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他下来不见伍师傅来揍他,张宜倾与他告别,牛车拉着他去了。
钟知林抱着盒子不离手,在门前站了许久,月白猛地冲来撞开门,推他进去,随后身子后撤冲去关门。撞的两下不轻,他疼得在钟知林肩上叫唤。钟知林揉揉他脑袋,闻到一股怪味,却不想去看,也按着月白不叫他看。
实在忍受不住,他开窗将月白放出去,放了盒子。见不远处躺一男子,死相极惨,漫天血味向他扑去,他跪坐在男子身边,他还穿着红衣。
他愣了愣,不是那日的红衣。钟知林鬼使神差地掰开他的嘴,探头看去。
舌头果然是没了。
那日他问了不答,不知还在不在。钟知林拿着匕首,在自己心口比划,欲将自己的心取下来,这实在疼痛,他忍耐不住。可生取出来,他便死了。
几步走去,箱子比他所见的更重,可能又添了新的进去。他挑出红盖头盖在头上,若双目失明一般缓慢寻着气味过去,最后跪着趴在那人胸口。
面上定然是沾了血,他随意抹抹,这屋内已经漆黑,想必那颗圆球落了。红盖头他叠好了放原处,背着那人躲着光去山上,他脱了自己衣裳一层,放地上垫着。然后捡了根树枝挖坑,这太慢,他就换了手挖,旁边堆起土堆,下面多了个大坑。
巧了上天助他,月光照亮了坑,他躺进去觉得憋屈,挖长了些,再一试果然合适。他放人进去,月白衔来野果子,他放在坑前,道:“愿你转世轮回,不受今生痛苦,永享安乐。”
他又说了些,声音极低无人能听到,自己却说得乐了,在那人身上盖了层衣裳,把土慢慢填进去。
“愿你……”钟知林愣了愣,没想出愿他什么,捡了落花撒在土上,这回月白不跟他走,站在土上,望着他远去。
城中人皆干自己的事,顾不得钟知林,他转了一圈,避开店铺,怕伍师傅真正来揍他。
张宜倾与方闵容坐两桌,各拿着书不知做什么,批画又念叨,钟知林站远处看他们许久都不曾抬头。
钟知林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