不觉得这样把他带出去是什么好主意，而且自己的车要是停在半路事情会更难办。

电话挂了又打，秦照联系了几个朋友帮忙，最后敲定了一个住得最近的家庭医生，让他带好设备赶过来，不过对方说只能步行过来，可能要两三个小时，秦照催他尽快然后走过去又试了试沈皆额头的温度。

还是很烫，他挂了电话准备找一条毛巾给沈皆敷上，刚想收回手却被沈皆抓住。秦照看着沈皆那双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眼睛此刻却水光潋滟，有些心猿意马，但他还是把手抽走了，也不管沈皆现在能不能听懂人说话，就沉声说着：“医生可能要等几个小时才到，我先给你冰敷一下。”

“不要。”秦照本以为沈皆不会有反应，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跟秦照答话。沈皆的嗓子被烧得有些发哑，却更动人心弦。

紧接着沈皆使尽全身力气抓着秦照的手，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努力抬起头吻上了秦照的唇。

秦照刚刚在窗边吹了冷风的嘴唇此刻还带着冰凉的气息，沈皆滚烫的唇一贴上来只觉得舒服得要死。但紧接着他意识回笼，抽回手直起身看着沈皆有些发怒地问：“你烧傻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说完就转身要出门，却听见沈皆在他背后说：“我知道。”沈皆说话有点费劲，微微喘了一下接着说：“我要跟你上床。”

他说完见秦照没反应，于是拼尽力气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投进秦照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双手紧紧地勾住了秦照的脖子，一吻结束又在秦照耳边重复了一遍：“我要跟你上床。”

秦照只觉得那道在耳边带着热气和微微喘息的一句话像什么咒语似的，他听完也脑子一热，就着沈皆的姿势，抱起他的腿往自己身上一颠，就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把沈皆往自己的大床上一放，他就去拿自己床头柜里的套子。

那还是一整盒新套子，来英国这么久，他还没有找过人，一方面是忙着适应环境没时间，另一方面是朋友的聚会他也去过，实在是对外国人提不起兴趣。

没想到今天会用在沈皆身上。

沈皆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淡漠清高的精英形象，不像别人那样总是讪媚讨好秦照，对着秦照总是冷静沉着、公事公办的样子。

甚至去年两人一起在公司实习的时候还因为意见不合吵过架，当时秦照一瞧他那副我就是想这么干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劲儿就来气，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主动说想跟他上床。

秦照戴好了套/子，最后又看着沈皆确认了一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皆伸手...然后冷眼抬头看着秦照说：“别废话。”

秦照深觉自己要是再犹豫恐怕就不是男人了，于是揭掉自己后脖颈上的防护贴，醇厚的朗姆酒信息素一下子充斥整个房间，然后低头深深吻上了沈皆的唇。

没多久秦照就发现了沈皆似乎不是他想得那么经验丰富，在床事上的表现非常青涩。

他停下动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沈皆耳边问道：“你和别的alpha做过吗？”

突然停下让沈皆有些难耐，他避而不答只是把头微微偏出来，不满地皱眉：“你还做不做了？”

秦照这才看清沈皆在情事中的脸，微微潮红的样子其实刺激得秦照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更盛，无法想象这样的沈皆也被别人看过，语气甚至带着不满：“回答。”

沈皆闭上了眼睛，不懂为什么秦照不事先问好，非要在这个时候才问他这样屈辱的问题，他冷静开口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没有，我没病，你放心吧。”

秦照一愣，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刚想说点什么，沈皆却一副要起身的样子，说：“不继续就滚下去。”

秦照觉得好笑，他往日里的床伴哪个敢这么跟他说话，只有沈皆敢这么放肆，他把沈皆又按了回去，声音平静却又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沉声说：“躺好。”

......

秦照开门见医生的手推车上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堆得快比人高，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走过来花了三个小时。

医生先是给沈皆做了基础的检查然后挂上水，又抽了一管血在设备上鼓捣起来，没多久就冷静专业地给出结果：“腺体滞后性发育综合症。”

秦照冷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依稀能够看懂几个，医生又接着说：“这种患者一般是在母体或青少年时期缺乏父母某一方的信息素引导，导致其先天性性别无法分化。”

“那为什他突然分化成omega了？”

“患者如果在成年后一直保持原来的生活状态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分化。但如果成年后长期与alpha或者Omega生活，长时间受对方信息素影响，腺体是有可能再次发育然后分化的。”

秦照知道是因为沈皆从大二开始就一直和自己同住，两人都以为沈皆是beta，所以都没做防护，久而久之沈皆居然在秦照的信息素影响下再次分化了。

“但是为什么我闻不到他的信息素？”秦照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疑惑，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种暧//昧缠//绵的氛围，那种能勾起alpha本能的感觉秦照很熟悉，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闻到沈皆的味道。

“这个是综合症的表现之一，患者的腺体正在恢复发育中，目前还闻不到味道，要等发育成熟后才能具备正常Omega的特征，比如散发信息素、固定发情期以及生育功能。”

“多久能发育成熟？”

“这个不好判断，因人而异，不过按照沈先生目前四年多就分化的进度来看，短则一年，长也不会超过四年。”

秦照听完只觉得棘手，他和沈皆只是暂时性合住，等明年毕业回国进入公司肯定会有各自的住所，要是沈皆的腺体没办法在这之前发育成熟，难道他还得跟沈皆一直住在一起？

“中途换别的alpha或者使用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会影响吗？”医生听到这种话不由得抬眼看了看秦照，只见他脸色平静，眼中也不是担忧更多地是冷静的思考。

原来不是情侣啊。医生心中了然。

“虽然也可以，但是效果肯定没有原本的alpha一直陪伴来得好，可能会造成发育时间延长或者功能发育不完全。”

秦照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不说话。

医生该看的都看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坐在那里也不知干什么。余光看向秦照，眼前的人虽然看着年轻，但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更令人坐立难安。

“那秦先生我先走了？”医生试探性地开口问。

秦照礼数倒是周全，他微微点头说：“好，辛苦跑一趟，晚点酬劳按三倍打你卡上。”

医生自然是连连道谢收好仪器乐滋滋地走了。

秦照坐在沈皆房间里的小沙发上，看着睡梦中的人，窗外的风雪好像小了一点，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静谧的氛围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也让人能清楚地思考问题。

比起沈皆腺体发育的事，一个更迫切的问题摆在眼前。

他居然真的跟沈皆睡了。

秦照自认不是个重欲的人，偶尔遇到喜欢的会谈一阵儿，通常还没发展到进一步亲密接触的时候就会失去兴趣。而且他也从不找公司的人上床，因为他不喜欢私人生活和社交生活产生关系，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格外麻烦。

按理说沈皆以后到了公司跟他就是上下属的关系，他更应该保持好距离，没想到沈皆脑子不清醒主动发出邀请，他脑子也跟着不清醒了。

他又看向沈皆。

床上躺着的人显得十分单薄，身形几乎要隐入床单里，昏睡中都好像有什么烦恼，微微蹙着眉，好看的眼眸闭了起来，偶尔睫毛会微微颤动。

要是沈皆也像他之前的那些床伴一样也闹着要什么负责或者名分就麻烦了。

但想象中的麻烦并没有到来。

第二天醒来，沈皆先是平静地听完了秦照有关他病情的转述，然后主动提出回国后他会去医院配置人工alpha信息素药剂。

这倒是符合沈皆的行事作风，秦照心中默然。

“你在英国有人吗？”沈皆突然问。

“目前没有。”秦照看着沈皆，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那我可以。”沈皆看向秦照，高烧过后的脸上还有病态，但却格外坚定。

秦照也很坚定：“昨晚这是权宜之计，你可以把我当alpha义工，不会有下次。”

沈皆低下头，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他自然知道。昨晚要不是大雪封路，他再烧下去说不定会烧傻，秦照绝不会答应他。

但是他又仰起头，看向秦照，云淡风轻地笑笑说：“我知道，我也只是觉得跟你上床还不错而已。反正我们都有需求，就不要浪费时间找别人了。”

秦照觉得有些烦躁，他隐隐感受到绝不会只是互相解决需求那么简单，但昨晚的事沈皆再怎么主动，他要是不愿意也不会真的办成，现在睡都睡了再说不想跟他上床明显没什么说服力。

“只是床伴关系，就这一年。”秦照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沈皆估计也是在英国找不到什么中意的人，等明年回国身边的人一多自然就好了。

“好啊。”沈皆面上笑笑，心里却在唾弃自己，为了离秦照近一些，他还真是够不要脸啊。

窗外风雪已停，沈皆知道这边的冬天很长，而冬天一过不用多久他们就要回国了，所以他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这个冬天能过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