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为了今天的离职,特地配了一身很少穿的白西,配饰也带出了生人勿近的时尚感。
但是为了配这身价格不菲的白西装,她踩了双细高跟已经一整天了,之前看比赛不太需要费脚力,她还没有不适,刚现在又在学校里,走草坪爬楼梯,不一会儿就腿酸了。
余知新见她停下来锤了锤小腿,主动蹲了下来帮她按摩。
“我背你。”
林期愣了两秒,余知新已经背对着她了,有这种机会她不上白不上,回过神来立马从善如流,爬上他宽阔的肩膀。
余知新背着她,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往她要去的地方走。
“我记得游学夏令营的时候,志愿者就带我们去了校史馆。”
林期指了指徽式建筑风貌的底楼,“我当时觉得这楼好漂亮啊,没想到里面直接堪比博物馆,我那会儿就想我一定得考到这里来。”
沂市是一个小城市,经济并不发达,但是教育一直很不错,那会儿高二有一个暑期游学营,大部分家长觉得马上升高三了浪费时间,都没几个同意让孩子来。
但是林期的父母一向开明,七天而已,立马批了林期的假,羡慕的林筝想要咬手绢。
一听林期也要来,乔适速报给余知新,所以等到林期问他要不要参加的时候,他说乔适已经给他报名了。
“哦。”
林期理解成乔适去他才去,所以应了一声闷闷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总比不去好呀。
林期坐上大巴就开始跟乔适通信,最后趁着老师同学没注意换到了余知新身边。
余知新带着耳机,没发现乔适和林期换了座位,林期就一直看着他,余知新自然忽略不了她灼热的视线。
“你在听什么呀?”
林期睁大了眼睛,就只差没有双手捧心了。
“体能训练学。”余知新把右耳的耳机取下来,转过头和她说话。
林期打好的腹稿没办法说出口了,这……她总不能问余知新能不能给她听听课吧。
余知新看她瞬间失望的表情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了。
林期听完也不再看余知新了,她抱着书包自己生闷气,怎么会有人夏令营路上还听课的。
忽然耳朵里被塞进一只耳机,传来了一首英文歌。
林期顿了顿,然后轻轻侧了侧头,余知新目不斜视注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林期看着他的侧脸默默独自笑了。
七天走了五所学校,最后到的就是这所大学的校史馆。
“喜欢这儿?”余知新能明显看出这几天去过的几所学校里林期最喜欢这所。
“嗯。”林期还依依不舍看了看窗外。
“不去首都了吗?”
林期之前提过的几个院校,余知新都略有印象。
“不去了太远了,我会水土不服的。”林期摇头,“其实我早就看过他们学校的专业了,但是分有些高,所以才又看了别的学校。”
余知新听完想了一会儿,“那就朝着最想去的方向不用想那么多。”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得降低一下期望值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期小小抱怨一下。
“你肯定可以的。”
余知新说了这句林期总对他说的话。
“真的吗?”
“我相信。”
他们之间有太多回忆了。
林期趴在他的背上继续说起往事,“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为我放弃了体大。”
“那不叫放弃。”余知新开口纠正她,这是他思考之后慎重做的决定。
林期笑,“好的好的,反正我们学校体育也不差。”
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他们路过人多的草坪还被人投以关注。
“网球场好像变新了,还加了露天棚。”林期看着崭新球场感叹,“早点加就好了,网球场真的太晒了!”
和高中余知新待的网球场馆不一样,大学的球场是露天的,周围连树都没有,林期开学来过几次被晒的满脸通红,全副武装直到正式入秋。
余知新让她别来了,她不知道在哪给座椅支了个棚,每回就坐在那个棚下,体院的人看了都跟余知新说她太优秀了。
“哎!”林期下意识指了指不远处,“多了两个草地场。”
学校里以前都是硬地场,余知新还去外面租过草地场训练。
“草地场维护成本这么高,学校居然舍得建草地场吗?”
“是郑觅捐的。”
林期惊愕,“他怎么会给我们学校捐球场啊?要捐不应该是你捐吗?”
余知新无奈,“是我和他一起捐的,不过这些项目基本都是他在主要负责。”
林期上回就对郑觅心生敬佩,这次又听到他的名字勾起了她的好奇。
“郑觅他到底做了多少和网球相关的公益项目啊。”
“他退役之后就一直在做这些事,少说也有十几个了吧。”
林期见余知新语气熟稔的模样,好奇看向他问道:“那你呢?”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资助了一小部分资金。”
“可是小榭乡的小朋友们和你也很熟悉呀。”林期不这么认为,“而且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上《简餐小谈》这样的娱乐节目。”
“如果能有人因为我更愿意关注和了解网球,我想这也不错。”
余知新停下脚步,目光也投向了球场。
球场里正有人在专注打球,他们俩默契的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开口,恍惚间球场上奋力练习的是当年的余知新。
林期把视线收了回来,侧头看向余知新,当下的余知新。
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映衬得他的眼睛分外柔情,林期忍不住吹了口气。
余知新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从当年的自己中抽身,转过头看了过来,林期和他的眼睛对上一下就怔住了。
他们的鼻尖靠在一起,比看比赛时离得更近,林期看到余知新半天没眨眼睛,知道他比她怔的更久,林期产生了一种可以再突袭他一次的念头。
不过还没等林期付诸行动,余知新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视线转了回去。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林期暗叹没把握好时机,“好。”
一路走过图书馆、篮球坪、教学楼,走到湖边的石凳子旁余知新把她放了下来。
林期看了看草坪上扎帐篷露营的人群,她想起了什么,笑道:“你记得你们班那次露营吗?”
余知新也笑了,他当然记得,说的是他们班上的露营,实际上是他计划失误的那次露营。
那是高一暑假余知新他们班组织的露营活动,余知新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组织的人是乔适,在假期前央求了他半天,他只好答应了。
露营前一天,余知新训练完就告诉林期隔天他要去班级露营,让她不要来球馆了。
林期一听,露营多好玩的事情,立马举手。
“报告教官!可以带我去吗?”
余知新看着她迟疑了片刻,“那我问问乔适吧。”
余知新班上有不少人是林期的小学初中同学,所以原本就认识,再加上她和余知新的事当时已经略有传闻了,大家都特别欢迎当事人前来。
结果没想到林期第二天犯了急性肠胃炎发烧住院了,余知新看到她不能来的消息本来想去医院看看她,但是被林期严厉拒绝了,他只好作罢,最后承诺下次在陪她去露营一回。
后来的确补了一回露营,余知新拉上了乔适,林期带上了林筝。
原本以为是个愉快的假期,但是由于决策人是余知新,直接把露营地点定在了山顶,爬山都花了一个上午。
除了余知新,其他三个人气喘吁吁,只想坐下瘫着,什么露营活动都不想干了。
但是他们仨迫于余知新的威压,还是爬起来马马虎虎搭起来了帐篷,吃了两口饼干就瘫倒在帐篷里了,一下午啥也没干,就等着余知新一声令下,下山的步伐都轻快了。
这哪是露营,这分明就是爬山。
“林筝说以后有这种活动让我千万别找她了。”
“其实那天没想让你们爬上去的,只不过正好缆车坏了。”
“有缆车?”林期震惊,有缆车余知新居然没说。
“是的。”余知新点点头,“不过那天坏了。”
“那改天不就好了吗?又不是非要那一天。”
其实是因为林期生病住院,余知新很久没见到她了,她一直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也没来球馆,所以余知新才想尽快把她约出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计划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
林期说完转过身背对着草坪,张开双臂,拥抱着学校这片波光粼粼的湖。
她感慨道:“真好!”
余知新侧过头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和她脸上跃动的金光。
此刻在大学校园里谈及到了高中生活,林期不由想起了高中的日子。
“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回过一中了,不过一中也太难进去了。”林期放下双臂继续道,“而且现在我也伪装不了高中生了。”
现在不是假期,一中校规严格,就是返校看老师都不是随便能进去的,更何况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时兴起。
“想回去?”余知新问。
林期从中听出了些门道,“你有办法?”
“嗯。”
不知道为什么,林期觉得她在这个单音节词里听到了小小的得意。
既然不用自己安排,林期乐的清闲,心情大好,准备回家躺平听通知了。
“我也想去。”唐栀举手,“上次我回去还联系了班主任,结果咱班主任退休了!”
“姐!我也想去!”林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你也带我一个嘛!反正姐夫神通广大,多带上我和栀栀姐肯定没问题的。”
“注意措辞。”林期拍拍林筝肩膀。
“你们俩今天在篮球场的视频我都看到了。”
“什么视频啊?”唐栀今天断网码字,“期期不是去看徐懿比赛吗?”
“现在网上都没了,还好我眼疾手快存下来了。”林筝把手机递给唐栀。
唐栀看完看向林期,“不愧是你。”
林期试图解释,“形势所迫。”
“哦。”唐栀点头,“你要是不开心的这么明显可信度可能高点。”
“有吗?”
“嗯。”林筝看着她认真点头。
唐栀补充,“反正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