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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赤壁焚心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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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曹操率水军主力顺流东行时,崔缨犹在睡中梦寐。

天气渐渐变冷,数日来,夜间又总是睡不安稳,加之精神萎靡,崔缨愈发将自己躲藏在衾被之内,不愿见人。

直至正午,她在梦中隐约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这才猛然从床上坐醒。

一抬头,便瞧见案几上一支闪耀着光辉的青莲玉簪。

文兰告诉崔缨,是曹植昨日托她留下的。

兜兜转转,还是抛舍不开么?

崔缨将玉簪握在手心,侧脸贴在案几上,就这么静静坐着发呆。

偌大的江陵牧府,竟无一熟识的亲友。每日活动空间,仅限于小小庭院,有时在阶前,她能从日出坐到黄昏,滴水不进。

说滑稽些,是心底隐忍着巨大的悲伤,灵魂无所适从;说好听些,是不甘心,是相信事在人为,是有意放纵自己去想些不切实际的行动。

比如,弃笔从戎,混入军营。

除了这种办法,她哪里还有掰回战局的机会呢?

崔缨猜想,此时此刻的杨夙,大约已在刘备阵营了。前往一线观战,总好过废在江陵城里。既然曹家人已经放弃了她,她何苦还留在这里?

于是,与自己怄气,与命运赌气,崔缨毅然作出了从军的决定。

恰在此时,传来最新战事消息:曹兵水陆兼进,驱军至赤壁,但曹仁率领的五千铁骑还未等到曹操大军,便被孙刘盟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赤壁前哨战,以曹军败退江北告终。

首战不捷,给曹操急躁冒进提了个醒。曹操引军渡江,退至赤璧斜对面的乌林,沿江停船,陈兵江北,周瑜则驻守南岸,孙刘两军隔江对峙,各自蓄势,鏖兵决战。

吸取了孤军轻进而遭失败的教训后,曹操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战略方针,一面加紧操练水军,以守为攻,一面向江陵各城招募新兵,补给兵源,想以军事上的优势挫败孙刘联军。

崔缨不断打听前方战事,文兰早起了疑心,两人亲密无间,到底不能将所有打算都告诉。于是某日夜深人静时,崔缨盘起发髻,换了寻常男子布衣,背上包袱和剑,偷偷潜出江陵牧府。

这一走,根本不打算再回曹府。

天大地大,哪里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翌日,江陵城南门口,新兵招募处。

“小子,你几岁了?”

募兵伍长斜眼打量了崔缨罢,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十有一。”崔缨撒谎道。

“何处人氏?”

“庐江郡。”

“会水么?”

“草民自小在江南长大。”

伍长嗤笑一声:“就你这身板,能杀人么?”

“我没杀过人,”崔缨低眉说道,“但从前在家里,替爹娘杀鸡宰鸭。”

众人闻言皆忍俊不禁。

“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子,回去找你娘放牛去吧!”伍长笑道。

崔缨也回敬了一个微笑,但一把擒住那伍长的手腕,硬是将他拉趴在案上。

“如此这般呢?可从军否?”

围众皆愕然不语,一名校尉闻声而来,看崔缨个子虽小,动起手来有几分臂力,便让她试了试弓箭,又看她拿得起剑戟,便亲自给崔缨录名新兵简,编入先锋营。

“小兄弟,你叫什么?”

“曹英。”

崔缨淡淡作揖。

冬季的江面,风高浪急,今夜的月亮很弯。

崔缨自入军后,夜间从不敢与军汉同帐,每每自请守夜轮值,困了便倚在船舷,卧观夹岸高山,星斗流转,侧耳倾听江浪翻涌,泠风呼啸。

前世,她站在钢筋水泥架桥上眺望长江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乘舟顺江南下。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江陵,大约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跨过赤壁之战,做完想做的事,不论今后何去何从,不论是生是死,我崔缨,都与曹家无关了。从曹府出走,真正恢复自由身。

这一天,我等得太久。

杨夙,没想到吧,我真的敢孤身前往赤壁。

天命,就让我来会会你。

不消几日,崔缨所在的新兵营便抵达乌林,于是每日开始在风霜中练戈挥戟,不间断地在沿江水域进行训练。每天跟年轻的士兵打交道,崔缨不免常生悲悯之心:

曹操不断募军往前线输送兵源,三军士气大涨,每日呼喝声震天,可一旦火起,这些人都将暴尸寒江,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世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未曾亲身经历,怎劝人不可多管闲事?严冬将至,瘟疫定然早已暗中滋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数十万众就这么去送死呢?怎么能呢?

那段日子,至今回想起来,崔缨仍像是一场噩梦。

浑噩而浑然不觉。

只有她的心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不管什么后果,她已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崔缨清楚,自己虽没有花木兰封侯拜将的本事,到底有过从军经验,对刀剑还算娴熟,虽未曾开锋伤过人分毫,但真有实战,三五个寻常的军士决然近不了身,自保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在于,混入军营后,她该怎么暗渡陈仓,在最关键的黄盖诈降一环中发挥作用呢?

可未及她做出行动,意外便发生了。

来到乌林随大军驻营不过第五日,忽有一群曹兵甲士出没,拿着画像挨营搜查,一下便将崔缨扣押下,径直绑去曹军主帐。

为什么?曹操怎么知道她混入军营的!??

正当崔缨一头雾水,惴惴不安地被甲士按跪在地时,抬头先见着的,不是台上赫然坐着的曹操,而是惶恐跪在一旁的文兰,便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外人怎会知晓她真正心思,只当她离家出走。只有身边人才懂,只有身边人猜得出,她崔缨一心只想随军,绝不会远走他乡。

好啊,又是一次被自己人出卖。

呵呵,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么?

崔缨觉得未必。她还不服。

越是走到最后,越是想得开,越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越是有勇气和天斗到底。

“子嘤,你委实令孤大开眼界。既如此,孤便准你留在孤的身边,每日吹吹江风,清醒清醒,如何?”

曹操已经懒得连句敷衍的话也不想说了,眼底尽是失望的怒火。

而崔缨,也再无畏惧之心。

“来人,将此女杖刑二十,押往船尾囚笼,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

曹操将她秘密囚禁,摆明了要在眼皮底下监管着她,等赤壁战结,再回去腾手收拾。

多讽刺,多荒唐……一心妄想改变赤壁战局的傻子,一来到前线就被自己人关押起来。

灰心失望的念头再次掠过崔缨心头。

不行,不行,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杨夙那个家伙隔岸观笑话。她暗想道。

次日被船摇醒,已是晌午时分,她在晃影中睁开眼皮,却见文兰在囚笼外抽噎抹泪。

文兰一面看着崔缨背后的累累伤痕,一面不停地说着些道歉的话。

“……姑娘何苦来随军?又何苦忤逆丞相?白白受这无妄之灾……”

崔缨静静地观察着她,漠然无情。

“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又是何苦背叛我呢?”

文兰流涕叩首,不停请罪:“奴婢身不由己,请缨姑娘原谅,奴婢也是为姑娘好……”

“为我好?”崔缨冷笑一声,“两次将我送进监牢,这便是你说的‘为我好’?”

文兰怔住,崔缨继续说道:

“上回蓬庐小院的事,是你向曹丕告发的吧?”

“缨姑娘,奴婢对不起你……”文兰哽咽道,“那日,是奴婢听见了你和四公子吵架,不知你要与何人离去,担心姑娘的安危,这才告诉了二公子。奴婢没有想到后来如此严重,竟让姑娘入狱……姑娘,奴婢错了。”

“从一开始,你就是曹丕安排在我身边的,对吗?”

文兰低下头,算是默认。

崔缨心想,好啊,终于承认了。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一般难受——尽管心里早猜着几分。曹丕背后即是曹操,也就是说,曹操一开始就她不放心。

很好,曹子桓,你们曹家人,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原来古装影视剧是会骗人的啊。再好的情分,也抵不过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下真正的“主仆关系”。这些年,她以所谓的用后世平等观念对待贴身婢女,并未给她带来实际益处,反而屡屡受其羁绊。

崔缨此生最恨被亲友出卖,一时悲伤缠上心头,无法平静。

“文兰,你虽比思思年幼,却素来乖巧懂事,谨慎稳重侍奉我多年,何曾想,紧要关头,你眼中仍只有丞相,枉我平时都与你交心知底。你和思思,都晓得这些年,我对四公子的心意的,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离开,可你竟然……

“罢了,再提什么姐妹情深就可笑了,你也是听命行事,我何必迁怒于你?只是此后,与你主仆关系也好,姐妹关系也罢,都一刀两断了。”

文兰扑上前,忙哽咽道:“姑娘待奴婢们的好,府中上下都知晓。那种事情,奴婢们是断然不曾与丞相提起的,姑娘如何责骂奴婢都好,就是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伺候姑娘多年,早已认姑娘作终身追随之主。”

“一口一个奴婢,你不累么?站起来,不许跪!”

崔缨听得十分不适,抚着背伤,挣扎着坐起,倚在栏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更有心理打击。

她怅惘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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