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了,花尽啼筋疲力尽,身心俱疲……
靠在云寄月的肩上,头埋在颈窝处,卸去力量,一言不发。
云寄月也不说话,单是稳住身形,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后背。
行头还没换。在台上,虞姬依靠在霸王的怀里;到了台下,虞姬成了霸王的倚靠。
就这样,静静地靠了三四分钟,灯都关了,在黑暗中,只剩彼此,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花尽啼,说话了,用虚而不实的气音说:“谢谢…”
“还好我还有你。”
听到这里,云寄月的心像被那柄鸳鸯剑捅了个洞,缠着丝线般往外拉扯,酥酥麻麻。
同时颅内炸烟花,绚烂绮丽。
心中回应着:“你永远都有我。”
…………
忙了好长一段时间,转正的事也敲定了。花尽啼获得好几日假期,可以忙中偷闲。
于是,一大早刚练完功就被云寄月拉了出去。
云寄月身着一套机车皮夹克,精心的做了中分发型,带着素色银耳环,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墨镜,怀里抱着夺冠的机车头盔,倚靠在一架川崎高赛摩托车旁。
潇洒的把头盔扔给一旁的花尽啼:“接着!”
头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他的怀里,花尽啼一脸新奇的摸着头盔,好奇的询问:“云兄,这是帽子么?给我戴的?”
云寄月听到这句话明显有些心疼,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加倍对他好,带他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别人体验过的一定也让他体验。
于是更加耐心的讲解:“头盔,戴着!一会云哥我带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速度与激情!”
川崎高赛像一个低吼的野兽,跃跃欲试的盘踞在车库内,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像离箭的弦一般,冲到九霄云外。
花尽啼笨拙的跃上摩托车后座,后背挺的笔直,僵硬的无法动弹。
拽酷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入头盔,落入而后:“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高赛摩托车的座椅有一个向下的幅度,如果向前环抱的话,势必会与前面的人紧贴后背。
以防冒犯,花尽啼一点点的往前挪动。
突然,一个加速,花尽啼随着惯性就跌到前面人的背上,离心力作祟,只得牢牢的环着前面的人,紧闭双眼。
云寄月感受到腰腹传来的束缚感,和背部源源不断的热源,目的达成,嘴角上扬。
又是一阵提速,花尽啼心悸不已,一度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此刻自己仿佛坐在一头猎豹的背上,猎豹打算横跨悬崖,只要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会跌入万劫不复。
好在面前还有救命稻草,只要牢牢抓住他,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此刻云寄月宽厚精壮的后背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到了,下车吧!”机车停了,催促的声音落入耳朵,与簌簌风声的余韵交织在一起,再掺杂着心脏密实的鼓点声,更显得十分不真切。
花尽啼维持环抱的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云寄月以为他被吓傻了,赶忙摘下头盔,不放心的回头看。
花尽啼感受到了他的动作,缓了半天,从胸腔发出感慨:“爽!太爽了!真刺激!”
云寄月一愣,随即挑起嘴角轻笑,眉眼弯弯:
“下来吧,一会儿更刺激!”
“云兄…我下不来……腿麻了。。”花尽啼别扭的尝试着抬腿,两边都麻麻的,像一群蚂蚁在啃食一般,不好意思的说道。
云寄月更是哈哈大笑,发丝被凉风吹得向后飞舞,更显的肆意青春。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把你抱下来。”
嘴上一边调侃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长臂舒展,有力的握住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拖着腿弯轻松的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明明可以选择搀扶或者背下来,偏偏选择了公主抱。
花尽啼感觉有些丢人,偏着头不愿意看他。
坐在一旁,缓解了半天,心跳终于平稳下来了,环顾四周,观察环境。
这里非常大,好像是什么俱乐部,来来往往的人都英姿飒爽,有的脚上踩着轮滑,有的人手里抱着滑板,还有人骑着摩托就朝着地下车道驶去。
花尽啼终于清楚收藏柜里陈列的那些宝贝疙瘩是干什么用的了。
“嗨,Alan!”一个穿着红白相间的机车服酷姐,风驰电掣的像这边大步走来。
因为云寄月身份特殊,所以经理专门安排的VIP厅,能进来的都是朋友,绝对可以放心。
短发酷姐涂着烈焰红唇,嘴里刁根烟,吞云吐雾漫不经心的埋怨云寄月:
“Alan,你多久没跟我们喝酒了,怎么着,有了新欢,就把我们这群老朋友忘了。”说话的同时上下打量旁边的花尽啼。
“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这是谁?”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尽啼看,幽深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剥了皮吞掉。
云寄月警示的看着她,眼神满是震慑,像一头雄狮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短发酷姐毫不在意的睥睨一笑,自我介绍:“Zora~,当然我也不介意你叫我红皇后…”
Zora是极光集团的准继承人,手腕了得,绝对的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不过Zora也是出了名的玩的花,欠了一屁股风流债,为她伤心的男孩儿多的数不胜数。
Zora的性取向在整个圈子里更是人尽皆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四爱女。
很显然,花尽啼的样貌是完全踩中了她的审美点。
Zora伸出修长的手,单挑眉示意花尽啼。
这种女孩花尽啼以前从未见过,过去的女孩子被压抑的太惨。夫纲父权压在她们头上让人无法喘息,仿佛女人只能做男人的附属品,必须三从四德、知书达理,以至于师姐玉琉璃只能在最后一刻活成真正的自己。
如果师姐活在这个时代,一定也像Zora一样大方自信吧。
想着玉琉璃,花尽啼看向Zora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温情。
这全被旁边的云寄月收入眼底,看着花尽啼将要伸出的胳膊,一个侧身隔绝了二人目光,自己伸出手拍了Zora两下。
花尽啼一头雾水,还是礼貌的回应:“Zora小姐,你好!我叫花尽啼。”顺便帮云寄月解释一句:“云兄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见朋友太激动了…”
“这么多年了,他我还不知道嘛!”
Zora好笑的看着两人,一人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而另一人还懵懂无知,实在是有趣。顿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决定帮好兄弟一把。
“Alan,有没有兴趣比一把。”Zora打个响指,神态嚣张挑衅,“你要是输了,就得让他和我吃饭。”
云寄月骄傲笃定的回应:“比就比,但他绝不是赌注,况且我不可能输。”
花尽啼第一次在云寄月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桃花眼半眯、下巴收紧,咬着槽牙,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状态,锐利的看着Zora,好像头狼在维护自己的地位。
花尽啼感觉,自己一直当后辈的小孩儿好像长大了,完全可以释放强大的气场,把自己包裹在内。
花尽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穿上了机车服,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云寄月的赛车副驾。
机车服在花尽啼身上形成了极致反差,但又别有一番味道。
云寄月看的眼睛发直,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大手伸到花尽啼面前,整理整理脖间的衣服,冰凉的双手,扣紧粘扣,难免会刮蹭到面前人的喉结上。
轻轻一碰,花尽啼不由得喉咙一紧,喉结吞咽口水般上下滚动。
大手很快的撤开,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做好了,准备出发!”
赛车的引擎声嗡鸣作响,云寄月和Zora同时驶出起点。
挂挡、提速一气呵成,转弯处一个漂移就将Zora的车甩在身后。
Zora也不甘示弱,加大马力,试图超车,两人距离咬的很近,云寄月想保持领先,必须左右拐弯,防止Zora超车。
花尽啼坐在副驾,进抓着扶手,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寄月的大手转动方向盘,整个人、整个车都跟着转动、左右移动。
同时,也包含着花尽啼的心,心脏在转弯的作用下在胸腔里左右乱跳。
迫使他脑子都跟着乱了节奏,目不斜视盯着云寄月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明了,嘴唇殷红,宽肩窄胯,动作嚣张又恣意,整个人都充满着野性,戏本子里的兰陵王、霍去病都不一定比的上他的风采。
也不知怎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大概是云寄月又提速了。
突然间,Zora钻了个空子,一脚油门,越到了前方,同时按了两声喇叭,得意的挑衅。
云寄月的好胜心完全被激起了,安抚性的看了看旁边的花尽啼,开始加速。
花尽啼盯着他的侧脸,只见他轻轻顶腮,眼神里似乎带着火花,咬着唇角,开启真正的角逐。
云寄月从小就很喜欢各种极限运动,并且天赋异禀,开起车来永远有一副疯劲儿,自由的好像脱缰的野马。
尤其是赛车,从未输过,YM俱乐部的最高记录一直保留,记录的保持着Alan更是YM俱乐部塔尖上的一颗明星,从未有人超越,所以Zora跟他比赛车就是自取其辱。
档位最高、油门踩到头,不管直线或转弯还是大坡、均一视同仁,那就是加速。
也不担心刮蹭,他总有自己的办法让车保持平衡,躲避障碍。
超过了,云寄月又警示一般把Zora的爱车用力一别,彻底甩在了身后。
Zora也被这个疯子吓到了,明白好兄弟是真的生气了,看来花尽啼的地位非同一般,兄弟是真的动心了。
也是,这么多年,无论男人女人,一个近身的都没有,还以为是性冷淡呢。
也不知道这位有什么魅力。
‘嗖’的一下穿过终点,Zora也紧随其后。
相继下车,Zora也认输般的举起双手,挑眉撇嘴,表示自己心服口服。
云寄月没工夫搭理他,赶紧去看望副驾上的花尽啼,花尽啼一下车就吐了,双腿抖得像面条一样。
云寄月愧疚的递水过来,眉头紧皱的顺着后背。
Zora撇着嘴看着这一幕,略带嫌弃。
没想到花尽啼语出惊人,一遍漱口一边大喊:“云兄,刺激,太刺激了!”
“再来一次!”
Zora算是明白了,人不可貌相啊,果然是两个疯子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