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下巴,嘴巴被拇指狠狠敲开,还没反应过来,混着药和糖的水一下子灌入喉咙里。
“所以,你好好吃药,好好修养,乖乖待在西澜王庭里……”齐飞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狠劲,扒着吉祥的牙齿分毫不放。
被如此对待,吉祥剧烈摇摆着脑袋,试图躲开桎梏。可此时他身中剧毒,还经历了几场高烧,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像一只挥舞着小爪子的猫咪。他没了法子,只能拿牙齿用力咬着,尖锐的虎齿划破了齐飞的手指,鲜血顺着指节流淌下来。看准时机,吉祥立刻闭上了嘴,说什么也不要喝药了。
耐心耗尽,齐飞不顾疼痛一把把人拉近,在一个极为粗暴的吻里,最后的药水渡了进去。
炙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嘴里充斥着黏腻的感觉,吉祥被堵住了嘴,他逃不开这种如毒蛇一般难缠的欲,紧紧闭着牙关。
他的反抗激起了齐飞更多的征服欲,手上用劲掐住吉祥的脖颈,吉祥禁不住窒息的感觉,本能地张嘴呼吸,任由一条火热的舌头溜进嘴里攻城略地。
他害怕的呜咽声又添了几分火,齐飞彻底失去了理智,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撕咬着。
“哎!齐……啊?”
何启程一掀车帘,直接愣住,他从没见过如此标准的强制爱场景。吉祥被按着头和齐措亲的难舍难分,眉头紧皱双眼含泪,一双手颤抖着按在齐措的肩膀上,用力推着。他记得齐措这人不苟言笑,但是整体还算温柔,就算有点小偏好,蒋楠那种小体格也不经折腾。他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直到齐措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那种压迫感仿佛攥住了心脏,他忘了言语忘了行动,直到缺氧的不适绕进大脑,他才赶紧深吸一口气。
此时,这个人不再是齐措……他没有受过基地那里人人平等的教育,他是这个冰冷世界的上位者。
“启……启禀君林,前方……”他反应过来,开始胡诌,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吉祥终于被放开了,软塌塌地倒在榻上,齐飞没听完何启程胡扯,一把推开何启程,跟着离开了车厢。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吉祥擦了擦眼泪自嘲道:“居然……狼狈至此……”,此时他体力消耗殆尽,很快地又陷入到昏迷中。
何启程大脑一片空白,下了车,再看过去,“齐措”那张脸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齐飞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控吓到了何启程,他没有机会找补,干脆破罐破摔主动开了口。
何启程哆嗦了一下,还是有点害怕,就算这张脸云淡风轻,就算他的语气完全和自己平起平坐,可是……刚才是什么……
“哦,我想问问那个人的情况。”
“醒了,退了烧,我觉得应该还会再烧几次……”
“齐措,你刚才在干嘛啊?!”何启程从来不是憋着心思的人,反应过味来,有些气愤地问着。
还能怎么着,想亲就亲了。齐飞心里暗自回了他,转而又不想把事情弄的更加复杂,想着怎么应付。
他和齐措一样,没有表情的脸特别冰冷,瞬间就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启程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那个……吉祥,他惹过你??”
“没……不认识……”
齐飞没看何启程,这一下子让何启程多了一分警惕,他有事瞒着自己!
“不认识的话没必要……欺负人吧!”
“噗——”
看到“齐措”满不在乎地笑出声,何启程差点暴走,“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揪住“齐措”的领子,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还特意把人揪到了一颗大树后面。
“齐措!我们来这边就是开个镜盘,没必要学着这边的行为!你……”
“你觉得我被同化了?”
比起刚才,何启程更加确信眼前的人变了!他看过齐措之前各种战术演示的视频,就算是满手鲜血,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丝毫邪念。可如今,披上了君林的外壳,他笑得无比张扬,一边的眉毛微微上挑。转瞬间,那张脸又突然遍布寒霜,冷冷地直视着何启程。“我是被同化了……不被同化是没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何启程听完一下子遍体生寒,他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任务,如果不去适应这里的规则,随时就会丧命!而齐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呆了五年,楚思思呢?十五年……那他们还能找到她么?又或者,找到了,那人还是楚思思么?
齐飞见何启程发愣,伸手指了指远处的马车,“那个人是个皇家侍卫,也是个杀手,我要是不狠一点对他,他随时都会想办法自杀!”
“啊?你在救他啊?”何启程很会抓重点,飞快转变的情绪,一下子把齐飞给弄懵了。“这么说,你在保住这个人的性命??”
“我……”
砰的一声,何启程一记粉拳砸到齐措胸口,“早说嘛!我也可以配合你演戏的~哦哦哦,肯定是你和大泱那边有着其他的一些交易!嗯嗯嗯,我不会问的!”说完还不忘拿手把嘴用拉链封上。
齐飞又让何启程弄得说不出话来,他这些年真没这么怕过谁。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何启程这人很精,很多事都能猜的八九分准。再加上忽上忽下的言行,带着齐飞脆弱的心灵坐着过山车,这么下去可能身份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
大泱帝王寝殿里,符姬在一堆文书中醒来,她已经不眠不休多日,江山新启,太多的事物要她处理。
她面上未着粉黛,略显憔悴。头上珠钗已经掉落了许多,几缕发丝垂在面旁,已然不见多日前的帝王之姿。垂首看向正在批复的奏折,疲倦让她难以聚焦,一个个熟悉的字好像上了层雾。
"陛下。"
一个清冷如甘泉的声音响起,她转头,那是瑶华,他的第二任丈夫。曾任司空,出身月德一族,本是身份卑微,但才华受到上峰赏识,破格提拔起来。
对视间,符姬微微颤抖起来,瑶华仍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做派,"陛下,如今事务繁杂,容臣替陛下分忧罢。"说完,就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伸手握住了符姬颤抖的右手,揽住符姬的腰,继续在奏折上圈圈点点。
符姬如同冻僵了一般,面色惨白,目光失了焦。
一份奏折批复完毕,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奉上了另一份。符姬抬头,是碧泉。他和吉祥一样做侍卫装扮,但是身型比吉祥高大一些。
半面脸被一个皮质面具遮盖,但是面具边缘还是透出一些烧伤的皮肤,另半面脸未有遮挡,棱角分明,他也是狸族,样貌俊美,瞳膜会随着心情和光线改变。此时他满眼深情,愣愣地盯着符姬,瞳孔变成一汪深潭……
"母亲?"
符姬看向琼佩,他摘了那个巨大的祭祀面具,却没摘下厚重的面罩,说话声音闷闷的。
"先歇歇吧……"他伸手拿下符姬手里的笔,扶起符姬。
"母亲,我知您心系国家,但是您的身体也要顾着。"琼佩不管不顾地絮絮叨叨着,好像他才是母亲,哄着贪玩的稚子去睡觉。
难得看到孩子,符姬的神情里多了许多温柔。很听话地顺着引导,走向歇息的内室。本就所剩无几的灯油再也支撑不住光明,在空无一人的案牍上渐渐熄灭……
夜间,吉祥又发起了烧,腿骨坏死让他体内的炎症来势汹汹。退热的药物早就失了效果,齐飞拿着琼佩给的山河图,找到了一处岩洞中的温泉,带着吉祥泡到温水里,通过擦拭降低他的体温。
吉祥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一点神志,他好像泡在云里,周身没有一处实体。只有那双温柔的手掌,划过他的身体,一点点带走他已经习以为常的酸痛感。眼前浮现出一片翠绿的树林,他在水边浣洗,见远远的山洞里走出一人,他笑着迎了上去……
强烈的欢喜刺激着他睁开眼睛,却只见到齐飞那张冷冷的脸。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石板上,这一生好像也未曾如此屈辱无助过,泪水混合着泉水在他脸上游走。这些情绪没有引起齐飞的注意,他专心试着吉祥的体温,见情况稍好后就用干布擦拭他的身体。
吉祥看着他,此时他再无丝毫尊严庇佑,带着哭腔说道:"求求你了……放我回去,我……必须回去……她,她会死的……"他烧的迷糊,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吉祥无所谓自己接下来在哪,是玩物还是西澜的君侣,他只想回去再看看符姬,起码带符姬从那些可怕的幻觉里出来。
齐飞只当吉祥在说胡话,大泱朝局重新洗牌,本就要死很多人,吉祥在那边放不下放得下的其实都已成定局。他装作听不见,拿出干净衣物,裹住吉祥离开了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