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您一定要再加一把火,做这个皇亲国戚吗?”
“先帝朝的三王之乱,陛下登基之后整整一年的清算。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了些。您这封折子一上去,不但给了旁人攻讦陛下的理由,还可能起大乱。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愚蠢!”宁安侯厉喝道,“如今云氏未清,安王尚在,陛下与公主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傅影还活着,塞北军还在,谁能动摇陛下的位置?我宁安侯府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可人心不稳,动乱再起,苦的是天下百姓。”林魏然平静地反驳道。
“你!”宁安侯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恰好书童小心翼翼地送来了鞭子,他一把抓过鞭子,将书童和宁安侯夫人推出去,又用力地踢上了门。
宁安侯夫人忽然有些慌张。
其实在以前的宁安侯府,这并不少见——宁安侯脾气暴,林魏然又是个不肯服软的,父子间争斗不休。
四年前太子被废,牵连甚广。但林氏数百年的世族,族人遍布天下。就算保不住宁安侯府往日的荣华富贵,也可以保整个宁安侯府不受牵连。
可林魏然就是执意不肯回林氏,被下放去了偏远的南州。
与四年前如出一辙的恐慌和不安慢慢涌上宁安侯夫人的心中。
或许是因为林魏然久未归家;又或许是因为四年前林魏然离开的那日,也是大雨瓢泼。
“开门!”
书童不敢触宁安侯的霉头,犹豫着不敢上前。
宁安侯夫人一咬牙,自己上前推门。
但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指尖开始渐渐发颤,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不住地拍打着门板,第一次失态地怒吼道,“开门!林清焰,你给我开门!”
女人的声音混在在雨声和惊雷声中,连同书房内的声音,都微弱得难以听清。
可门最终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林魏然缓慢地走出来。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衣,看不出伤势如何,只能看到脚边的滴落的血迹。
“容时,容时!”宁安侯夫人连忙上前扶住他,指尖颤抖着,“娘这就叫大夫来。”
林魏然很轻地笑了下,然后慢慢拂开宁安侯夫人的手,轻声道,“不必了,多谢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在瓢泼的雨中没有半点遮掩,但脊背挺得很直,走得很稳,像是毫发无伤。
只是他一路慢慢离开时,书童忽然小声地惊道,“血,有血,夫人……”
宁安侯夫人猛然回神,就看见林魏然走过的青石板上淌着一汪血水。
但她急匆匆地追过去时,林魏然已经消失在侯府大门。
大雨很快将血水冲刷干净,洗去了林魏然来过侯府的痕迹。
只有宁安侯夫人怔怔地站在侯府门口,任由雨水浸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