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周川都能看到陆景浔的朋友圈,比之前几年发的加起来还要多。
受害人忍不了了,来质问:“你到底要发多少条?”
晚上十一点,身边的人已经睡了,昨天守岁完又闹了一会儿,将近两点才睡,今晚实在熬不住。
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陆景浔正在看刚才发过来的合同。
手机不停震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解锁手机,看到一长串的问号没回复,直接摁了消息免打扰。
姜酌阮睡熟了,下意识靠着他。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陆景浔单手搭着姜酌阮肩膀,另只手滑动电脑,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要修改的地方发给对面。
对面估计没想到这个时间,陆景浔还在工作,笑着回复道:早就听说陆总对工作上心,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工作。
他等了几秒,等来一句:明天要陪老婆。
言下之意是,只有现在有时间。
关键是,陆景浔结婚了?
对接这么长时间,根本没听说过。
对面云里雾里也不多问,最后说:百年好合。
之前觉得好话很假,因为根本没有人能达到那样的境地,现在听着倒很舒服。
—谢谢。
市区听不见鞭炮声,不走亲访友,年味被冲淡很多。
在家待了两天,姜酌阮实在无聊,便在手机上翻来翻去,看到很久之前存在相册里的一些照片,是在老家拍的照片,那边发展不太好,过年管控不严,除夕夜里十二点能听到持续半个小时的烟花鞭炮声。
大街小巷门前堆着红色的碎屑。
姜酌阮又翻了几张,忽然被人抱住,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在看什么?”
他毫不避讳,将手机递给陆景浔:“你想去我老家看看吗。”
姜酌阮知道李燕可能在老家过年,但那边可以待的地方不止一个。
陆景浔听出姜酌阮话里的意思,当晚买好票,第二天坐车故地重游。
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小镇慢慢开始发展,渐渐和记忆中有了差别。
以前下雨会变成泥地的小路铺上水泥,很多地方的改善让姜酌阮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陆景浔眼里,想知道姜酌阮的曾经,又怕从前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事。
姜酌阮并没有受太大影响,按说这种时候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毕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边气温比盛安还要冷几个度,在街上走着,姜酌阮的手被握住,放在陆景浔大衣口袋里。
在这边留了一天,第二天便坐上回去的车。
姜酌阮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的风景陌生又熟悉。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陆景浔。
陆景浔送了戒指,又送给他一张机票。
目的地在巴黎。
姜酌阮曾经看过相关旅游攻略。
陆景浔趁着他睡着的一个多小时里,敲定机票酒店,旅游景点随缘。
假期还剩十几天,与其待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
姜酌阮看到手机上的订单,片刻后开口问:“要去度蜜月么。”
这么说也可以,陆景浔替他整理衣服,低声问:“再睡会儿?”
姜酌阮重新靠着陆景浔肩膀,沉沉睡过去。
陆景浔被吐槽也不做任何改变,依旧发了一条朋友圈:和老婆去巴黎度蜜月。
周川又是第一个看见:……
因为中途要转机,落地巴黎是第二天的事了。
巴黎天气不错,有点冷,第一天哪里没去,在酒店休息好第二天才跟着攻略四处散步参观。
路途中,他们遇见一个教堂。
典型的欧洲风格建筑,隔着层层白墙,偶然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念着什么,声音低沉沙哑,音色像上了年岁的老人。
姜酌阮被这种风格吸引,转头问:“进去看看?”
刚好今天教堂开着。
陆景浔没意见,因为是他安排的路线。
进去之后发现,原来是神父在念誓词。
停在教堂门口,姜酌阮止住步子,不想打扰神父。
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握住。
陆景浔牵着他往里走,每一步从容稳定,穿过长长的长道,两边是整齐的木椅。
直到站在神父面前,姜酌阮才反应过来,但没搞明白陆景浔什么意思。
神父大约五十多岁,穿着长袍,眉眼深邃,慈祥地看着他们。
“亲爱的诸位,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在上帝面前,为男士陆景浔和男士姜酌阮举行神圣的婚礼。”
神父用外国强调念中文,有些违和,姜酌阮却没心思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他有一瞬的茫然,忽然想起来之前,陆景浔执意让他换上西装,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这套是白色,陆景浔是黑色,脱掉大衣便是结婚穿的礼服。
神父的声音回荡在教堂里:“陆景浔,你是否愿意让姜酌阮作为你的丈夫,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你都永远爱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远。”
陆景浔看着姜酌阮的眼睛,目光温沉:“我愿意。”
姜酌阮眼底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手指上的戒指泛着光,在这一刻被赋予真正的意义。
“姜酌阮,你是否愿意让陆景浔作为你的丈夫,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你都永远爱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远。”
爱是一个长久的词。
爱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远。
每一个字含量都很重。
曾经的姜酌阮一无所有,而现在的他可以坚定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神父露出欣慰的笑:“那么现在请两位新人,将双手放在《自私的基因》和《进化心理学》上宣誓……”
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克服我的自私、贪欲与怯懦,给予你包容、忠诚和勇敢。你是我的独一无二,我会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