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郡布丁、再做一份土豆泥、鸡肉饼。然后再做一份苹果派和冰淇淋,怎么样?”
塞利尼·塔洛斯现在真的非常饿,激动愉悦的心情根本无法让她忍受身体(也可能是心灵)上古怪的饥饿感。
看到西弗勒斯的那一刻,原本空飘飘的喜悦进一步蒸腾挥发,慢慢的在西弗勒斯的身边撑出一个巨大的气球,让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
塞利尼甚至有一种想要将西弗勒斯的血肉沿着血管的方向狠狠的撕咬开来,再像蛮横的野兽一样吞吃入肚的感觉。
如若失去理智,再吃下他……
她会一边流泪,一边将他吞噬殆尽,要将他的灵魂都填补进自己的身体里。
塞利尼的脑海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是如此的盲目、古怪,它过于狂热,且毫无缘由。
她现在根本不需要思考为什么,只是想把这样的情绪宣泄出去。
想随意炸开脑海的大坝,任情感的河流洪泄而出,哪怕会伤害到其他人也在所不惜。
“我今天真的真的,特别开心!拜托了,先生~让我庆祝一下吧!”
她今天交到了一个朋友。
塞利尼凝望着他,眼神一动不动,她捧着西弗勒斯的手,如同捧着世界上最昂贵的珠宝。
她现在简直高兴的语无伦次,高兴的想要抱着他哈哈大笑,高兴的想要哭泣流泪,高兴的想要藏到他的怀里声嘶力竭。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连脸上的笑容也是最平静温和的。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仿佛每一下都是最后一次。
“好不好?先生?”塞利尼·塔洛斯仰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握着他的双手一起合十。
西弗勒斯低头看着塞利尼平静的笑容,但他总觉得她现在高兴的不正常,可塞利尼的灵魂却没有异常情绪传来。
“如你所愿。”西弗勒斯微微勾了勾唇,看着如此明媚活泼开朗的塞利尼,怎么可能说不呢?只要不要再像昨晚一样伤心就好了。
他又想起刚刚看过的水果篮子,不紧不慢的提醒道:“不过蓝莓昨天吃完了,你的冰淇淋或许只能换成别的味道了,柠檬如何?”
“没问题,先生,这个由你来决定。”塞利尼·塔洛斯毫不在意,没有了蓝莓还可以用其他的水果。只要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人是西弗勒斯就可以。
“那就开始吧。”西弗勒斯·斯内普挥舞着魔杖,让食材一个个飞出来,排着队去清洗。
大理石长桌上的厨具被启动,面粉黄油鸡蛋在盆中跳华尔兹,肉食被菜刀完美处理,果蔬一一排队列阵,红酒长出透明的翅膀从酒柜里飞出来。
魔法的星光在这里被点亮,这是巫师的厨房。
“刚刚我去了一趟实验室,发现了一个新的东西,我需要您的帮助。”塞利尼·塔洛斯挥动魔杖指挥着面包胚跳入烤炉。
“如您所愿,塔洛斯小姐。”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确认了菜谱上调味品的用量,仿佛在进行一场魔药实验。
巫师们在魔法的帮助下很快就可以搞定复杂的食物,他们也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餐桌上的时光在刀叉碰撞和魔法讨论中度过。
晚餐后,西弗勒斯跟随塞利尼来到2楼东侧的实验室。她向他展示了一枚古埃及金币。
“先生,你看——”
金加隆大小的金币被塞利尼双手捧着向西弗勒斯。她想向他展示一个她自己也不确定的“存在”,但绝对不会是一枚金币。
说不定西弗勒斯自己会发现。
“这可是意外之喜哦。”
“是吗?”西弗勒斯·斯内普接过她手里的金币仔细打量了一遍,“魔法检测没有问题吗?”
“当然啦西弗。我甚至用了时间转换器回到三个小时之前,仔细检查了很多遍。”塞利尼·塔洛斯眨眨眼睛,侧过身去双手一撑,便坐在了西弗勒斯身边的实验台桌上。她慢慢的晃着小腿,动作俏皮。
塞利尼·塔洛斯看着西弗勒斯·斯内普,脸上带着再真挚不过的笑。他或许发现不了了,没关系的,他不需要发现。
西弗勒斯没有在实验室里看见时间转换器,但他知道她一定用了。
塞利尼·塔洛斯从不欺骗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们的灵魂相通,心意无间,彼此绝无隐瞒。
“我希望你能为我做出一种可以保养古金属的药剂。”塞利尼坐在实验台上,双腿在略高于地面的位置轻轻摆动,说话时声音有些慢吞吞的。
她的动作娇俏又活泼,西弗勒斯则笔直稳当的站在那里。他们的腿会在不经意间发生碰撞,但是谁也不在意这个。
“这个药剂是属于炼金术,而并非魔药学。我可以私以为这是你作为我的炼金术教授对我的考验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侧身看着塞利尼,金币被他举到他们视线的交汇处,他们隔着金币看着对方。
“当然西弗,你可以看作这是我的一个测试。”塞利尼·塔洛斯坐在实验台上,提升的海拔得以让他们的视线齐平。
“给我五天的时间。”
西弗勒斯·斯内普神情目光郑重,塞利尼和他互为彼此的老师,他们彼此学习,彼此尊重,他要交出一份让她满意的答卷。
“我期待你的作品,先生。”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或许在某一瞬间注视到了世界上最难以解开的迷题。
乌尤尼盐沼的雨季过去后,西弗勒斯和塞利尼便重新返回了巴西。
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城市没有来——里约热内卢。临近3月,在这一年复活节前的47天,这里将举行一场世界上最著名、最令人神往的盛会The Brazil Carnival。
这场世界上最热辣的狂欢节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他们在这异国他乡的节日里穿过丰富多彩的街景,在热闹喧哗的人群里摩肩接踵。
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伪装,以本真的面貌融入着这热闹的民族聚汇之中。绚烂的烟花、热辣的舞蹈、奔放的音乐在他们身边像花一样自由的绽放,拂去他们身上与人世的孤寂与疏离。
在西弗勒斯精巧的拟比他们像穿过了喧嚣但无害的蜂群后,他们便赶往位于阿根廷与巴西边界的伊瓜苏大瀑布。它是世界上最宽的瀑布,他们在里约的一张旅游宣传单上看见了它。
当塞利尼和西弗勒斯并排坐在魔法飞天扫帚上,无论是从下而上,还是从上而下,他们都为这个马蹄形瀑布的壮美感到惊叹。
南半球的夏季正一点点的离开,塞利尼和西弗勒斯一直按照与太阳直射点移动方向相反的方向走,他们要去看最有动感的活冰川。
位于阿根廷圣克鲁斯省境内的莫雷诺冰川,它有有20层楼之高,绵延30公里,有20万年历史,并且每年都在不断向前推进。
它发源于13000平方公里的南巴塔哥尼亚冰原,那是世界极圈外第二大冰原,除此之外,唯有南极冰原可以与之相比。
即使秋季将要来临,也可以看到冰崩”奇观:一块块巨大的浅蓝、深蓝、天蓝色的冰块落入阿根廷湖,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又变为平静。
这让塞利尼想起北冰洋之行,在她坐在木船上送别威尔的那天。远处的临近的高耸的,在极光下白中透蓝的冰川,在孤寂瑰丽的夜空下一块儿块儿的崩塌掉落,沉默无声又震耳欲聋。
正是因为这鬼斧神工的一切,才让她能够坚持的走下去,坚定不移的复活西弗勒斯。这样美丽的景色,西弗勒斯怎可错过。
在他们游走过这片地球南端壮美、原始、野性的大陆后,塞利尼·塔洛斯为她和西弗勒斯订了两张从智利经过南太平洋到澳大利亚的游轮船票。
经过2天一夜的游轮之行,他们在澳大利亚的悉尼港口环形码头下了船。
停岸时塞利尼和西弗勒斯看见了在港口便利朗角的悉尼歌剧院。像海风吹鼓的洁白风帆,又像一簇扇贝般的建筑立刻抓住他们的目光。
游轮上旅游宣传册上精巧动人的建筑真切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塞利尼·塔洛斯可以听见脑海中曾祖父高喊着,“歌剧院,利米,停下来看一场音乐剧吧!”
塞利尼笑意盈盈的握着西弗勒斯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尊敬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请问我是否有幸邀请您在三天后一同前往悉尼歌剧院欣赏歌剧或者音乐?”
西弗勒斯的手被她握住的那一瞬间,便觉得秋季的凉气从手心中退去,温热的让他想蜷缩手指。
他把目光放在远处的建筑上,平静的说。“无上荣幸。但为什么是三天后呢?”
“因为我已经看过剧院的排演表了,三天后是新周目的表演。”塞利尼·塔洛斯瞥了一眼远处的悉尼歌剧院,对西弗勒斯笑了笑,握着他的手顺着人流向码头外走去。
“可我并没有看过任何一场歌剧和音乐剧,我不知道里面讲了些什么故事,甚至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什么区别。”西弗勒斯平静的提起他陌生的领域,他已经不再会因此感到羞耻。
他早就足够成熟,拥有自己的立足之本和引以为傲的成就。他只是觉得他握住的手有些烫,塞利尼今天穿的很厚吗?应该吧?
“没有事的先生,我也从未真正踏足过剧院。不过请允许我妄自尊大,先向你介绍我喜欢的音乐剧吧。”塞利尼·塔洛斯的脸上带着笑容,在这一方面她的品味与曾祖父奥斯顿如出一辙。
《歌剧魅影》,奥斯顿从前无比痴迷于那本法国哥特式爱情惊悚小说,后来又为这个和她同年降生于世的音乐剧而如痴如狂。
在十二岁的那个冬天,奥斯顿让家养小精灵把塔洛斯家族迄今为止收集的所有剧种剧本取出来,厚重的两摞剧本,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它,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
三天后的下午,塞利尼和西弗勒斯准备乘车前往歌剧院。澳大利亚已经开始进入秋季,上午的晴朗从中午变成了淅淅沥沥、有些阴凉的小雨。
塞利尼难得有些强硬的要求西弗勒斯把风衣换成轻薄的大衣,迅速的天气转变,哪怕是巫师也有可能会生病感冒。
到达悉尼歌剧院后,他们走进了主厅中较小的歌剧院。在黄杨木和桦木的空间中没过多久,红、黄、粉红3色构成“日幕”的毛料幕布拉开,演出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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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尼·塔洛斯认真的欣赏着第二幕的“剧中剧”,舞台上的演员正表演着《唐璜的胜利》,另一队演员从幕布后出现,带着枪支闯入“剧场”。
魅影带着克里斯汀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在舞台中间,剩下的演员搜寻凶手和失踪人员。在地下室里两位主人翁开始属于他们之间的灵魂对峙。
魅影自己囚禁了自己的灵魂,并且与世人为敌,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杀人或者夺取他人所爱。所以,克里斯汀对他的感情,已经从同情转为憎恨,而没有丝毫的爱。
塞利尼·塔洛斯清晰的记得十三岁第一天的凌晨,她看到了剧本上的这场剧情。奥斯顿也遗憾的宣称这是他死亡后最可惜的事情——不能亲眼看到这场音乐剧。
临近结尾,塞利尼·塔洛斯沉重而不自知的目光从舞台上收回,她闭上眼睛,可剧院的设计让四面八方仍传来着他们的对峙唱声。
魅影、克里斯汀。
高昂华美悠扬的歌声让剧情顺着塞利尼·塔洛斯的耳道钻进脑海中,塞利尼不禁毛骨悚然,她不敢面对坐在身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她本来以为在这种环境(无论是麻瓜人群,还是自然风光)只要行走在这种远离魔法的环境时,她就可以忘记某些事实。
她本性上的傲慢与自卑,“复活魔法”中的欺骗与诺言,无法明说的过去与未来。最重要的是那些让她曾经引以为傲、现在又痛苦万分的一切。
可当她真正坐在这里,却发现命运像克里斯汀的歌声一样纠缠而上,飘荡在剧院的上空。
当西弗勒斯进入她的目光时,她怎么可能做到心安理得的忘记这些?
加害者自以为对受害者加倍的好,就可以忽略了他身上存在的伤疤,但当伤疤被自己无意间再次挑破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塞利尼·塔洛斯曾经以为西弗勒斯·斯内普会是她学习大脑防御术的唯一老师,因为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够忍受自己的过往被人凝视。
可到头来她从别人那里真正学会了大脑防御术,就是为了防备西弗勒斯·斯内普。
梅林啊,至少在这一刻,不要让他们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