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悠悠晃过,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黑豹部落要带去部落集会进行交换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
所有兽人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只要将每个兽人的空间都装满,基本就能支撑所有的黑豹兽人度过整个冬天。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墨青和墨桉两人的结契仪式。
兽人的结契仪式不管是对两位当事人还是对部落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每当有兽人举行结契仪式的时候,兽人部落都会举全族之力为他们准备仪式需要的东西。
仪式这天,黑豹部落里的气氛空前的高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笑容。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簇拥着结契仪式的两位主人翁来到祭台前,一切准备就绪,仪式即将开始。
黑豹部落的居住地是在森林的东北方,而祭台就位于森林的中心位置。
祭台所在的位置对整个黑豹部落的兽人而言具有重大意义,这里是部落族人灵魂埋葬之地。
部落的所有重大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意在让黑豹部落从以前到现在的族人都参加到这场仪式中。
所有人到祭台的时候,墨禾就看到一个老态龙钟的兽人由族长搀扶着站在祭台中央。
看到老人的一瞬间,墨禾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和他有关的记忆。
这人是黑豹部落的巫师,如今已经将近两百岁,是整个黑豹部落年龄最大的人,颇受黑豹族人们的尊敬。
因为年龄太大,身体并不如从前那样好,平时都是待在他自己的山洞里,吃的东西都是由专门的兽人送过去的。
见到巫师,所有黑豹兽人纷纷收敛起自己的行为,乖乖的向他打招呼。
“巫师大人。”
巫师对着这些人一一点头致意,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啊……
墨禾看着老人在心里感叹一句,他穿越过来以后就没见过这位巫师,都没意识到还有这样的人物。
突然,老人的视线落到墨禾身上,一双混浊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墨禾。
墨禾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想躲开又觉得自己避开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迎上老人的视线,干巴巴的问了声好:“巫师大人。”
巫师对他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和举动,墨禾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老人抬起苍老的手对他招了招。
墨昀站在巫师旁边,见状叫墨禾,“墨禾,你来,巫师大人有话对你说。”
瞬间,周围一群兽人的视线落到墨禾身上,茫然、疑惑、好奇,巫师找墨禾做什么?
墨禾表示自己也想问这个问题!
顶着所有人打量的视线,墨禾从侧边的台阶爬上一米多高的祭台,来到巫师身边。
“巫师大人,怎么了?”
巫师抬起手伸向墨禾,“孩子,来。”
声音很温和,带着老人独有的慈祥和蔼。
可是墨禾却总觉得巫师大人说这一句话时的声音有些空,不像是面前的老人在叫他……
墨禾甩掉脑海中莫明其妙的想法,将手搭在巫师的苍老的手上,顺着对方几不可察力道往前走了一步。
在他准备再次开口询问巫师想做什么时,就见老人双眼翻白,握着他的力道紧得不像一个老人能用出的力气!
“巫师大人?!您怎么了?!巫师大人?!!”
祭台下的一群人瞬间乱成一锅粥,焦急的想要爬上祭台查看巫师的状况。
距离巫师最近的墨昀大喝一声,“镇静!!去找墨谛过来!”
墨谛是巫师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应该能看出巫师异常的原因。
一众兽人瞬间安静下来,手脚快的已经开始朝墨谛刚才出现的地方去了,其他兽人安静下来,扒在祭台边缘担忧的看着巫师。
墨昀安抚住慌乱的族人后,转过头打量是巫师的状况。
墨禾也被这样的巫师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紧张的扶着浑身僵直的老人。
“巫师大人,您没事……”
突然,巫师嘴唇开合,蠕动着吐出几个字,在他旁边的两人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凑近几分。
“巫师大人,您说什么??”
两人都快贴上老巫师了,总算听清了他近乎呢喃的话,是……
“灾祸……降临……解救……灾祸……”
什么灾祸??谁降临??解救什么??
墨昀和墨禾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不明白巫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兽人扛着肩上的瘦弱青年飞奔过来,拨开人群冲向祭台,“墨谛来啦!!”
说完,将人放到祭台边缘。
青年捂着被顶得难受得胃部,起身时超绝不经意的用力踹了兽人一脚,快速朝僵立不动的老人走去。
只是不等他查看是什么状况,就见只剩眼白的老人缓缓眨动着眼睑,翻白的眼睛逐渐恢复先前的神采。
恢复神智的巫师茫然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人,柔和的笑了笑,“怎么了?不要围着我了,快开始仪式吧,晚一点就天黑了。”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先完成墨青和墨桉的结契仪式吧,至于老巫师先前的异常,等仪式结束再去问清楚。
墨昀和墨禾从侧边下了祭台,墨谛代替墨昀先前的位置,扶着老巫师开始祭拜天地。
巨大的祭台中央,巫师披着一件五颜六色的羽毛斗篷,脖子上挂着各色各样的石头,头上顶着一个插满纯白羽毛的帽子,帽子中间有一根长约一米的白色羽毛,在阳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巫师举起手中的黑色权杖,嘴里念诵着听不懂的词句,时不时将权杖举高过头顶。
祭台周围放着各式各样的肉类祭品,还有各种类型的骨刀器具。
整个场面威严肃穆,台下围观的兽人低着头双眼紧闭。
墨禾学着兽人们的样子紧紧闭上眼,听着耳边渐渐清晰起来的老巫师的吟诵声,整个人的意识似乎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眼前虚无的画面猛然发生变化,是一个漆黑的场景,那样的漆黑像是能吞没一切,无端让人恐惧。
墨禾捂住瞬间狂跳的心脏搜寻着黑暗里的光亮,突然,前方出现一小片昏黄的光亮。
墨禾循着那道光而去,还没走几步,本应距离他很远的画面瞬间拉到眼前,还没平复的心跳差点爆炸,猛烈的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腔。
被强烈的心跳刺激得难受的墨禾本想抬手安抚一下自己大起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真的要将他们……”
“你怕了?”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画面中响起,一个胆怯懦弱充满迟疑,一个高高在上满是冷漠。
墨禾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才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昏暗光线内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还是他认识的。
荒偰举着一个火把,侧脸的轮廓在火光的映衬下有些模糊不清,他眼睑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旁边看不清脸部轮廓的兽人看出了他的犹豫,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诱哄的意味。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你们部落有更好的未来,都是值得的,想必如果他们清醒着也是愿意的……”
到这里,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时近时远,本来静静燃烧着的火把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两人的身形也变得忽大忽小。
等到画面再次清晰时,墨禾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鬣狗兽人,一个是兽型,一个是人形。
而荒偰正在用手上的骨刀切下兽型兽人身上的肉,掰开另一个昏迷中的兽人的嘴,将那块肉塞了进去。
那个看不清脸的兽人并不在旁边,墨禾的视线搜寻了整个空间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无意识的吞咽,似乎也是罪恶的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吃了肉的兽人身形缓缓变动着,变成了兽型的模样。
突然!他的身躯痛苦的扭动着,嘴里也发出无法忍受的呜咽声。
很快,正常的,健康的,理智的兽人变成了流着腥臭涎水的堕兽。
祂睁着漆黑的眸子,鼻端搜寻着“食物”的味道,视线对准那些火把的荒偰,不过很快就移到了地上流着鲜血,更具吸引力的兽型兽人身上。
瞬间,温热的鲜血迸发出来,贪婪的进食声音传遍整个空间。
被啃食的兽型兽人无意识地呜咽出痛苦的呻吟,剧痛唤醒他的神经,看见眼前的场景,他大声喊叫着,注意到旁边的荒偰时,他拼命发出求救的声音。
可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不会理会他的哭救,转身径直离开画面。
“救我!救我!救我!!”
恐惧绝望的声音让注视着这一切的墨禾害怕极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恐的情绪从唯一能动的眼眶中冲出来,回过身来要将墨禾整个人溺毙在这样窒息的感觉中。
终于,墨禾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回到自己手中,他拼命压制住喉咙里的尖叫,可是陡然沉重的呼吸还是引起了画面里那个恶魔的注意。
堕兽抬起头,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墨禾,沾满同类鲜血的嘴上扬出一个不正常的弧度。
墨禾猛地转身逃跑,可是速度却越来越慢,就在他焦急万分时,忽然发现在自己前方还奔跑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