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下雪好像都是我刚来镰仓时发生的事情了,瞬间产生了许多追忆。居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这时,玄关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我说着欢迎回来,往玄关走,正好撞见在解围巾的糸师冴。
简直是大变活人!我茫然地看他拖着行李箱进来、茫然地看他进了厨房倒水,我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原地,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糸师冴就用那种似乎是下楼买了个菜的语调说:“好久不久。怎么回事……你在生病?”
虽然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但他看上去,非常,非常的疲倦。情绪也很糟糕。
……发生什么了吗?
我回过神来:“嗯,已经退烧了……不过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别传染给你了。不是说明天回来么?大家都准备好去机场接你了,我做了个超醒目的接机牌哦。”
糸师冴摇摇头:“提前回来了。”
“遇到什么事了么?”
“……”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脑中的警报在嗡嗡作响。我手足无措,想要走近一点,但很快他说要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上了二楼。
他上楼后,我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最后选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分针滴答滴答地走过一圈又一圈,我几乎快坐不住了——他收拾这么久是要去参加晚宴么?而且发给糸师凛的消息也显示未读,电话也没接,糸师夫妇倒是前后脚地回复说会早点回来。
今天又没有比赛安排,糸师凛早就该到了,就算是去了趟便利店也不会拖延到这么晚……
糸师冴换完衣服下楼,我跟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几句,他没有谈性,我也心乱如麻。
糸师冴突然道:“我对凛说,以这种半吊子的觉悟,以后就不要踢球了。”
“………………啊?”
“你说什么?”
“你先去见了小凛么?”
我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什么啊?当年一直说两个人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到底是谁啊?我天啊,以糸师凛的好骗程度绝对是信以为真……给这种离开四年见面就爆雷的混蛋哥哥一拳不就好了么?!
我憋半天:“不,不是……这……那小凛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
糸师冴有点烦躁地说:“你管他回不回来。”
我心想他是不是也发烧了,这不是你们家么?他不回来明天就要去警察局报案了!
就在我忍无可忍要抓住糸师冴的肩膀一顿狂摇之前,糸师凛终于到家。
……他。
看到他,在任何想法成形之前,在任何声音落地之前,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
我几乎是脑海一片空白地拥住了糸师凛,然后才产生了名为疑惑的情绪……我在干什么?
茫然中我有几分粗暴地按着他的脑袋扣到自己的肩膀上,手指纠缠住他后脑有几分湿润的头发,他居然一声不吭。我抱上去才发现他深色的衣服肩膀处和后背都是潮湿冰凉的,似乎是雪化在了他的身上。轻微地颤抖着,这个人此时也像雪一样被困在我的怀中。
能触及到的地方都是湿的,但唯独他的脸冰冷又干燥。
啊。极其突然地被这种莫名又巨大的悲伤击中,我的呼吸和心跳都急促起来,眼眶漫上一点热意。
身后响起了糸师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声笑。
……
……我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