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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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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整个厅内都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议论声不大,却密密麻麻,纷乱复杂。

死死地缠住了主座那边的六人。

郑虔被宁安侯拉停了脚步,也站在原地,等着看宁安侯要怎么做。宁安侯夫人则上前拍着郑昭月的手,笑盈盈地安抚着什么,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勉强的意味。

唯有林魏然夹在宾客和主座之间,进退维谷。

他合了合眼,嵌进掌心的指尖松了些,清俊的面孔上多了些深重的无奈,还掺着些隐忍,“这是母亲的生辰宴。我不想说什么难听话。”

宁安侯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主座,压低了嗓音咬牙道:“你也知道这是你娘的生辰宴,还闹什么事?赶紧上来给郑将军赔罪。”

“我说了我不会成亲,”林魏然转头看他,眼神幽黑暗沉,“别逼我。”

宁安侯冷笑一声,一扬手,仆从们便动作麻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聘礼抬了过来,就放在宴会厅的门边,数个红木大箱,浩浩荡荡地放了两列。

然后他对着宾客扬声笑道:“误会一场,都是误会一场。今日诸位做个见证,这些聘礼,都是我宁安侯府为犬子求娶郑小姐的诚意。”

旁的先不论,这浩浩荡荡的聘礼显然是给足了郑家面子,足以压下林魏然先前的所有言语。

郑虔脸色稍微松快了些。

宾客们的眼神和议论也渐渐缓和。

林魏然回头看了眼,数十聘礼,红得晃眼,和憧憧人影齐齐倒映在眼底,仿佛是一出绝好的戏剧,而他作为戏剧的主角,就该按照上面写的,按照所有人的期望,一丝不苟地演下去,直到死。

可凭什么?这是他的人生,他努力了这么久,努力地爬得这么高,凭什么还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

再看向主座时林魏然神色平静,眼眸幽黑,薄唇扯成一条平直的线——若王清安在此,就知道这是真正的大事不妙了。

他抬脚下台阶,宾客们都下意识给他让了路,林魏然走到那些聘礼前,转身启唇,声音清晰又平淡:“这些聘礼是宁安侯府下给郑家的,不是我林魏然下的。诸位需得记得,日后这林、郑二家的婚宴上,新郎是谁都有可能,只不会是我林魏然。”

平静的声音更显出他的不容置喙,厅内僵住片刻,旋即爆发出嘈杂的议论,探究的看好戏的担忧的不解的眼神都集中在他和主座之上的那些人身上。

林魏然抬脚准备离开,宁安侯顾不上许多,气急败坏地厉喝道:“给我拦住这个混账!”

与此同时,王清安终于带着侯府管家匆匆赶来,王正安也站了出来:“诸位,这到底是宁安侯府与郑家的事,我看咱们呐,还是先散了吧。”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没有人想走,宁安侯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把宾客都放走——他的面子已经被林魏然踩得稀碎,若不能当众把这婚事坐实了,他日后如何见人?

“王相,”宁安侯甩袖上前,在王正安耳边低声道,“这是我家家事,您老就别插手了。”

王正安瞥了他一眼,向来和蔼的面孔上染上冷色,“你想让林魏然当众把八年前那场婚事再翻出来吗?”

宁安侯一时僵住,继而又笃定:“他不敢。”

王正安此时恨不得敲开宁安侯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对他这个儿子还没了解清楚吗?

逼急了林魏然,他什么都敢做的出来。

更重要的是,长公主还在这坐着呢!

就在两人说话间,林魏然已然踏出了宴会厅。

但守在门口的仆从尽职尽责地挡住了林魏然的去路。他被迫站在两列聘礼的夹道最前端,乍一看,这聘礼还真有点像他下的。

王正安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什么,林魏然再次转身看向宁安侯,嘴角扯开似笑非笑的弧度,“林相这是想与我动手?”

这会他连父亲都不叫了,只称官职,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宁安侯气红了眼,抓过身边的一盏茶杯扔过去:“大逆不道的混账,没有你老子我你能爬这么高?”

茶杯被林魏然扬手拍开,无人受伤,只有一个看热闹的倒霉鬼被溅了一身。

林魏然站在原地,眼底凉薄,无动于衷:“太傅位列三公,乃京中百官之首,林相慎言。”

太傅是个位尊的虚衔,但此时搬出来却再好用不过。

宾客中有一人忍不住开口:“林相啊,既然林太傅都说了有心上人,你何不成人之美,何必逼着他娶郑家姑娘呢?这强扭的瓜也不甜啊。”

王正安适时地投了一眼意味深长给宁安侯,像是提醒。

眼见宾客们将注意力放到林魏然先前所说的那个神秘心上人,宁安侯脸色微变,不甘却也不得不开口道:“如今时辰不早了。等定下了日子,再请诸位来喝酒。”

主人已经发话,宾客们就算再想看热闹也不得不离开了。

有人离开前拍了拍林魏然的肩劝道:“这婚嫁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今日可有些过了。”

也有人劝宁安侯:“陛下如今看重林太傅,林相又何必在这种事上与林太傅针锋相对呢?”

侯府管家一一领着人出去了,杨灵允最后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郑虔,似笑非笑地开口:“郑将军此次回京可给了本宫好大一个惊喜。”

郑虔脸色一变,又连忙行礼请罪:“小女已到婚嫁之年,下官也爱女心切,公主恕罪。”

“恕罪?”杨灵允轻笑出声,回头看了眼仍在主位之上的郑昭月,两双相似的风眼遥遥相对片刻,她就收回眼神,淡淡道,“郑将军爱女心切,何罪之有?”

她带着幼荷离开了,厅内剩余的人拱手相送。

踏出门时,她与林魏然擦肩而过,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幼荷倒是停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魏然。

很快,厅内只剩郑家三人,宁安侯府三人,还有一个王正安。

“行了,有什么现在都说清楚,在那么多人面前闹成这样,也不嫌丢人?”王正安率先开口。

郑虔先开了口,“林相,这可与你跟我说好的不一样。”

宁安侯脸色沉沉没说话。宁安侯夫人看着林魏然,柳眉微皱:“容时,这是娘的生辰宴,你一定要这样闹吗?”

林魏然动了动喉结,转头看王正安,声音中有微不可察的疲惫:“老师,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混账,你的婚事哪轮得到你说了算!”宁安侯没等王正安开口就先呵斥了,迫切地想找回自己今日丢掉的面子。

王正安看着眼前的学生——他已经长大了,但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却一直没变。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他只知道一点——林魏然与长公主是绝对不可能的。

“容时,”王正安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久违地唤了他一声字,语重心长,“我不知道你先前说的心上人是谁,但你要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当今太傅,是天子之师,你必须坚定地站在陛下这边,朝中人才会一样坚定地追随陛下。”

林魏然倏然沉默。

与此同时,郑虔也在焦躁地来回踱步,反复斟酌。

杨灵允先前那意味深重的一眼已经让他有些不安,他断没想到说好的婚事会变成如今这场乱哄哄的闹剧,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林相,既然聘礼都摆出来了,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还是想把女儿嫁给林魏然——就算林魏然心有所属又怎样?他至今没成婚,想必他那心上人定是入不了宁安侯府的门槛,否则林魏然大可顺势而为,又何必与宁安侯针锋相对?

宁安侯阴沉着脸盯着林魏然,一字一字道:“之前我就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同意你与她。今日我就把话撂这里,郑家的婚事我林氏定下了,你要是不娶,就给我滚出林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宁安侯夫人连忙开口:“侯爷,这话可说不得啊。”

王正安也皱了皱眉头。

只有林魏然站在原地,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魏然看向宁安侯,嘴角忽然扯出了很细微的弧度,眼神仍旧平静:“那就把我从林氏族谱上除名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仿佛是在气氛僵持的宴会厅内投下一块巨石,砸得所有人头昏眼花,难以置信。

王正安眉头紧锁:“容时,别说气话。”

宁安侯夫人连忙上前拉住了林魏然的手,眼底含泪,声音微哽:“这是娘的生辰啊容时,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别逼我与你爹了好吗?”

宁安侯逼迫不成,气急败坏地又扔了一盏茶过去,不过仍被林魏然挡下了。

郑虔与傅琴也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此时,另一个闹剧主角终于第一次出声了——“林太傅,想必你一定很爱你的心上人。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林太傅未免有些太执着于儿女情长之事了。”

“看看,看看,”宁安侯冷笑道,“姑娘家眼光都比你放得长远。”

郑虔意外地看了眼郑昭月,郑昭月也冲他笑笑,掩唇轻声道:“爹,既然你想与宁安侯府交好,女儿自然帮你。”

郑昭月的话让郑虔猛然浑身一颤——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长公主压根就不在乎那件事呢?那么他今日种种,为把昭月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是不是害了昭月?

“若林太傅实在割舍不下,我也不介意与她平起平坐。”郑昭月继续微笑着开口。

“昭月!”郑虔这回变了脸色,微微加重了语气,“说什么胡话?”

郑虔又看向宁安侯和林魏然,冷声道:“昭月年轻不经事,我可不一样,我断不会让我女儿受这种委屈。”

宁安侯和宁安侯夫人都是知道内情的,笃定道:“郑将军放心,绝不会让郑小姐受委屈。”

这话说的,仿佛林魏然已经应下了婚事。

林魏然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好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林氏有很多适龄公子,林相去寻他们便是。”

说着,他缓慢地拂开了宁安侯夫人的手,“母亲,不是我逼你们,是你们在逼我。”

“你们明知道我不会同意这桩婚事,所以才在生辰宴上宣布,想让众人一起逼着我认下这桩婚事,不是吗?”

宁安侯夫人僵了片刻,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声音凄凄:“容时,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林魏然垂了眼,长睫挡住了他的眼眸,只听得见他冷淡的声音:“可我想什么,我愿不愿意,我高不高兴。你们根本都不在乎,你们只是在满足自己。”

这话实在难听,宁安侯夫人抬手抹泪,脸色苍白:“容时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还会害你不成?你年纪轻不经事,难不成还真想……”

她理智尚存,还知道郑虔在这,不能把杨灵允扯进话题中。

宁安侯怒视着林魏然,若不是还有外人已经要拿鞭子了,“好,你有骨气,你不娶是吧?不娶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林魏然抬眼扫过自己的父亲母亲,片刻之后脸上浮出苍凉的狠绝,“那就顺便把我也逐出宁安侯府吧。”

他转身,终于开始动手了。仆从敢拦路却不敢与林魏然真的动手。

“林魏然!”眼见拦不住人了,宁安侯夫人尖声喊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娘的生辰宴,做到如此地步吗?”

林魏然脚步顿了片刻,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脸上的狠绝变成一种悲哀的平静漠然:“毁了生辰宴的不止是我,也是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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