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今日不迎客,走吧。”
张慕明看了眼身旁的齐月生,她就从兜里掏出金条,足足四根,沉甸甸的。
齐月生直接就是塞到那看门叔叔的怀里。
那双眼睛在透过那条不大不小的门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齐月生。
在黑夜里,还挂着冷风和飘着雪,即使氛围一下子冷到了低谷。
就在他们准备好了要强闯的时候,那守门的叔叔就放下了抵在门后的手。
“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月生总觉得他的语气里有无奈的感叹,和一些道不明的惋惜。
“多谢。”
“小心点,有什么事你别冲在前面。”
张慕明往前走路过齐月生时,她像个操心的老母亲,没忍住叮嘱了一句。
院子里是番禺城少有的四合院结构,从大门进去后,并没有看到有人在院子里走动,而屋檐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累积的雪没有增多也没有变少。
他们行走的一条小路上更是没有人去清理过的积雪,鞋子踩久了能感觉到冰凉的感觉。
直到了一个待客的客房后,一位妇人捧着三本相册进来,她用手比划着让曲祈他们三个男人去翻看。
齐月生就站在曲祈身边,他坐着正好方便了齐月生能看到相册的内容。
翻开的第一页,便是一张彩照的照片,照片上是以为绝色的美人,旁边还很贴心地备注“信息”。
曲祈一连翻了好几页,一共十三页,十三个绝色佳人,无一例外的是都格外吸人眼球。
齐月生的手在比较隐晦地伸到曲祈身后,轻点了三下。
第三页中的佳人照片在骨相上给了齐月生一个很熟悉的感觉。
张慕明身旁站着的是秦晴和华玥,华玥也给了他提示去选择。
同时,唐椁也选好了。
轻轻拨动了挂在一旁的铃铛,就有人进来了,还是刚才那个不会说话的妇人。
她先是收回曲祈手中的相册,再做出手势请他出去。
齐月生自然是下意识跟上,却在门口被守在外面的看家护院给拦住了。
曲祈:“这是跟着我长大的丫鬟,她必须要跟去,毕竟我碰的东西都得她事先检查过。”
那男子在看了眼哑婆后,才放下拦住齐月生的手。
穿过回廊,弯弯绕绕的他们才走到了一间厢房。
这一路上的距离远到齐月生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走了什么密道已经不在那个四合院了。
毕竟在他们光明正大进来之前可是有绕着这四合院走过一圈,有过丈量的,绝非现在所走的距离。
“公子莫怪,这是正常的流程,我们也需要确保姑娘们的安全。”
一个守在门外的妇人,比上哑婆要年轻不少,她脸上带着勾人的笑容,上挑的眼尾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那双白如玉脂的手便开始在曲祈身上摸索,从头到脚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可这样的触摸让曲祈需要咬紧牙关来忍受,他真的怕自己一个松懈就触发了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一脚将人踹开。
“这位姐姐,我家少爷不喜旁人过多接触,姐姐点到为止吧。”
齐月生估摸着他的忍耐底线,及时出口帮他解围。
“这位妹妹,你若是要进这门,也是要好好配合一下的。”
等那手摸上齐月生身体的时候,她才明白曲祈刚才用了多大的耐力去忍耐,这芊芊玉指,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齐月生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些念头,可在这样的情景下,齐月生竟有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了,可以一同进去了。”
对上她的双眼,齐月生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甚至还需要轻咳来清清嗓子,“多谢。”
进了房间内,齐月生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房间里的点燃的香味。
这香味刚才在门外竟是一点都没有闻到,可一踏入房间内,那香味就迎面而来,直钻人的脾肺,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仅仅抓住人的各个器官,让人挣扎摆脱不了一点。
“这房间没人。”
曲祈迅速摸遍了房间的每一处,完全没看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可每一处都很干净,应该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的。
齐月生才去将点着的香炉香薰全部灭完,门便打开了,一位带着斗笠从头遮到脚的女子就这样走了进来。
齐月生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女子头戴的斗笠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随她一同前来的人,在门口替她摘了斗笠,那佳人这才露出真容。
那女子低垂着双眸小步小步缓缓地走了进来,走向坐在椅榻上的曲祈。
只是她还没接近曲祈,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齐月生就拿着手帕巾塞进那女子的嘴吧,同时也反扭控制住她的双手双脚,迫使她直接跪倒在地上。
曲祈这会才从椅榻上起身,捏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摸了摸她的眉骨和脸型的廓骨后,朝着齐月生点了点头。
齐月生本来扭着她的双手就松开了,将人拉起来绑在木椅上。
齐月生:“四姨太,你这是换了张面皮?”
那女子双眼中都包含了泪水,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落下,她眼中更全是委屈。
自进门以来,她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粗鲁地对待,现在还直接被绑起来,而嘴还被塞住,完全说不了话。
“唔,唔,唔——”
“不对,这个年代怎么会有这种技术?”
齐月生也上手摸了摸那佳人的脸,一点缝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啧啧啧,但她看起来又不像四姨太,这神情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了。”
曲祈的手搭上了那块塞嘴里的手帕巾,“你别大喊,我们只是问话,不会伤害你。”
那女子眨巴眨巴双眼,流了几行眼泪后,这才犹犹豫豫地点头。
手帕巾被拔掉后,那女子还在不停的流泪。
“你是在这陵港书馆长大教养的人?”
佳人点头。
“那你叫什么?”
“琉璃。”
“你几岁就在这陵港书馆生活学习的?”
佳人摇头,“我,我不记得了,昨日我摔倒撞到石墙后醒来就不记得许多事了,而教习老师告诉我我是这陵港书馆养大了的。”
“昨日,失忆?”齐月生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出她说谎的迹象,可惜的是并没有。
曲祈问:“你们平日生活在哪?”
“我们?我并没有见过其他人,住的地方也只是一个小院,听教习老师说是不能随意出去的,只有被贵人选中的才能出门。”
佳人可怜兮兮地望着曲祈,试图勾起面前这气质不凡的男子的同情怜爱。
可惜了,完全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曲祈转头就和齐月生眼神交流起来,丝毫没接受到佳人的眉目传神。
“琉璃是吧,你既然都失忆了,怎么还对这里的人这么言听计从?难不成就甘愿做一件货物,等着人来挑选?”
琉璃收敛了眼神里的楚楚可怜,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自然也就无从猜想她此刻的想法。
“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说谎,毕竟被从小规训的人,就真的会把自己当成货物,一生的愿望就是希望能遇到个好买家。”
琉璃抬眸时正好对上齐月生那戏谑的表情,让她的心里瞬间就充满了嫉妒。
如果可以选,谁会甘愿当一个供人挑选的货物?谁不想活的自由恣意?
“姑娘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可我的卖身契在他们手中,我迫不得已要听从他们的命令。”
那流下来的眼泪有多少是真情实感又有多少是在博他们的同情,连琉璃自己也分不清。
齐月生也是耐心告罄了,她挑起在琉璃腰间挂着的香薰球,纯金打造的镂空玲珑外壳,自以为隐秘,实则一进门就已经被齐月生察觉到了。
“这种东西应该是和这个房间的香薰配合使用的吧。琉璃姑娘,在我们面前说谎是最没有用的手段,而且你那些话完全就是一套行不通的逻辑。”
“若真是昨日才失忆醒来,只凭一张卖身契就能乖乖听话来接客了?”
“若是失忆,怎还会记得那些教习老师教过的手艺呢?”
那从进门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小动作和勾人的眼神没有个三年五载的训练,恐怕都是难有的。
即使是媚骨天成的人,失过忆后表现的也不该是这种套公式模板的媚,而应该是那种天然的媚气,撩人而不自知。
眼看着被拆穿就想大声喊人的琉璃,齐月生直接拿出银发钗抵在了她的脸颊边上,而曲祈也默契配合将手帕巾粗鲁地塞回了她的嘴里。
“你这应该是刚换过的脸吧?换的是骨还是皮呢?我这没轻没重的失了分寸可就要毁了哦。”
琉璃瞬间惶恐,尽她最大努力往后退,试图让银钗离她的脸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那很小幅度的摇头,让齐月生也没有再紧紧相逼。
齐月生拉过一张木椅,坐下后,手中的银钗顺着她的脸型游走,“这副骨,我如果没看错应该是曲家四姨太的。虽然不知道你们这里藏了什么秘密,但能干出这种偷尸换骨换皮的事来,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会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