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会长,我想请问一下,元尧这个人你是否真的认识?”
“我认识,但不熟,他并不是我部门的正式员工。”
“那么有关元尧日志中提到的,您利用职权多次对下属进行人身侵犯,这件事情是否属实呢?”
沈舒寒伸手把话筒往下压了压,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属实,纯属诬陷。”
旁边的江檀松了口气,台下却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沈会长,不要自说自话,为什么不让江檀说话?!”
“把话筒给江檀!我们要听真话!”
江檀紧张到手不停地颤抖,不知道该抓哪里,沈舒寒将话筒挪到她的面前,从桌子下面抓住了她的左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于是江檀用右手尽力扶住话筒,可是声音还是又细又弱:
“...大家好,我是江檀。”
“江檀!你别害怕,这是直播,请你说出真相!”
“啧啧啧,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沈舒寒怎么下得去手的呀,真是造孽...”
沈舒寒冷眼看着台下那些人,看他们见风使舵的样子还真是可笑。
“我自从入职斯派克以来,就承蒙沈总监的关照,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认为沈总监是一个专业能力过硬,又十分关爱下属的好上司。我认为元尧之所以对沈总监怀有那么大的敌意...多半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答应他的追求,内心产生了扭曲,才会这样的...我和舒...我和沈总监,只是普通下属与上司的关系,根本就没有人身侵犯这种事情。”
虽然江檀尽力做了解释,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对此持怀疑态度,有说她是被沈舒寒威胁才这么说的,也有说她是收了对方什么好处,甚至有人认为她是直接被沈舒寒包养了,总之台下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李叔朝江檀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沈舒寒心里却不是个滋味,特别是在听到那句“普通关系”时。
“既然您与元尧不熟,又为何会将他辞退呢?”
沈舒寒移过话筒:
“员工的转正事宜一直是由我负责,在考察期间,他曾多次违反员工守则,并且在包间试图对江檀进行侵犯,致使江檀心脏病发,当晚是我陪同江檀一起去的医院,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江檀闻言心下一惊,难道那天晚上自己对元尧说的那些话,她全部都听见了?
“作为部门负责人,我不能让这样品行的员工转正,因此才将他辞退。”
台下不少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时偏向她的言论开始多了起来。
“可是据我们所知,您以往的桃色新闻不胜枚举,前段时间还传出天台私会女客户这样的事件,您觉得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这样做也是没有问题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屏气凝神,虽然这个问题已经偏离了本次招待会的主题,但却是各家媒体都十分好奇的事情。
“这位记者朋友,这个问题似乎和本次主题无关。”
“沈会长!如果这也是谣言,你只要澄清一下就行了!”
然而沈舒寒却在这时将双手搭在话筒上,她犹豫了,看了看江檀,眼神中有些呼之欲出的东西,江檀默默冲她摇了摇头。
“没有私会这种事情,只是正常互动,人在年轻时难免招摇,这些年来媒体一直试图揪住我这一点不放,我希望今后你们能把关心的重点放在商会这里,而不是一味地猜疑别人的私生活。谢谢各位。”
说完,沈舒寒便拉着江檀一起走出了会场,本以为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角逐战,沈舒寒却在一小时之内解决了战斗,场下的媒体仍有很多问题想要她回答,不过都被保镖陆续送出了商会大门,看见那道铁门关上,沈舒寒长吁了一口气。
“姐姐,喝水。”
江檀从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沈舒寒接下后便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在乎。”
沈舒寒似乎心情不佳,也许是被这件事情搞得心力交瘁,江檀很想安慰她,让她放松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走吧。”
沈舒寒让司机把车从后门开出去,江檀立刻问道: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就走。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正常去上班。”
江檀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
“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沈舒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乖,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减少接触吧。”
沈舒寒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最近都不怎么会来酒店了吗?江檀有些失落,勉为其难地一笑:
“嗯嗯,知道了,姐姐。”
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以往不论何时,沈舒寒都不会对她退避三舍的,也许是因为这次事件关乎重大,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已而为之吧。
“江江,我在直播里看见你了,你没事吧?”
当天下午杨以玲下了班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江檀家里了解情况。
江檀冲她摇了摇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她:
“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没有,你回答得很完美,不过那些记者的问题也太刁钻了,得亏你和舒寒姐能忍住不当场发火。”
说完,她打开了手上拎着的保温袋:
“喏,我给你带了小馄饨。”
江檀感激地看着她,虽然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不过还是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开始吃起来。
“我原先不知道元尧那家伙竟然还和舒寒姐有过节,他一定是因爱生恨了,看舒寒姐对你那么好,就一定要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不过便利店那次他怎么会刚刚好出现在那里的,现在想来也很奇怪。”
“他在城北租了房子,在那一带出没,也挺正常的。”
“我原先以为,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救了我和舒寒姐的命,我对他还是感激大过讨厌的,可是现在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江江,我觉得你得从这件事情中总结经验教训。”
“怎么说?”
“你想啊,元尧一个酒店编外人员,他都能感觉到你和舒寒姐的关系不太对劲,这说明你们平时的行为确实存在一些不妥,虽然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段时间你们应该避避嫌。”
江檀放下勺子,托着腮:
“你说得对,舒寒姐送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意思,可我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杨以玲这个懂王又开始了头头是道的分析:
“舒寒姐心思一向缜密,她一定是很担心你会受到牵连。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舒寒姐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啦?”
江檀沮丧地叹了口气道:
“我好像一直没办法突破自己心里那一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你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别说是和女人了,就算是男朋友你都没有谈过,当然会怯场啦!”
江檀睁着眼睛盯着她幽幽开口:
“你——是在嘲笑我吗?”
杨以玲连连摆手:
“哪有哪有,我这还不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嘛,我这儿有一些资源,你回头自己好好学一学吧!”
说完,她就用手机甩了一个资源链接发给江檀,江檀点开一看,脸顿时就红了一片。
“我家离你家这么远,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就不送你了!”
江檀最后连拖带拽地把杨以玲“请”出了家门,这才瘫软在了自己的小沙发上。
“如果明天她不来的话...那么后天,她会来吗...”
...
夜深了,幽暗的巷道内传出脚步,头顶残缺的药店招牌由于电路紊乱而闪烁个不停,段霖从药店里走出来,不停活动着两只手臂,手里还提着一袋刚买的药品,全部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外伤药。
巷子里的女人斜靠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上,点了一支烟,冲着他招了招手,段霖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妈的,没想到这女人下手这么狠。”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
“她只是叫人把你打一顿,咱们当初岂不是更狠?”
那天沈舒寒命人将二人从会场赶出去之后,觉得不够解气,又让人假冒杀手追着段霖连跑了三个街区,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垃圾场堵住了他,蒋微澜赶到时人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段霖一听这话当即朝地上啐了一口道:
“呸!要不是出了意外,这会儿她早就已经在阴曹地府里待着了!”
蒋微澜狠狠吸了一口烟:
“你下面打算怎么办?还弄她吗?”
“呵呵,弄?我怎么弄?人家现在是风光无限的商会会长,我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那倒也未必。”
段霖一愣,连忙问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还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隐秘的夜色下蒋微澜的笑容透出一丝诡谲:
“呵呵呵呵....有啊,当然有了,她最大的把柄,就在我的手里。”
说完,她没有等段霖,独自一人向前走去,段霖急于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连忙瘸着腿跟着她:
“哎哎哎!什么把柄啊?你说清楚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