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回了府中,姜合按着乱动的章暮,把他放在床上,转头跟客衣说道:“去找大夫来,要快!”
“是!”
客衣先前已经派人去了,这会大夫在来的路上,客衣道:“殿下莫急,我给侯爷打盆水来。”
“去!”
章暮皱着眉,手抓着姜合的手腕,另只手拼命地压姜合的背,想让他贴在自己身上。
姜合挣不脱章暮的禁锢,只得半趴着身子,他皱着眉,心道莫不真是那茶出了问题。
客衣打了水来,姜合接过布巾,给章暮擦了脖颈处的汗。
主子出事,整个将军府上下都乱套了,萝依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随手抓住一个人问道:“殿下呢,你们在干什么?”
那小厮手中的水盆被她一拽便落了地,急急忙忙回道:“殿下在内室,侯爷中毒了。”
“中毒?”萝依一惊,接过身后人递来的药箱,往屋里跑去。
萝依冲进屋里,只见客衣手中拿着湿巾帕,姜合在为床上躺着的人擦汗。床上的人眉头紧闭,额出冷汗,唇却红的滴血。
“殿下,这是怎么了?”萝依上前问道。
姜合冷不丁听见萝依的声音,心中一喜,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给他看看。”
姜合捏着章暮的手腕递给萝依,准备起身让开,但章暮攥紧了姜合的袖子不让姜合起身,萝依只好坐在脚凳上,边把脉边道:“殿下可有受伤?”
姜合道:“我没事。”
章暮听见姜合与人说话,一只手用了大力,手掌下滑直将姜合的手腕攥出了印子,另只压在姜合背上的手也往上挪,到了后脖颈捏了捏,使劲压着他的脖子往自己怀中去。
萝依把了脉,看见章暮的动作笑出了声。
姜合这姿势实在难受得很,他转头问道:“他如何了?”
“殿下,侯爷被人下药了。”
“下药?”
姜合瞬间想起了州牧府中那杯香茶。
“果然。”姜合脸沉下来道:“去找李光学,问他要解药,不说就把他的手一根根剁下来。”
章亭峥刚回来,闻言转身要出去,萝依叫停了他道:“倒也不必,殿下莫急。”
章暮这个样子,姜合怎能不急。“可有解?”
“劳烦这位大人去弄桶水来,再加上一盆子冰,让他进去泡半个时辰,保准好。”
姜合皱眉。
“殿下信我。”
“何毒如此解?”
萝依笑的一脸奸诈,“暖情药。”
章暮适时地闷哼一声。
……
章亭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自家侯爷,又看了眼愣住的姜合,转头出去准备了。
待一切准备好,屏风也架起来了,几人准备退出去,姜合看着那一桶冰突然问道:“可还有别的法子?”
萝依道:“有啊,殿下给他找个女子来,泄了火就好了。”
……
萝依看了看床上的人,道:“还是两个吧。”
“无药可解么?”姜合问道。
萝依道:“殿下有所不知,世上暖情药是分很多种的,我不知他所服是那种,若冒然用解药倒是不好,还不如发泄或用冰。”
姜合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道:“出去吧。”
“殿下,您呢?”萝依担忧道:“午间可用饭了?最近身子可还好?”
客衣拉了拉萝依的袖子,道:“我们先出去吧。”
几人对视几眼,转头向外走去,章亭峥在后把门关上了,守在了门口。
萝依走出门道:“你拉我干什么,殿下在内伺候他冰身子吗?”
“殿下自有主意,”客衣道:“你来时想必未用膳,先去吃些东西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萝依原本不依,但看见客衣神情,还是道:“那好,我用过膳再来。”
客衣挥了挥手道:“快去罢。”
——
屋内安静下来后,姜合走上前去,看着床上的章暮,现下药效正是发作厉害的时候,章暮双眼紧闭,身子不停蹭动,将唇间咬出了血。
姜合站在床边,看着章暮痛苦的样子唤道:“转玉。”
“嗯。”章暮的喉间溢出一声应,随后便又开始痛苦呻吟,姜合离近了些,看着他迷离的眼神中陌生的自己,心道现下章暮怕是已经不认人了。
姜合直起身,看着床边那桶冰,又看向章暮,犹豫不决。
该如何是好,秋日里虽不是很冷,可这一桶冰确是实打实的凉,章暮这样满身火热的进去,怕是会被冻坏。
姜合思索半晌,随后坐在床边道:“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章暮听见他的声音,偏头看着他,一手抓着衣裳,一手重新抓住姜合的手腕道:“殿下,怀珺。”
章暮的衣裳被他自己拽开,漏出大片胸膛,潮红从唇间一路蔓延至腹下,所经之处都被染上了颜色。药效发作中的章暮听不到姜合的声音,于是便放肆地将衣衫全都褪去,露出完整如雕刻般的身躯。
姜合任他拽着,坐在床边亦是感觉脸颊发烫,他在起身出去和把章暮放在冰桶中犹豫不决时,一声轻哼传入耳中。
“怀珺。”章暮半眯着眼看着姜合道:“帮帮我。”
姜合回身看去,只见章暮预备撑起身子,却又脱力倒下,他见姜合看向自己,虚握着姜合的手腕,又道:“帮帮我。”随后不等姜合说话,便拉着他的手往下挪去。
姜合便跟着他的动作,冰凉的手心碰上火热的直挺,姜合脑中炸开一声闷响。
“你——”姜合瞪大了眼,但看着章暮的神色,到底是未动。
“殿下——”
一声声轻唤从远到近,惹得那床边的人耳垂涨红,似要低落鲜血。
一次过后,章暮清醒了些,姜合呼吸杂乱,挣脱手起身道:“我先出去。”
“殿下。”章暮动作倒是快,一把拉住姜合道:“等等。”
姜合手心湿润,站在原处未扭头,章暮道:“劳烦殿下,扶我去冰桶那边吧。”
姜合闻言才回过身去,只见那刚才经事之处又回了原样,他闭了闭眼道:“好。”
桶中的冰化了些,章暮抬腿进去后,牵着姜合的手为他洗去手中粘腻,随后松手道:“殿下自己擦干吧,我冷静下。”
姜合低头看着章暮,对上他眼中的火热,随后快速扭开头,将湿手藏进袖子中,嗯了一声后,快步走了出去。
客衣正在门前,见姜合出来了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姜合摇了摇头,问一边的萝依道:“他这样坐在冰中,于身子其余之处可有害?”
萝依啃着不知名的果子道:“不会,顶多风寒一场,不过像他们行军之人,也不会太容易就病了。”
姜合闻言放下些心,他回身看了眼渐暗的屋内,吩咐道:“你在此守着,他若唤人,你便进去看看。”
萝依道:“是。”
一直到月上枝头,院中游鱼都被月光照的披上波光,屋内一桶冰彻底化成水,萝依才听见章暮的声音。
“来人。”
门外二人听见声音,连忙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章亭峥摸着黑点了灯,灯火亮起,只见章暮穿了件单衣坐在床边。
“侯爷。”章亭峥走上前去道:“您好些了么?”
“嗯。”章暮道:“去换桶热水来,准备些膳食,我饿了。”
“是。”
院中都是些亲兵,默不作声进来收拾好,又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萝依走上前去,道:“请侯爷躺下吧,我为您把脉。”
章暮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萝依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你就是北安候?”
说来也巧,章暮在王府从来没见过萝依,萝依自章暮来前一天就出去山上找师父了,山间不与外界消息相通,若不是昨日客衣说起,她都不知皇上给面前人和自家殿下赐了婚,还是个男人。
萝依为姜合忿忿,于是,初次见面,火花四溅。
章亭峥道:“侯爷,这是殿下身边的女医萝依姑娘,殿下方才吩咐,若是侯爷醒了,便请萝依姑娘帮您把脉。”
难怪这么嚣张,章暮点了点头,随后躺了下来。
萝依为他把脉过后道:“暖情药药效已经散去,过会儿我让人给侯爷送来一碗补汤,若是明日不发热,便无事了。”
“多谢。”
萝依收了工具,站起身挑挑眉道:“不必客气。”
说完便出去了。
待章暮重新洗过身子,章亭峥拿过一旁的干净中衣,递给了章暮。
章暮现下也有些乏,喝过萝依送来的补汤后,躺进了赶紧的被子中。
章亭峥为他熄了两盏灯,屋内暗下来,章亭峥道:“侯爷日后还是在外,还是莫要乱食了。”
章亭峥平日话少,若不是实在看不过眼之事,他断不会多言,现下章暮听见他如此说,笑道:“别啰嗦。”
章亭峥闭了嘴。
“殿下呢?”章暮问道。
章亭峥道:“殿下回房歇下了,侯爷也早些歇下吧,属下就在门外,若夜里不适,属下为您唤人。”
“嗯,你找人看住李光学,别让人弄死他,再派人看住董不生别让他跑了。”
“是。”
章亭峥出去后,屋内彻底暗下来,章暮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姜合血红的耳垂和沾了清丝的玉指,他笑了下,心道这茶喝的真不亏。
——
裘州城内董府,一人自角门而进,领路的人一言不发,带着人直直走进书房,书房一片昏暗,无人点灯,无人上茶。
董不生行礼道:“辛苦您跑一趟。”
“州牧府那边没吐出什么吧?”那人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茶壶,斟了杯热茶。
董不生连忙说道:“我的人在牢中看着呢,他什么都没说。”
“没说,还是没机会说?”那人将茶杯放下,月光入室,衬的他眼中寒光一闪。
董不生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说。”
那人勾勾唇道:“既然章暮和菁王殿下都来了裘州,加上赵录,这裘州城的事怕是瞒不住。”
“是。”
“李光学挡了城内大刀,他二人未必信,只要抓不住你的把柄,就无可奈何,必要时候,你可上门探探他们的动作。皇上派章暮南下,为的是东洋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下官知道。”
那人勾勾唇,道:“赵录此人,趁早解决了。”
董不生眼中杀气一闪,道:“是,他坏了我们多少好事,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干脆利落。”
“是。”
那人说完,径直推门走了出门。
董府外的长街上,一人将手中缰绳递给他,他翻身而上,打马离开,像是没来过。
晨起院中起了层雾,露珠自树叶而下,滴落池中,发出一声轻响。
萝依一醒来便去了章暮房中,把过脉后见章暮无事,便又给他松了玩补汤,随后回到姜合屋中复命。
“他无事了?”姜合用完早膳,坐在榻上问道。
“是。”萝依道:“裘州军营有些事,侯爷与他身边的副将已经出府了,他让我告诉殿下,道回来之后再来给您赔罪。”
“咳。”姜合喝了口茶,道:“嗯,知道了。”
萝依疑惑地看着姜合,正巧这时门外的小药童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萝依上前接过,放在了姜合面前。
“殿下喝些吧。”萝依道:“今日起,便可为您做补冬之食了。”
“嗯。”姜合喝完汤后,问道:“你来前,京中如何?”
萝依道:“宫中陛下要给五殿下赐婚,却没说让五殿下出宫建府,也没提封地的事。”
他和姜离都有封号无封地,倒是不奇怪。只是姜离到底年纪大了,还不让出宫建府,难道赐婚过后带着王妃住宫中吗。
“姜离怎么说?”
“宫里咱们的人传出消息,道五殿下说什么也不肯,陛下大怒,罚跪了一天一夜呢。”
姜合皱皱眉,不解。
“嗯,接着说。”
“还有司空府,司空将军似乎是知道了更多皇后娘娘的事,大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