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把衣服盖在魏昭宁身上,道:“雪天路滑,我去看看崔叔叔别出了什么事。”说完就从雪亭离开了。
留魏昭宁一人,他气极反笑,怎么有种提裤子不认人的感觉?
南宫景追上崔篆,扶住崔篆,“崔叔叔。”
崔篆看向南宫景的目光中有不解,有生气,他很想甩开他的手,但毕竟是从小照顾大的孩子,他最终还是没有忍心。
“为什么?”崔篆问出了心里深深的疑惑,“你和殿下……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疑惑之后他有一种向来谨慎但始终有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的担忧,一但被陛下知道,景儿必定活不下去。
南宫景垂了垂眸,道:“叔叔,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直到对殿下一见钟情……”
他把和魏昭宁的相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崔篆。
一见钟情纵然有见色起意之嫌,但是从他跟随魏昭宁下山到现在,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他确定他爱魏昭宁,他想和魏昭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崔篆这才知道之前殿下是在隐瞒,原来他们早已经相识,怪不得那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南宫景跪下,地上的雪厚厚一层,定然冷极了,他想把南宫景拉起来,但是南宫景却按住了他的手。
南宫景道:“崔叔叔,我知道您是真心疼爱我,虽然我一直都叫您叔叔,但是在我的心中早就已经把您当成了父亲一样,您一直照顾我,为我主持及冠礼,想要帮扶我成才成家,我绝不想让您担心,但我是真的爱他,我不会和他分开。”
崔篆默了默,最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知道你脾性固执,我也不是想分开你们,只是你要知道,他是皇子之中能力最出众的,那么皇位不是落在三殿下身上就是要落在他身上,皇权至上,当他处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不管你们如今再相爱,你最后都会成为他的臣子,地位差距太大的时候,他的不爱有时候是可以致命的。”
崔篆说这些话的时候,魏昭宁正扶着腰从雪亭中走下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南宫景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继承了皇位,他也不再爱我,那我会离开他,我不会疯狂的迷恋他,我会再寻一处田野,若崔叔叔愿意与我一起走,那我带着叔叔和叔母一起去过没有纷争的平淡日子。”
崔篆点点头道:“你能看的开就好。”
等南宫景送了崔篆下山再回雪亭找魏昭宁的时候,雪亭中空无一人。
……
魏昭宁回到府中,仆人正在扫雪,伊氏和婢女正在采梅花上的雪水。
婢女见到殿下回府,忙拉了拉伊氏,“王妃,你看,殿下回来了。”
伊氏走过去行礼,“殿下”。说完,看到魏昭宁大氅上的枯叶和雪痕,便拿出手帕拍落了。
“殿下不是和南宫先生一起去打猎了吗?衣服怎么弄的这样脏?是出什么事了吗?”
魏昭宁看着伊氏关切的模样,拉住她的手,道:“没事,外面这么冷,你在做什么?”
伊氏微笑拿过婢女手中的陶罐道:“这是我们那边的一种泡茶之术,取冬日梅花上的雪,煮化之后的水用来泡茶,茶饮中便有梅花香气,品之淡香悠然,更似看落雪梅花。”
魏昭宁也微笑道:“意蕴很美,你也很有心思。”
伊氏期待的看他,道:“殿下要尝一尝吗?”
魏昭宁点了点头。
伊氏把陶罐教给婢女,婢女高兴的接过陶罐快速去厨下泡茶。自王妃入府中以来,殿下虽然不曾嫌弃王妃,客套有礼,但就是太有礼了,不似寻常夫妻那般亲密无间。
魏昭宁拉着伊氏一同进了屋子。
茶点很快送上来。
魏昭宁品了一口梅雪茶,点了点头,道:“味道当真极好,等明日可送去宫中一些给父皇和母后尝尝。”
伊氏道:“冬日以来确实也许久不曾进宫了,不如明日殿下与妾身一同入宫吧。”
魏昭宁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茶,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道:“好啊。”
魏昭宁心绪不佳,伊氏看出来了,但尽管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却从未朝她发过火,他公正严明,这正是她会喜欢他的原因。
伊氏轻轻问道:“殿下,有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可说与妾身听,妾身虽无用,可至少殿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些。”
魏昭宁想了想,看向她,道:“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犯了大错,被剥去所有官职,贬为庶民,而你青春貌美,你我也并于感情,那时你可以向母后请求与我和离,再嫁他人,母后同情你的身世,她自然会同意的。”
伊氏笑了笑,道:“再嫁一次,我就嫁了三次了,这世上焉有女子能嫁三次夫婿,妾怕是要青史留名了。”又道:“殿下不用为我操心,妾身愿意留在殿下的身边,只要殿下不赶我走,妾身永远都不会离开殿下。”
是吗?魏昭宁迷茫而疑惑了。
伊氏不爱他,却说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可是他爱他,却说会离开他……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在他心中,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