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珍重。”
沈容青来前就已知这是场注定的鸿门宴,但仍是感激林深愿意冒死提醒他,于是按下林深的肩膀,轻轻点头。
林深所欲之事已然达成,再待下去只怕有心之人起疑,便随便找了个由子摇着轮椅走了。
沸腾的人声因为梁皇的到来重新归于一片寂静。臣子们跪了一片,梁皇扬手,示意他们起身。
萧琰身着冕服,上为玄衣,绘秀十二章纹,腰佩白罗大带,伴黄蔽膝,素纱中单。下为纁裳,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下六章。头戴十二旒冕旒。
冕旒隐可遮盖白发,虽不见其面,但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天坛上置一青铜巨鼎。按照官级大小,圈层向外,八位修士则被安排在了最内一圈。
大典无他,梁皇萧琰于鼎前祷告天地,而众臣跪于梯阶之下,俯首听颂。
按梁朝的礼仪,每逢祭天之典,皇子不论年幼与否都应跪于其下,只是萧望川暗中观察了一番,却并未发现有皇子公主的痕迹。
“莫不是梁皇多年来都未有过子嗣?”
他心中猜忌,这会又不好出声询问,却念着长兄为父,自己好歹也算是萧琰的半个父亲兼长辈,怎么该也该挑个空子关怀一番。
这祝词属实是长,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还未结束,萧望川就是站着都觉着有些腿酸,看着跪在地上的臣子们不由得更生怜悯。天寒地冻,这么些个时辰跪下来,今后怕是膝盖要遭大罪。
但怜悯归怜悯,不可置否的还有对他们的尊敬。都说修仙是逆天之举,但同时又是最近天意之行。萧望川受过两次雷劫,可除了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以及雷声轰鸣外,他从未听到过所谓上天的旨意。修士尚且如此,凡人又如何能以这□□的苦痛去换取天道的垂怜?
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可天子臣下图的是天下百姓之心安,作秀也好,不诚也罢,无法泯灭的是他们这么做的事实。
今日的他是站着而非跪着,如此哪怕心知他们此举的无用与可笑,又何来资格去评判他们的正确可笑与否呢?
没有人生来高人一等,站着的人从不比跪下的人高贵,他可以不信,却不该嗤笑。无所付出之人不该耻笑呕心沥血之苦。
……
许久,许久。梁皇的祷告终于进入了尾声,他咽了口唾沫,嗓音沙哑,就当萧望川以为终于要结束之时,一个黑袍人走上了祭坛。
于是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调查之际他当然也已听闻了梁朝国师的事迹,瞧着梁皇与余下众臣的反应,来者定然就是那神秘的国师了。
顾渊从从胸中取出一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赤红色的丹丸。他取出丹药,挥手扔进鼎内,几乎是同时,鼎下燃起大火一片。
那耀眼的火光占据了坛下每个人的瞳孔。
见此光亮,梁皇登地一声跪下,嘭嘭嘭,在地上,可以说是砸下了三个响头,下头的官员也跟着一齐跪下磕头。有些磕得过了力,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血印子,好端端的一场祭祀,此刻却是像极了邪教现场。
萧望川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再抬眼时却发现国师正隔着那银面正在看他。
他的身后是青铜鼎,是冲天的烈火。
在那人的目光下,萧望川忽觉头疼欲裂,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沈容青见他状态不对,扶了他一把。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后者缓过劲来,没有回答,可再看向那黑袍国师时却发现他的目光又对向了那口巨鼎,就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无妨。”萧望川单手支头,死死地盯着顾渊。
那眼神是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
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