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来找花的吗？”
林佳看到了正好站在花田边上的江楠，骄阳烈日，将对方略显苍白的肌肤衬得多了层光晕，安静站在一旁，低垂的眼眸好似在观赏眼前的花。
听到声音的江楠抬起眼眸，偏头看向林佳，刚张了张口想要说不是。
尖锐的鸟鸣声划破天际，血色的身影猛然俯冲下来，尖锐的喙犹如尖利的锥子，直直对着她们。
江楠眸光一寒，眸底漫上一抹妖冶的深红，无法抵抗的压迫感骤然自她身上降下，整片花田似都被她的气势压得弯了□□。
利刃的冷光闪过，漫天血雾炸开，却未能染上她的衣裙一丝一毫，她仍安静的站在那个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林佳看傻了，回过神后看到江楠手中的长刀，眼底似闪过了什么。
江楠收起刀后，抬脚走到在地上淌着血抽搐的秃鹫，果然在濒临死亡之际，承载着鬼魂的蛋被排出体外。
但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没有碎，所以什么也没有出现。
林佳“咦”了一声，招呼了一同出来的苏玥后，蹲在地上观察了片刻后，诧异道。
“鸟界发展成这样了吗？公的都能下蛋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触碰，但被江楠开口阻止了。
“最好别碰……”
随后她斟酌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里面有脏东西。”
一听这个，林佳虽然还是很兴奋，但好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再去碰。
苏玥离的不远，听到林佳的招呼后便走了过来，待看到地上的东西后，皱了皱眉，道。
“怎么了？”
林佳站起身来，神色激动的指着上头盘旋的鸟，像是组成的红色大网。
“我们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它们突然就冲过来了，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我就客死他乡了。”
其实这些鸟不会朝林佳去的，它们的目的怕是只有江楠，毕竟她身上还有赫安莉雅的气息。
苏玥踢了踢地上的鸟尸体，想了片刻，开口道。
“估计是饿了。”
林佳有些气愤，道:“那也不能吃人啊。”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羡慕地对江楠道。
“对了，你刚刚那把刀好厉害，是从交流区买的吗？”
她眼睛亮亮的，好似真的只是好奇。
江楠蹙着眉，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她本就敏感，又怎么看不出来，林佳的目的和一直装出来的样子，但她最后也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了个回答。
“别人送的。”
林佳小声“啊”了一下，随即也没有再多问引起对方的怀疑，笑道。
“那人对你很好啊。”
能把这样的宝贝送人，必定是很重视她。
江楠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声马的嘶鸣，接着身旁撒下一片阴影，熟悉的清香袭来。
高大的骏马上坐了一个人，身影高挑，背对着光朝她伸手，容颜看不真切，江楠却仍能感受到对方的明媚张扬。
“上来吧，我带着你出去逛逛。”
她说得随意，就好似只是来这个地方游玩的。
江楠没有第一时间伸手让对方拉自己上去，沉默地看了对方半晌。
因为这座庄园很大，从先前的地图上看，最近的村庄也要走半个多小时或者一个小时，这里当然没有什么汽车的交通工具，所以洛宁才跟她提议说要跟珂瑞蕾借什么。
但她记得洛宁说的是要去跟珂瑞蕾借个马车，并没有说只是借个马。
像是看出了江楠的疑惑，洛宁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马车了，我看这样比较快。”
江楠仍旧沉默地看着她，有些对对方马术深深的怀疑。
洛宁再强，也不可能十项全能。
“我要走过去。”
身旁的林佳噗嗤笑出声，靠近江楠的耳边，小声问了个江楠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喜欢她吗？”
江楠闻言，骤然愣住了，就连自己怎么上的洛宁的马都不知道。
她们靠得极近，体温透过布料传来，让人不自觉得面红耳赤。
“刚刚说了什么，你的脸有点红？”
洛宁嗓音犹如钢琴曲般悦耳，但许是风声太大，江楠过了许久才辨认出来。
林佳的话响在耳边，她的心跳再次乱了。
若是第一次见面，江楠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喜欢”，但这是洛宁跟着许久，陪伴了她许久后，她竟无法给出一个令她自己满意的回答。
“没什么，说你不要脸。”
江楠怕对方等久了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这才随便扯了个回答应付过去。
正常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她随便扯的慌，但不知为何，身后的洛宁轻笑了声，眸光幽深，开口。
“小江楠怎么知道我把脸丢了。”
平静的叙述，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可却无法让人听懂。
江楠最是能察觉旁人的情绪，更何况洛宁平常都笑着，她现在这个样子，突然让她想起了之前毫无感情的对方。
“你怎么了？”江楠道。
洛宁没有回答她，脸上笑意依旧，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楠见对方不说话了，自己也就看向了前面被细绳绑着脚的鸟。
那是昨晚被江楠一刀捅死的鸟，身上还有一个血洞。
那个自称谁谁独生子的贵族鬼被洛宁用什么方法塞回了鸟尸里，让其“起死回生”。
洛宁说带路的东西，就是这玩意。
江楠看了一会儿飞得费劲的鸟，她们像是在遛鸟一样，第一次觉得洛宁压榨，又觉得她们太安静了，就换了个话题。
“你为什么会骑马？”
只有近距离感受过，江楠才没有再怀疑洛宁的马术，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学得太好了。
洛宁想了想，笑着开口。
“唔，这个东西，我在有个副本里看了一眼。”
江楠无法清楚对方话里有几分是夸大，但即使对方往夸张的说，她也无法质疑对方的学习模仿能力。
就像是做美人瓷时，她明明也只是看过两个人做出完整的美人瓷，却已经能在下一次重复着做了出来。
洛宁顾及到江楠，骑得倒不算快，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楠很快发现，洛宁认识的东西很杂乱，像是什么东西都囫囵地看过学过。
这让江楠对洛宁的怀疑又多了几分，想起对方说过不止一次自己不是人这种话，当时她也只当对方在开玩笑，现在她却要重新考虑对方是否在开玩笑。
不等江楠把这些问题想通，她们已经进入了最近的一个村庄。
村庄里面的花农看着不速之客，随即注意到她们自城堡而来，当即热情地围上来，问道。
“你们是过来收花的吧，赫安莉雅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派人过来了。”
江楠被洛宁扶下了马，听到这些花农叽叽喳喳的话，捕捉到了一点。
赫安莉雅会定期派人来收花，看赫安莉雅的样子，应当是因为不舍得破坏自己的花田吧。
洛宁笑得人畜无害，道。
“有吃的吗？我们来的太急还没有吃早饭。”
江楠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对方说要给她找吃的原来是打算直接问。
花农们愣了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道。
“有的有的，你们不嫌弃的话跟我们来吧。”
洛宁礼貌地颔首，牵着江楠的手道。
“有劳了。”
江楠皱着眉，别扭的想要甩开对方的手，小声道。
“我不饿。”
洛宁却认真地思考片刻，道。
“先前有人同我说过，人就是会饿的，更何况你这样样子也并不复合健康的标准。”
江楠:……
她本来就不是健康的人。
江楠脸色阴沉地被洛宁拉到一户花农家里蹭饭，扒拉着吃食，幽怨地看着洛宁。
洛宁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
江楠已经知道这人大抵是不会感受到饿，也不会吃什么东西，看着她吃东西的眼神像是对什么的好奇。
她转头看向忙碌的花农，问道。
“赫安莉雅小姐对你们很好吗？”
想这样的庄园，大多的庄园主对底下的农奴多是剥削，可她们来时，看到这些人的神情，并不像是对赫安莉雅的厌恶。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谈及赫安莉雅，花农的脸上带上了几分骄傲的神色。
“赫安莉雅小姐接手了庄园后，时常对我们给予帮助，我们只需要帮她种养玫瑰，便可获得丰富的报酬，她很温柔，每一次巡视都不会像其他庄园主一样进行打骂我们这种卑贱的人……”
“她很喜欢玫瑰吗？”江楠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问道。
赫安莉雅虽然是为了喜欢的香水而种的玫瑰，可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庄园里的玫瑰有特殊的意义而收到她的重视。
花农却摇了摇头，道。
“赫安莉雅小姐对花粉过敏，我们每一次看见她来，她都会带着厚厚的纱巾，我们看她太难受了，也很同情的过去问过她。”
“但赫安莉雅小姐却说，这些是她送给喜欢的人的礼物。”
“我们从未见过像赫安莉雅小姐这么深情的小姐，我们也很支持她，为她高兴。”
闻言，江楠的动作一顿，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围绕了整座城堡的玫瑰，像是淌在血水里一般。
赫安莉雅对花粉过敏，这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