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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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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府的秋日微凉,近午时分,鼓楼大街上人声鼎沸,铺陈着市井的繁华气息。

临街的茶肆张挂着竹帘,微风拂动,带起淡淡的桂花香气。酒肆门前悬着新制的青布幌子,上书“陈酿登春”,伙计正挽着袖子,忙着迎客斟酒。糕点铺子的蒸笼热气腾腾,桂花糕、胡麻酥香气四溢,吸引得行人驻足,讨一块入口。

“新煮的羊肉汤,热乎暖身——”

挑着扁担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一路吆喝,热气腾腾的羊汤晃荡着,香气四溢。他顺着人流,走过草药铺,青果行。路过金器店的时候,差点和里面冲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哎哟!”

小贩忙不迭地后撤转身,他肩头的扁担一晃悠,险些撞到对方。

“长没长眼!看着点!”

冲出来的二人横眉怒目,气势汹汹。一个伸手一推,将小贩推到一旁。另一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随手挥了挥,像是撵走蝇豸般不耐烦,大步流星地朝街上走去。

这么一来一回,小贩挑着的羊汤洒了一地。

“诶!你们——!”

他刚要发作,忽听金器店里的小二高声道:“别别别!”

小二哥抄起一块破布,小跑着来到铺子门口。他拉住小贩,低声道:“别多嘴……那些是官差……”说完,他弯下腰把地上的羊汤擦了擦。

“官差?”

小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方才那二人进了隔壁的皮货铺。他再一观望,发现不只那二人,还有很多汉子两两一组,在各家铺席进进出出,各个都是神色焦躁,火急火燎的。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不晓得啊……”

小二哥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像近来出了大案,这几天挨家挨户的盘查呢……你在街上逛游小心着点,莫顶撞了。一个个的都是骄横跋扈,看来案子查的不顺利哟。”

茶肆的竹帘一晃,两个人缩回了脑袋。

“所以这些行事乖张的人都是官差……他们来此定然也是在查访将军遇刺一事……”

师韵暗自嘀咕片刻,看向身边的人道:“你说吕管家是去何处请人操办的宴席?”

“你说话不算话!”

韩佐年撅着个嘴,一脸不服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告诉你了竹筒里的消息,你干嘛不跟我比试?”

“因为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这回换师韵狡猾地笑了一下,“再说怎么不算话了?我答应跟你比,没说什么时候跟你比啊!等我们找到牵线人的消息,我就跟你比!”

韵儿见他依然气鼓鼓的,捅了他一下,笑道:“好啦!堂堂左郎君就这么点气量?快告诉我,四司六局所在何处!”

韩佐年拗不过她,往大街东头指了一指。

“这就对了嘛,乖!”

师韵两步一错,闪身离了茶肆。

“喂!街上都是官差,你别瞎跑!”

韩佐年放心不下,只得跟了上去。

鼓楼大街东侧,几座铺席相连,门前皆悬着青白相间的幌子,随风轻摆,各有招牌。每间铺子里掌柜坐堂,小厮忙碌,门前车水马龙。这边是城中百姓遇吉凶之事要张办宴席的必经之所。

韩佐年指着几间铺子,对师韵道:“官府贵家设四司六局,操办宴席。我爹向来节俭,不会在府里设这些,都是差点小钱,吩咐吕管家来这合宾坊张罗。”

师韵沉吟片刻,随便找了一家铺子走了进去。

这间铺子名为三合,里面帷幔低垂,各式屏风倚墙摆设,几名伙计连说带比划的,在给前来的客人讲解诸摆设的用途价格。

掌柜的见来客是一俏丽娘子和英气少年,便亲自应了上去。

“二位是要置办宴席?”他笑着拱手,目光带着几分揣度。

师韵微微颔首,温声道:“重阳将至,家中老爷欲设家宴,请亲友共聚一堂,特来打听一二。”

掌柜听了,忙请二人入座,吩咐伙计奉茶,一边道:“我三合铺席,所置皆是上等物件,帐设、桌帏、帘幕屏风,无不精致讲究。若是家宴,素雅些可取细纹纱幔,若宴请宾客,则锦缎屏风更显体面。”

韵儿将展示在堂中的摆设一一看过,好似很是满意,“敢问掌柜的,银钱如何结算?”

掌柜搓了搓手,笑道:“这要视陈设精简与否而定。一般来说,订金需先交三成,席散之后再行结算。”

师韵微微颔首,她好似认真地盘算一番,然后眼眸一转,又道:“如此妥当。只是家中夫人素来喜听曲看戏,不知掌柜可有相熟的伶人引荐?”

掌柜闻言,略一沉吟,笑着摆手道:“这却非我等管辖,三合只理席设之事,至于戏班伶人,得去路对面的通顺行,那边专管伶人弄班,娘子想要好班子,还得去那里寻。不过娘子莫怪我多嘴,那地方你还是唤个小厮前去的好。”

韵儿心说青楼妓馆我都去得,还怕个牙行了?她娇娇一笑,谢过掌柜,说过会儿再来。小娘子前脚迈出三合堂,就被韩佐年拽到了一旁。

“我说你到底要干啥?”

“当然是找那牵线人,”

师韵直言道:“竹筒咱们都翻过了,有关乌池山的消息不多。除了那半张地经图,就剩一些只言片语。你不是说右郎君的婚宴上,歹人挟持弄班试图以影偶重现乌池一役?那必定得是知情人。阿真说两个唱词的和乐师是牵线人给安排的,找到牵线人,才有可能查出幕后真凶啊。”

“这些用不着你说,我当然知道!”

韩佐年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是想问,你一不是我爹的部下,二不是凤翔的官差,你查这些作甚?”

师韵停顿了片刻,觉得还是不用瞒他,故而简明扼要地说道:“竹筒里那半张地经图,是我爹画的。他们说乌池一役,因为那半张图延误了军机,害了很多人。但我不信我爹真能闯下如此弥天大祸。我要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就必须找到知情人。”

韩佐年一想就觉得这事不简单,师韵一个小娘子,无依无靠势单力薄,去哪查十几年前的旧事?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你早说啊!要是知道你要查这个,我就不该陪你翻竹筒,还带你出来!”

他腕子一翻,扣住师韵的手,“走!随我回府!”

师韵摸出金扇以极快的速度点其手背,迫使他放手。然后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左郎君陪小娘子查至此处,韵儿感激不尽。后面的事你确实不便同行,我们就此别过。回到将军府,劳烦你帮我跟文懿阿时说一声,找到牵线人我就回去,不会涉险。让他们等我。”

说完,师韵转身钻入人流中,水杏色的衣袂若一片云霞在韩佐年面前一闪而过。

“喂!站住!我信你才有鬼了!!”

虽说是在路对面,师韵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才在一窄巷口看到一块牌匾,上书“通顺行”三字。那牌匾略带斑驳,想来年久失修。

师韵走进巷子,顿觉里面烟气翻腾,空气中夹杂着生茶、劣酒、汗臭和奇怪的药香,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狭窄的通道间。

不似临街宽敞铺席,这里布局混乱,是由一排排拥挤的摊位组成。每个摊位旁都立着一块木板,上面用墨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摊主能介绍的行当,什么弄班、工匠、护院、丫鬟、杂役,甚至还有些更加隐秘的营生。

牙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的嗓门洪亮,有的则靠低声私语,与客人交换暗号,悄悄翻开摊位下藏着的册子,让人挑选。

有牙人站在摊位前拉住路过的行人,“小爷,缺人伺候不?这几个丫鬟,年轻又懂事,干净得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几个低眉顺眼的女孩示意。

师韵目光扫过四周,谨慎前行。

“小娘子,找活计?”忽然,一个牙人凑上来,笑得满脸褶子,露出几颗泛黄的牙。他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木板,上面赫然写着——“家生子、唱曲、伴读、教书”。

师韵淡淡扫了他一眼,未作回应。

“小娘子别走啊!”

那人脚底抹油快步追上,“价钱好商量!就依着娘子这样貌……”

师韵眸子一瞥,“依着我这样貌如何?”

那人嘿嘿一笑,伸出十根手指。

师韵瞪他一眼,不予理会,径直往前走。她察觉到暗处有一些视线,暗自提高了警觉。

那人将手背在身后,朝着猫在暗处的几个汉子做了个手势。那几个汉子点头会意,懒懒散散地站起身来,顺着墙边窸窸窣窣地往前移动。

师韵走着走着,突然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她瞥见那摊位上摆了一只杖头傀儡,旁边的木板上写着曲艺,弄班,灯影戏。

“哟!娘子可是看上我这什么了?”

摊主身穿长衫,一副书生模样。

“我家老爷欲在重阳设家宴,想请个弄班耍戏助兴。店家可有熟识的?”

摊主一边说,一边凑了上来,“弄班是有的,只是知娘子要看什么戏?”

师韵稍稍退开半步,“家里夫人喜那灯影戏,可有弄班耍得了?”

“灯影戏啊……”

摊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道:“这事儿得找陈花子……不过我有日子没见着他了。听说他前些天搞了一大笔。说不定瘾上来,又去消遣了。”

“陈花子?”

师韵月眉蹙起,问道:“何处寻他?”

“南市永兴坊东七巷。门上悬着个旧竹帘。不过小娘子这般花容月貌,你家老爷竟让你出来跑腿,暴殄天物啊……”

摊主将师韵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嘻嘻笑道:“有这么个可人儿作陪,还看什么灯影戏!”

二人说话功夫,方才的几名汉子已然从四面八方向师韵靠拢。他们的小臂上绑有粗绳,乃是有备而来,伺机而动。

摊主话音未落,出手探向师韵手腕。师韵向后一跃,同时抖出金扇。正欲还击之时,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臂,狠狠扼住了摊主的腕子。

“韩佐年?!”

韩府的左郎君往前一跨步,扭着那人的手腕往其身后一别,险些将之提起来。

“混账东西!我家娘子孝感动天!愿为爹爹奔波!亲自张罗设宴!岂是尔等鼠辈能觊觎的?!”

那人的手臂被他扭脱了臼,疼得声泪俱下。“哎哟!疼疼疼!少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韩佐年四下一瞥,见藏在暗处的身影依然蠢蠢欲动。

他稍稍侧头,向身后的师韵低声道:“探出来了?”

韵儿紧紧攥着金扇,微微点了点头。

韩佐年这才将摊主往前一推,顺便补上一脚,“收起你那龌龊念头!有多远滚多远!!”

摊主连声应着,夹起木板,连滚带爬地往巷子口跑去。

阴影处的人影仍想逼近,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冒出来的碍事之人浑身散发出凌厉之气,虽然赤手空拳,却煞气四起。

韩佐年量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拉过韵儿,大步流星地穿过巷子。

那些人见无机可乘,在暗处交头接耳,应是心有不甘。

离开通顺行韩佐年也没放慢脚步。他就这么拉着师韵一直走回钟鼓楼下,直到街道两旁复又变成了节次鳞比的酒楼茶肆,工料行,绸缎庄。他才长舒口气,松开了手。

“知道危险了不?”

他掸去师韵衣袖上沾染的烟尘,没好气的责备道:“凤翔府比邻西境,羌人的探子,西夏的流民,什么都有,鱼龙混杂,不似你想的那般安全!”

“我有金扇在手我怕什么!”

师韵不服气地争辩道。

“没有人会跟你比拳脚的!”

韩佐年无奈地解释,“那些贩子都是一伙儿的,什么勾当不敢干?行得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诶呀,我也没法跟你细说……总之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一个人在城里乱跑!”

师韵撅着小嘴点了点头,算是服了软。

“那接下来要去南市永兴坊东七巷寻一陈花子,就请左郎君勉为其难的陪我走一趟呗?”

韩佐年心说我是上了贼船了。正捉摸着如何让师韵打消念头,忽听人家小娘子娇娇地说道:“方才多谢你啦……”

左郎君这心头忽地一软,耳根子有点红。

“不就是找个人吗?走!包在我身上!”

师韵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心说这白来的护卫,不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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