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身由于在短时间内迅速投放不明物体极具晃动,那古来不及细说,着急忙慌喊了句跟我来,率先从机尾部的洞口跳了下去。
但是处于喷射状态的卡麦尔内部更是一片狼藉,虽然躲过了地面的狂轰滥炸,却躲不过内里的硝烟弥漫。
顾灼青随手挥开青烟,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勉强能视物。
郝夭阙的身形隐隐绰绰处在前方,最靠近头部的那古突然大喊,“抓紧了!进入返程了!”于是顾灼青的手腕上便多了一份颇紧的束缚,他顺着手臂看向郝夭阙的背影,不知怎的心尖一颤。
然后就见郝夭阙转头,欠揍地问,我背影好看吗?
顾灼青沉默了会儿,可能是烟沙迷了眼,把他脑子都蒙住了,才会不经意脱口而出,好看。
这下把郝夭阙整不会了,本来就是调戏别人,哪曾想对方老老实实的回答反倒让他不好意思,匆匆转回头,听吃里扒外的心脏蹦蹦乱跳。
卡麦尔不再轰炸的时候,整个视野都干净不少。
那古已经在操纵返回舱朝着特定轨道飞去。轰炸重物一经卸载,机身瞬间轻盈不少,飞行速度都增加了几倍。
郝夭阙探头,看向那古,“这玩意儿......是你造的???”
那古泪眼婆娑地看看事不关己的顾灼青,又看看郝夭阙,“美人,得多~恶毒的心肠才会造这玩意儿,你看我心肠这么歹毒吗?”
郝夭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真是你造的。”
按键的手突然别了一下,那古看着那张神颜,只能含恨吞下这个“污蔑”。哎,没办法,谁让自己怜香惜玉......
大约一个小时后,卡麦尔就降停了。
三人出机舱后,面对前面波涛汹涌的洪水,陷入了沉思。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听吗?”那古没等来回应,那蠢蠢欲动的嘴还是决定给看到面前坏消息的众人压压惊,“这里是个舸崖,洪湖北,常年大水,奔涌入十汀海。所以,恭喜各位,我们已经离开了可可那达岛,不会再有幻境干扰。”
“如果我们当时......”
“没有外力进入当事人的幻境,哪怕从空中走也无法离开可可那达,就是那古恐怕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摆脱吧,不能让我们安全退出幻境。卡麦尔......算是一个契机。”
那古点头,算是默认了顾灼青的解释。他指指上方,示意自己先上去看看情况,他俩“安全可靠”的拟翼已经在卡麦尔的狂风浪卷下彻底报废了。
那古走后,他俩面对身前如瀑般袭来的滔天洪水实属没辙,只能暂返轰炸机内部等待其他支援。
郝夭阙在机舱里瞎逛,顾灼青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先给徐栩拨去了个电话。
响铃不过一声,电话快速被接起。
“你们去哪儿了!!!”
顾灼青闭上眼,下意识将听筒远离耳朵。
“徐老师,今天周几了?”
“今天?”电话那头顿了顿,“今天都周五了吧......这都不重要!你俩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们!”
顾灼青正要开口,手机自然而然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我俩在个舸崖,洪湖里戏水呢。徐老师要不要一起?”
“......”电话那头听着这欠揍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是更为恼火地咆哮,“你俩闲得蛋疼跑去个舸崖!还在洪湖里!怎么不去十汀海潜水算了!”
顾灼青叹了口气,接回手机,“是真的老师。我们......”他将机舱盖捅开,伸出手将手机对准滔天洪水的声浪,录了一会儿再收回,“真的在洪水里泡澡。”
“是啊,就是这澡盆子小了点。”
郝夭阙随口附和,差点没让徐栩背过气去。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了会儿,好像是徐栩正跟其他老师商量怎么营救的问题,再响起她的声音,明显是平复了些许,“白螭虎老师会过来接你们的,在那之前别给我淹死了兔崽子。”
郝夭阙凑过头,怼着手机点头,放心您嘞,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灼青的,惹来两个人的大白眼。
指尖点了两下手机侧边,思索一番,顾灼青还是点开了于飞的聊天记录,最后那句“你还在幻境里!”格外地刺目。
自从进入玊璜后,他从没回过于飞消息,本以为与他朋友之谊已尽,更别谈提起这边空间丁点事情,他从何而知自己现在的处境,还透过现象看到了假冒的徐栩。
放在26键上的拇指终是落了下来,顾灼青回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
等了一会儿,没见对面回应,估摸着在上课或者忙其他事,刚出了幻境的他还颇有些疲惫,索性藏了手机靠坐在舱体打起了瞌睡。
那个幻听又隐隐随着水流声入了梦。
“小顾......小顾!”
顾灼青一震,猛然睁眼。
“干什么呢!快点,星君唤你!”
顾灼青眨了下眼,慢半拍地转头,看向一脸焦急扯着他手臂的男子。
他不说话,也不见动作,更让男子火大,直接拉着他臂弯就要将人扯过去。哪想男子的腿往前两步,身后那人却纹丝未动。顾灼青皱眉,冷着脸看他,“放手。”
男子显然被他的冷言冷语给唬住了,一时间真就松了手,无措地抬头望向传话的将领。
顾灼青跟着看去,那将领竟是灵幽一族,他背上那对骨翼极为显眼,晃人眼的红金色,像两枚极好的艺术品。
将领倒没说话,面上也无多少神情,没见顾灼青上来转身便走,好像他当真就是来传个话,人有没有跟来就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似的。
男子一看将领走了,一顿痛心疾首挽留不能,好像错失了几个亿。他回头伸指点着顾灼青的面,“你呀你呀......”又好像被一口气噎着,长叹了出来,“你就等着后悔吧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顾灼青一个人在原地思索。
他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因为四周一片白玉雕刻成的精致花楼,料是他从未见过的。更何谈及假玉山下清泉水,衉板棍片片悠于水上叶。
极目远眺,连空气都有着五彩斑斓的色,流风回雪,细草香闲,何处是梦里,何处又不是梦里。
“这是......三黄......”顾灼青扶起一株墙上绿植,茎干笔直,仅在干尾打着卷,吊着一块绿得透紫的豆腐小块,在满墙白玉中,它格外醒目,惹人眼得很。
一阵劲风自耳畔过,顾灼青一惊,手肘已条件反射袭了出去。
那力道自空中折返,瞬间插进他对折的手臂,连带着顾灼青整个身躯被狠狠扭过来压在白玉上,“啪”的一声,后背衣服瞬时晕染开了三黄的汁液。他还未感受到疼痛,唇上已承受了一个狂风骤雨般的吻。
那吻太快太激烈,顾灼青根本毫无招架余地。
他闭着眼,只感天地一阵发黑,似乎快要窒息在这个不容人喘息的吻里。
“放......”顾灼青轻喘一声,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盖,在那人侧身躲避瞬间,一个抽身在白玉墙上转了几圈,脱离了来人的霸道范围。
“放开!!”
两人的呼吸都在凌乱,不同的是顾灼青带了一丝窘迫和狼狈,而那人,只有意犹未尽。
“你他娘发什么疯?吃错药了??想从我身上找到谁的影子?我踏马不是谁的的替代品,要泄玉,蹲厕所找电话去!”
纤长中指伸出,从墙上沾了点三黄未淌干的汁液,直接怼进了顾灼青愤怒的嘴巴里。
有一瞬间,他几乎能舔到郝夭阙指腹上的那颗痣。
“抱歉。”
郝夭阙的中指在那柔软的口腔里强行扫荡了一遍,拔出时勾出了一条银丝。
他蹙眉看着那银丝,一边拿指尖绕啊绕,直至将银丝扯断,一边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话语。
“我把你弄脏了。”
顾灼青沉默地看着他,当下很是无语。
自己做梦梦到他就算了,居然还有这种旖旎不堪的画面。有一说一,郝夭阙不管在梦里梦外,都是一样混得艹几把蛋。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郝夭阙探出微粉的舌尖,朝自己指尖上的小痣舔了一下。
“谁是替代品?”郝夭阙问。
顾灼青深吸了口气,决定出去转转,不跟这种小孩子一般计较。
可那人仿佛身上装了磁吸一样,走哪跟哪,有时候走得快了,还能闻到郝夭阙身上飘来几缕暗香,像苍茫大地上独生着的一棵松木。
不过说真的,顾灼青心下腹诽,有些人的颜还真是天生的,无论现实还是梦里,那脸都玉得让人.......
顾灼青停住,为什么自己会用上这个字?
郝夭阙“适时”地“一不小心”地撞上了面前那个后背,“顺势”地圈住了那个停下思考的人。
薄唇送上了耳廓,轻声呢喃,“说啊,谁是替代品?”
顾灼青一个冷颤,把自己活生生颤醒了。
郝夭阙放大的脸,直接怼进了他的眼睛。
那红梢不知趣,从脖颈一路爬上了顾灼青的脸。
郝夭阙探手过来,好意探探额头温度,可当顾灼青看到那中指指腹上的小痣时,不知怎的一阵火烧火燎。
那火直冲小//腹,竟让那里隆起了一片不明高地。
顾灼青一把推开郝夭阙,爬上机舱口吹吹洪水风冷静冷静。
艹,他娘的起生//理反应是什么鬼!
那古将手放到脑后,不明所以地挠了几下。
“这是.......怎么了?”
郝夭阙沉眸,良久,低声呢喃,“我被绿了?”
“现在可不是观赏风景的好时候,我看洪湖上游的天已经暗下来了,这洪水趋势只怕只大不小。”那古跟着郝夭阙翻上了卡麦尔舱顶,“我刚刚上去个舸崖请示了,可以允许我们短暂停留,只要不进大域楼就行。”
顾灼青扯了下由上放下来的铁索梯,确定牢固度率先爬了上去。
个舸崖顶,常年积雪,千里不过孤鸿,万径不见人踪,白雪皑皑从未被践踏过分毫,却在今天被三个到访的旅客破了例。
不,准确的来说是两个。
如果他们可以老实安分的笔直走完这段路的话。
如果他们可以见到雪不那么癫狂的话。
如果他们可以不再雪地上撒腿跑的话。
如果他们可以不把那神圣之雪当做你塞我衣服我塞你裤子的玩物的话。
那古觉得,这样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吃闭门羹。
“没想到啊没想到,诺大的冰城堡垒,堂堂堡主,竟容忍不了落魄的三个外乡人!羞羞!”
“砰!”
那古抹了把脸,将门环弹出的冰碎渣揩去。
顾灼青“嘶”了一声,将那只冰手从后颈衣服里揪了出来,瞪了一眼还在嬉笑的人。
“我说。”郝夭阙将手踹进衣兜,跺了跺脚,“光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这堡垒不止这一个大门吧,要不我们找个地道什么溜进去暖和暖和?再不济,你飞进去给我们开个门呗?”
郝夭阙耸肩顶顶那古,算盘打得门里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知道美人,你别看这~么大的冰城,里面总共两人,离谱吧!更离谱的是,这~么大的冰城,连只小蚂蚁进去他都能感测到!别说地道,狗洞都钻不进去!”
“这~么大的冰城,就没有一处死角?”
“有啊,你打不进去啊。”
双眉一紧,郝夭阙抿嘴狐疑,“走,去看看。”
那古连连摆手,连连摇头,连连后退,两胳膊一抬,又被那两个混天混地的小子架走了。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被揍死的!你们!你们......救命啊.......”
在外围转了快半小时,三人都不得其门而入。别说打怪,就连墙以外的活物影子都没见着。于是质疑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了手足无措的那古身上。
那古慌忙摇头,“我就来过一次,上次来还见到那火凤,我明明记得正对着它两颗头的地方,有一道城门的,就在这个方位。”
顾灼青敲敲身后的冰墙,“应该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门,外面没有丝毫缝隙。”
“等等,这是什么?”顾灼青回头,就见郝夭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