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还撑得住吗?”花存影见慕容杜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几乎每一处都在渗血,无比揪心地扶住了他的身子道。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慕容杜渐咬牙保持清醒,又交代道,“若是本王撑不到忠信王府上,届时你就与忠信王说明原委,让他尽快平息此事……”
“影儿知道了,王爷你别说话了,暂且歇歇。”花存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丝帕,万分心疼地替慕容杜渐擦去了额头上,因强忍剧痛而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柔声劝道。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石门再次开启。
“马车已经备好,可以离开了。”温多予并未进入里面,只在石门外说道。
见慕容杜渐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虚弱模样,慕容不越不由担心道:“你没事儿吧?刚好我哥派了风起和暗影来抓我,现在人就在外面,要不要他们过来扶你一把?”
“不必,快走吧!”慕容杜渐已经没精力与慕容不越斗嘴了,任由影儿扶着他往外走去。
忠信王府。
慕容炎凉正在书房看书,老管家就神色匆匆跑了进来,告知了慕容不越带着满身是伤的瑞安王回来了……
得知消息的慕容炎凉,只微愣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淡漠,开口道:“本王知道了,你去请几个大夫过来。”
说罢,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离开。
刑部牢房。
当梁清风终于“审完”后,林恩女也已经累得快晕过去了。
虽然没有动用任何刑具,但就单单不间断地审问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的精神趋于崩溃的边缘了……
“林姑娘,今日就审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梁清风飞速写完最后一行口供后,给了旁边的狱卒一个眼神,示意他将林恩女带回去。
“多谢大人体恤。”听到终于结束了,林恩女强打精神站起身,朝梁清风福了福身子,就安静跟在狱卒身后离开了。
等林恩女颤颤巍巍地回到牢房里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个撑不住,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穆欲归突然从梦中惊醒,往旁边一看,竟发现林恩女一脸惨白,已经晕倒在地!
接到狱卒传信的梁清风匆匆赶来,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后,长叹了口气,吩咐狱卒道:“快去请个大夫过来,本官要去忠信王府一趟,回来之前,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忠信王府。
当慕容炎凉出现在会客厅时,正努力和慕容杜渐“对口供”的慕容不越,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虚地躲到了慕容杜渐的椅子后,低着头不敢看慕容炎凉一眼。
完了完了,他没听大哥的话偷跑出去,又没听大哥的话及时回来,大哥肯定生气了……
慕容杜渐见慕容不越一副老鼠见了猫的“可怜”样,也无心嘲笑了,直接开口道:“慕容炎凉,本王已经安然无恙回来了,听说刑部关押了一位姑娘,她不是刺客,赶紧放了吧!”
“安然无恙?”已经坐到主位上的慕容炎凉,看了眼浑身是伤的慕容杜渐,挑眉道。
“这点小伤,死不了!”慕容杜渐因为浑身疼得厉害,有些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关心本王了?赶紧平息此事,以免又生事端。”
慕容炎凉瞥了眼一脸不耐烦的慕容杜渐,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笑道:“你的两个手下亲口告诉本王,你们在城郊树林遇刺,本王已经禀明皇上,刑部侍郎也为此四处奔走,连刺客也都亲自来本王府上承认了……事情已经闹大了,现在,你让本王如何平息?”
闻言,慕容杜渐觉得一阵头疼,看样子,这事儿非得他亲自出面才行了!
就在此时,老管家带着刚请的几个大夫走了进来。
“王爷,是现在就给瑞安王诊断疗伤,还是……”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但老管家还是尽忠职守询问道。
“先给他治伤。”慕容炎凉果断下了命令,又瞥了眼躲在慕容杜渐身后的“好弟弟”,开口道,“若是在本王府上出了什么事,即便与本王无关,本王也难辞其咎。”
正躲在慕容杜渐身后当着“缩头乌龟”的慕容不越,抓着椅背的手都不禁抖了抖。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他费尽心机想出来的“妙计”,没想到竟然被大哥一眼看穿,估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大哥的“对手”了,以后还是乖乖听话吧……
三位头发胡子皆白的大夫,给慕容杜渐诊断后,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王爷的伤势如何,几位大夫不妨直说。”花存影已经顾不得“客随主便”的礼数了,在忠信王还未出言之前,就先焦急询问道。
自来到忠信王府后,花存影的目光就没从慕容杜渐身上离开过,生怕慕容杜渐随时会疼得晕过去。现在看到几位大夫面露犹豫之色,她就更忧心了,以至于无法顾及旁人,生平头一次“喧宾夺主”了。
“姑娘,瑞安王的伤势虽未危及性命,但脉象混乱,有气急攻心之状,再加之失血过多,故而……”其中一位老大夫说到此处,看了眼脸色不善的慕容杜渐,欲言又止。
“故而什么?本王没空听你卖关子!”慕容杜渐强忍着不耐,咬牙道。
他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他得赶紧在清醒的时候,将答应慕容不越的事给解决了!
“故而需要静养,千万不可再动怒气,否则极有可能伤及根本。还需卧床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扯动伤口……”被慕容杜渐一吓,可怜的老大夫赶紧快速回道。
这就是他们为何不敢说的原因,让这位“疯子王爷”不动怒,可能比登天还难!
“管家,几位大夫既已诊断清楚,就带人下去抓药吧!今日起,瑞安王就在本王府上养伤,吩咐厨房注意一二。”慕容炎凉见慕容杜渐的伤并无大碍,便让管家带人下去了。
“是,王爷。”老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地带着三位老大夫“逃走”了。
谁知,老管家才出去没多久,却又行色匆匆地跑了回来,禀告道:“王爷,刑部侍郎梁清风求见!”
就是过年,府上也没如此“热闹”过,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别说是老管家心里疑惑了,就是整个忠信王府上下都觉得稀奇。厨房更是忙开了,看样子,今日吃饭的人肯定是不会少了……
“请他进来。”慕容炎凉波澜不惊,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淡淡开口道。
不是犯人的犯人,梁清风最近应该算是见识到几个了。
“王爷,下官有急事……”当梁清风匆匆踏进会客厅,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好端端出现在客座上因“遇刺”而生死未卜之人,给惊得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这是急得出现幻觉了?
瑞安王慕容杜渐怎么会在这儿?
林姑娘不是说,她派人将瑞安王抓去了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谁都不可能找到……
“梁大人突然出现在本王府上,有何急事?”慕容炎凉见梁清风呆若木鸡愣在原地的样子,明显已经忘了来此的目的,好心开口提醒道。
“下官来此,是有诸多疑点想请教王爷。”回过神来的梁清风拱手道。
慕容炎凉明知故问道:“有何疑点?”
闻言,梁清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但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情绪,冷静道:“下官很想知道,王爷将那位自称是刺客的林姑娘送到刑部牢房里的时候,是否真的认为她就是刺客?”
“梁大人这是在‘审’本王?”慕容炎凉端起杯盏,低头轻啜了口天涯比邻,声音不辨喜怒,反问道。
“下官不敢。”梁清风并未被慕容炎凉的气场震慑到,反而被激得斗志昂扬起来,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不卑不亢道,“只是,那位姑娘没被审几句,就吓得晕了过去。下官还未见过如此柔弱胆小的犯人,若说她是刺客,下官实难想象……”
听到林恩女被审得昏了过去,慕容不越也顾得会不会惹慕容炎凉生气了,直接从慕容杜渐身后跳了出来,冲到梁清风面前着急道:“你说什么?恩丫头在牢房里晕了过去?!”
“小郡王稍安勿躁,下官已经为林姑娘请了大夫。”梁清风没有料到慕容不越会冲出来,愣了片刻,随即还是据实以告道。
“瑞安王现在好端端坐在这儿呢!是不是能把恩丫头放了?”慕容不越指了指“好端端”的慕容杜渐,理直气壮道。
“这……”梁清风犹豫道,“恐怕不合规矩。”
刑部办事,向来讲究法度规矩,所有事情的明目都要清楚陈列不说,其后的因果缘由更是要详尽笃实,不能有半点儿差错,否则,极易产生冤错之案……
虽然,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牢房里的那俩“烫手山芋”还给忠信王慕容炎凉,但他好歹也是刑部侍郎,绝不可能真如小郡王所说的那般,草率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