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
成嘉环顾着四周，敌方的身影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能不费吹灰之力击退敌方是好也是坏事，因为他们最大的底牌已经暴露在对方面前。
来时匆忙逃命，归时他们心头都犹如松了一块大石落下，周仪和孟玎闲聊着，齐冰左手牵着六娃，右手揽着火娃，叽叽喳喳地陪他们聊着天。
成嘉和己环着胸落在了最后面，两人聊着刚刚和对面阵营打的一次照面。这还是成嘉第一次在这个游戏见到对面阵营，她问着己，
“你认识他们吗？”
己摇了摇头，但却饶有趣味地勾起了唇角。
“不过，看他们的等级不像是这个阵营本应该存在的。”
成嘉听完便抬眸幽幽地看向己，
“你也不像是这个阵营本应该存在的。”
己噗嗤地一声笑出来，迎着成嘉探究怀疑地目光，他轻咳了两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面应该是一个佣兵小队，他们今天只出现了三个人，还剩下的那两个应该就是他们的保护对象。”
知道己是在转移话题，成嘉扯了扯嘴角，不过，
“佣兵？”
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她没有想象到的存在了。
己“嗯哼”了一声，路过茂密的枝桠时，他起跳伸手，惊起了一树的丛鸟。
成嘉被他整出的死动静吓了一跳，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皮死了。”
己被骂了，反而更爽了，嘿嘿地笑着。
“那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副本呢？”
己想转移话题，成嘉却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真的很好奇她的这张底牌到底有多大。
与其说己是她的外挂金手指，他更像是濒死时刻递过来的稻草。毕竟他们这一路并不容易。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副本？为什么又会成为她们的队友？
成嘉侧着眸盯着己，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浮在心头，牵连着她还想起了戊，这些S级异能者为什么会频繁的出现在低级副本里。
己垂眸迎着成嘉探究的目光，眸色清浅，浮着清辉般的笑意，静水微漾，他忽然高高扬起了唇角，枕着胳膊望向远处的山峦。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谜底的，所以，队长，要一直往上爬，这个世界的秘密远超你的想象。”
己侧着眸看向成嘉的那一瞬，金灿灿的夕阳余晖擦过他的轮廓映照在成嘉眼里。
她瞳孔忽然恍惚了一瞬，那一瞬间，好像她面前站着一位她的旧友，只一眼，他便道出了她所有的心事。
他知道她遇事懒散，也知道她心比天高。
她喜欢有挑战的事物，所以，他把谜面摆在了她面前，等着她来揭开。
她忽然笑了。她也枕着手，侧着眸望向他，
“那不聊未来，聊聊当下。”
“我们能赢吗？”
己挑了挑眉，
“你连S级的异能者都不相信？”
成嘉“嗯哼”了一声，
“我不相信系统会设置一场胜率百分比的比赛，这不符合它的娱乐法则，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听着成嘉忽然变得危险的语气，己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摊了摊手，又枕了回去，
“这都被你发现了。A级以上的异能者参与低等级的副本都会被压低天赋，而且，系统还会为了均衡副本总体难度，搞一些小动作。”
“嗯？”
成嘉的声音忽然拔高，引得前面正在聊天的人都回了头，周仪瞥了他们一眼，皱眉道，
“你俩这是什么动作？投降吗？”
成嘉即将上来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她跟己对视了一眼，都秒放下了胳膊，被周仪这么一点，他爹的，确实有点像投降哈。
她摸了摸鼻子，脑海中继续回味着己刚刚的话，
“所以说，我们一进来就被追杀，是因为你？”
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看着己。
己如出一辙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嗯哼嗯哼了两声。
“可能是的呢。”
成嘉跳起来给了他一个爆头。
评论区全都惊呆了，一排排惊呆的表情刷屏着。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不是，我不敢看了，下一秒她是不是就要横尸当场了】
【她一个C？她竟然敢爆一个S的头？嗯嗯嗯？这姐没事吧？她不会以为这是偶像剧？】
但是很快弹幕就沉默了。
他爹的，02你一脸被打爽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神他姑奶三舅的，真给我在演偶像剧呢！】
【系统！你说句话啊！你说！02是不是被掉包了啊！】
【这还玩集贸啊！偶像剧都整出来了，我看那些02的死颜粉们还能不能磕下去！】
【呜呜呜呜呜，本颜粉表示更爱了，什么四i小狗啊，好合适呢】
......
成嘉刚刚的动作真的就是很下意识的，之前她身边也有贩剑的朋友，她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下意识果然是比脑子快的，飞快识别出己和他们是一类人，重拳就准备好出击了。
打完了成嘉那一瞬间，又懵逼又尴尬，还有点小忐忑，但是看见己脸上傻呵呵挠头的表情，心里那点小负面情绪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哼哼地想着，02的头她都打过了，还有谁！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戊冰冷的脸，她先是冒犯冒犯，跪地道歉了一顿之后，又开始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她强大到把戊打服了之后，或者用她强大的智慧把戊折服了，这头她就必定能打到！
02的过于乖顺好说话，让成嘉恶胆向边生，心中隐隐有个小目标，就是爆一次戊的头！
“你在想什么？”笑得贼兮兮的。
还有半句，己很有分寸的没有说出来。
成嘉差点脱口就要说出来自己远大的理想，但是紧急避险了，她战术装咳了两声，
“我在想怎么打倒对面。”
直觉告诉己，成嘉刚刚想的应该不是这个，但是他还是顺着成嘉的话说，
“哦？那队长想出来了吗？”
成嘉沉默三秒，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己笑得好大声，他这该死的笑点啊。
“放心，我就是你们最大的杀手锏。”
己自信起来的时候，眉梢都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成嘉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一个问题，S级异能者看上去一个两个的都又帅又年轻，他们是不会变老？还是真的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就荣登榜首？
“如果，如果我们一直都出不去这里，我们会老死在这里吗？”
现实世界里人们用时间来衡量盛衰，那这里呢？
己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或许是没有想到成嘉会问这个问题，他试着阐述了一下，
“你见过灵魂吗？其实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一个拥有实体的灵魂，灵魂会随着天赋的增强而长大，也会随着天赋的流失而涣散。”
“天赋流失？”
“嗯，你越往后走，过的副本等级越来越高，就会遇到能够攻击你天赋的怪物，人也会窃取天赋。”
提到最后一句时，己皱了皱眉。
听到己这么一说，成嘉忽然就想通了，她就说系统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他们馈赠呢。给了，是为了让他们失去。而这一个过程，就是它直播的卖点，让观众热血沸腾的垂死挣扎，自相残杀。
“那你天赋都已经S级了，怎么还没变成老爷爷？”
己本来还有些沉重的眼神，被成嘉这突如其来的脑洞给打散了，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里衡量长大的不是时间，衰老是奔赴死亡的过程。”
成嘉忽然就没有了探究己在这里待了多久的兴趣了，她有一种感觉，这个问题己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这里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但是对于成嘉而言，不是这样的，她依旧清楚的记得这是她们来到这里的第九天，她会记得在这里的每一天，因为她们是要回去的。
时间是她们与现实世界的锚。
可她隐隐又有些后怕，她望着己。
“S级可以有十亿积分了吗？”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没听清。”
己的脸上真实存在的疑惑让成嘉遍体生寒，她颤抖着嘴唇又再问了一遍。
像是视频被减去了一段，她的问题就这样无声的被淹没了，己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等待着她继续的回答。
她闭了闭眼，
“那你想家吗？”
己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记不清了，应该是很远很远之前的事情了。”
成嘉忍不住问道，
“成为S级是要很久很久的时间吗？”
己盯着成嘉，忽然哈哈一笑。
“如果是你们的话，会很快的。”
成嘉就这样愣在了原地，明明是一句鼓励，她却在己眼中看出了浓稠的坚信。
“别愣着了，下山了，快到家了。”
遥远处，齐冰朝着他们招着手。
己站在山坡旁插着兜回头看向成嘉，山风又起，青草摇曳，己微长的发丝被风吹撩过眼睫，他说，
“我相信你。”
“相信你想要做成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