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球了，下面哟哟垫子吗？”
伴随着阴影变大，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也同样渐渐清晰。
齐月生运气好，落地时有个人肉垫子缓冲了一下。
被她压着的那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又被随后跟着下来的秦晴砸中。
“我这也太幸运了吧。”秦晴还有力气站起来，从脸到脚给自己来一套详细检查，发现自己毫发无伤。
“这……地宫藏宝库？”
齐月生将人拉到一旁，而那些被推下来的人，垫在最下面的几乎是要靠其他人搀扶才能起来的。
“广场下怎么会是这样的？”
“崔老头？”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被锁链锁在最边上的崔老头。
“是老崔骗了我们？”
“这不可能啊，他或许也不知道……”
有人已经怀疑上了崔叔，而还有人不愿相信，想为他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而对于将他们推下来的齐月生，早就不在他们的注意力范围中。
地下很暗，只有一盏可以照明的灯，齐月生拉着秦晴背靠在最边上的墙壁上。
没有人注意到她俩。
“崔老头，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有人能解这锁链吗？”
“上面的人能听到吗？”
“喂——”
堕落下来的不过六七人，他们奋力朝着洞口大喊，洞口边上也围着不少人。
毕竟突如其来的暴乱只会让不安的人群更加燥乱。
“神明即将怪罪，快快快！将洞口关闭！”
许是离着洞口最边上的崔叔，他的话能让下面的人听的格外清晰。
“崔家明！”
底下的人自然不会等死，他们放声大喊崔叔才是恶人，才是造成这一切不幸的源头。
而齐月生拉着秦晴直接坐下。
“等着吧，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秦晴并不了解齐月生挑起他们内部的斗争是为了什么，但她只需要选择相信就行。
大概是听他们对峙有些无聊吧，齐月生主动和秦晴聊起了天。
“从我们还没进这空间，猿者告诉我们的就是找人和让神阵营堕落成仙阵营。可这里不只有神和仙阵营，也就意味着有像猿者一样的生物，选择了和人类合作。我们是共赢的，你们和我本应该都站在猿者这边，可华玥和尹右却成了别的阵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阵营转换后现实中就会丧命，可当我和曲祈看到了崔老头后，突然想明白了，这里的规则根本就不是猿者起初和我们说的那样。”
秦晴侧头看着齐月生的侧脸，虽然她俩都隐在黑暗中，一点也看不清。
“那，那我们会赢吗？”
她并不担忧谁是背后操控，她只在乎齐月生给她的回答，只要齐月生说他们会赢，那她就信。
“会。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我们其实都是被困住了，我们想要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自由。”
两人安静了一会，耳边全是那六七人的大骂声，而洞口也没能如崔老头的意愿关上。
“先把他抓起来！”
上面好几人同时的呼喊，似乎也在宣告这场对峙的告终。
秦晴突然握上齐月生的手，“其实我还挺幸运的，在这样的世界里能遇到你和曲祈，还有傻乎乎的张慕明，华玥和尹右也挺好的，只是他们有自己的精明，如果可以，我们还是一起活着离开这个空间吧。”
齐月生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们中的谁会为此付出生命，她只是想让这次和猿者的合作顺利结束，顺利度过十五号的绞杀。
“走吧。”
两人从人群背后绕到牢笼，将牢笼里的陶苏放了出来。
“陶苏，没有人会喜欢牢笼的滋味。规则变了，那就不要按照最初的规则来走。”
齐月生伸出右手，“我所猜想到的是让这座土楼自由，让那些散步去的执念消散，而打开这座土楼能交给崔老头来做，可要打开这里每一个人的心，冲破禁锢太久的思想只有让这些人身处其中，让他们认为是靠着自己得来的才最深刻。”
让他们亲眼亲耳看见听见，才是最有冲击力的，这也是齐月生与曲祈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将人带出去的原因。
陶苏转动了几下手腕，看着齐月生望向自己的视线，她深叹气后，闭眼再睁眼后说：“他们都已经醒过来了。”
“行。接下来该在这已经烧起来的干柴上添一把火了。”
“要怎么做？”陶苏皱眉道：“我们在这获得的能力应该是对这些NPC不起作用的。”
齐月生随手将牢笼的门关上，“你还能进华玥的梦境吗？让她在外面和我们打配合。”
“我试试。”
齐月生带着秦晴到崔老头面前，从他面前的五行阵里找到了解开锁链的机关，将人扶到人群中去。
“叔叔，崔叔叔还不愿意带我们上去吗？”
“他那人已经疯魔了，怎么都不肯说出出去的法子。”
齐月生歪着脑袋说：“我还记得崔叔叔走的位置，那个应该是机关之类的吧？”
“你说老齐家这傻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着呢？说起来，还是她误打误撞将我们推下来才有这后面的事。”
“我看呀，就是生活里有点呆呆的，其他的可精明着。”
他们按照齐月生说的传话，地面广场的人也按照这法子试了一回。
“不行，没有什么动静。”
陶苏睁开眼，“你这方法行得通吗？”
齐月生又重新回想了一下，明明是在饕餮的眼睛那里啊，到底哪里不对？
“他当时就在我边上，我看的很清楚，确实是两个眼睛。”
陶苏给她验证，可既然不是障眼法，那就是人不对或者说他的脚底有什么别的东西。
“去看看他的鞋底，要是再不行就他那个人拖拽到饕餮双眼上。”
“轰隆隆——”
托着牢笼的底下石板块就这样缓慢升起了。
“快！快进这牢笼，跟着一起上去。”
他们在底下的人就这样顺利回到了地面上。
“那，那，那是什么？”
只是刚从牢笼里爬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人下意识退后几步，震惊地指着土楼的楼顶上方。
“是，是神明，是真的神明！”
不知道是谁喊的一句，齐月生侧身看了眼被捆在饕餮刻像边上的崔叔。
他的脸上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逐渐的平静。
“看来，你很清楚，这个世界并没有神明啊。”
齐月生蹲在他身旁，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击溃他还在苦苦支撑的心理防线。
“不，神明是有的。”他微挑眉看向齐月生，“只是，神明才是最没用的。”
在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和直觉的驱使下，齐月生觉得这崔叔知道的绝对不少。
“你曾经对神明有过信奉，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由敬到恨？”
“恨？这种情绪没有用，只是天道不容的我偏要。你看，要不是你，我的生活只会宁静地继续度过。你一个外来的入侵者，就想着打破我经营数十年的成果，是不是太天真了？”
齐月生好好品尝了“入侵者”这三个字，“看来你知道确实不少，可为什么要留在这个虚拟的空间自欺欺人？”
“你要去面对那个规则不断变化的世界我不作评价，可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选择的？”
“望神明宽恕！望神明降临！望神明保佑！”
广场上的NPC都跪下虔诚祈福，齐月生看了眼崔叔，还是选择计划好的。
她起身后，与陶苏眼神交流后，陶苏就去找了华玥，而齐月生和秦晴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曲祈，一起将崔老头扶着走向了土楼的正东方向。
这里的人在日落后会成为无生命的两仪盘，而日出后又成人，所以齐月生猜想正东或正西的方向。
“他应该是除了崔叔外唯一一个知道怎么打开土楼的人。”
齐月生的计划早就和曲祈说过了，所以即使他缺失了一小段时间都是明明白白的。
崔老头基本上已经不能独立站立了，也说不了话，只能是摇头点头或者一些简简单单的音节。
“是这个方向吗？”
“门是被隐藏了，障眼法的机关法阵？”
崔老头接连点头，可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三才宅。
齐月生就是在三才殿的房间醒来的。
秦晴从心底里升起一丝不安，“可是我们要怎么找机关？能去逼问那个崔叔吗？”
齐月生摇头，“他不会说的。”
因为他厌恶了外面的现实世界，他宁愿所有人困死在这个虚拟的空间也不会将出口告诉他们的。
曲祈：“他在执着什么？”
说实话，齐月生更是不知道。
可秦晴却说：“能让一个人执着这么久的不是钱权就是感情。可这肯定和钱权无关，不是亲情就是爱情再不过就是友情。”
齐月生脱口而出：“爱情。这从来没有人提过他的妻子。”
想明白后齐月生只是轻蔑地吐槽，“又是爱情，俗套死了。”
曲祈和秦晴带着崔老头留在原地，而齐月生独自去找了华玥和尹右。
“崔家明，你等的人，还想再见一次吗？”
齐月生带着华玥和尹右走到崔叔面前。
就是可惜了陶苏的能力不能用在崔叔身上，不然成功的把握更大。
崔家明很明显瞳孔都晃动了一下。
华玥是?疏，能画物成真，以尹右为载体，她给尹右画了个表面的光芒和装饰，让他看起来像个云里雾里的女子。
齐月生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崔家明觉得不像不上钩，那她就立即用时间回溯，再重新调整。
“阿姝……”
崔家明挣扎着想要起身，是齐月生低估了他的执念，这么含含糊糊的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去相信吧。
齐月生拉了一下尹右的手腕，让他往前靠一点，而自己则是往后退了点。
“阿姝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这是多年来都没有入我梦？”
尹右脸上的尴尬一转而过，随即敬业起来。
“没有，是这里的机关秘术困住了我，我找不到你了。”
崔家明挣扎的更厉害了，“我去把机关打开，我马上去。”
齐月生和华玥就这样不干涉，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走向正东方。
“给我一把刀。”在看到曲祈与崔老头时，他停顿了，没有之前那么失态了。
秦晴叉着腰瞪他，“喂，你反抗是没用的。”
“你不是想知道土楼的门吗？我可以开，我和他的命就是开门的钥匙。”
这一下子给秦晴整的气势都弱了。
“你，你威胁我也没用，也别想道德绑架我！”
齐月生还是让曲祈给他了。
松绑后，崔家明拿着刀，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尹右，拿着刀很决然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心脏涌出的血，被他用手指沾染上，跌跪在地上后，一笔一划写了个让齐月生大开眼界的字。
“开。”
看起来没有一丝缝隙的土楼就这样以三才宅为分界线，从中间朝两边裂分开来，一扇普通到寻常的门就这样横空架在了三才宅本来的位置。
秦晴还有点傻眼，“就这样？那阵营之战呢？那主任务呢？”
“刺穿他的心脏，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他才是这个空间的守门人。”
崔家明将手中的刀举起，伸向齐月生的方向。
“希望拥有改变时间的你不会和我一样，不会重走一遍我的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这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逃避空间。”
崔家明没有了再继续支撑得了力气，脸着地后，还不舍地盯着尹右的方向。
“阿姝，我真的，很想你……”
陶苏他们都聚集了过来。
那把刀落在了地面上，齐月生没有接，华玥转述了一下情况后，唐椁直接拿起刀，朝着崔老头的心脏扎去。
曲祈想过阻止但只是犹豫的那一秒他就迟了。
“空间即将崩塌，所有生命即将返回现实世界。”
齐月生有些无力，问猿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