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郁闷的想,从香囊拿出干净的符咒点燃,孟婴婴看着眼前的他,内心骇然。
商莽整个人就像是浸泡在血里,地上全是鲜红,几乎与他的衣服融合。她难言焦灼,商莽紧闭着眼眸,长睫颤动。
孟婴婴伸出手,想要拍醒他,商莽慢悠悠的睁眼:“看到你痛苦,我很高兴。”他牵扯嘴角,露出一个疯魔的笑容,这一笑,那血从涌出更多。
孟婴婴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冰凉,他的脸色很苍白。孟婴婴不明白他报复人的手法,明明应该恨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才是被杀的那个人,孟婴婴眉头不展,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抬起靠在她的怀里。
商莽一怔。
孟婴婴道:“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她知道他可以恢复,可是这样的流血,他真的可以恢复,如果他因为她而死,孟婴婴会因此而自责,她不想陷入悔恨的一生。
商莽眼神闪烁,表情如常:“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孟婴婴垂下头,他表情无恙,应该是没事:“谁会为了仇人哭。”
商莽隐没笑意,抬起头,看见孟婴婴微红的眼眶,呆愣片刻,似悲似叹的开口:“骗子。”
孟婴婴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真相,昙玉华的一番话太刻意,她并不是完全相信。有的可以信,有的却一点都不能相信。刚才的仇人好像也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大反应。孟婴婴如果是真的,商莽一定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
她有很多问题都想直接问,比如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她,比如昙玉华说的是不是真的,比如他是不是...但是这些问他他一定不会说,还不如闭上嘴。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说。”商莽道,孟婴婴才回想起他可以听见他人内心的想法,猛然止住内心思考,“你不是不会听我的内心。”
商莽低笑了声:“太吵,挡不住。”
孟婴婴看着商莽,嘴巴微张,商莽打断:“嘘。”抬手立了三根手指,挑眉道:“我只回答三个问题。”孟婴婴往他手指上看,那上面都是血,看着刺眼的很。拉过他的手,放在衣摆上一根一根的擦干净。孟婴婴拧巴,“不想问,不想听。”
商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她擦干净,内心翻涌。
孟婴婴开口:“是你吧。”
“你就是那个最终反派,是你让昙玉华来找我的。”她用的肯定句,压根不需要他的回答。商莽不开口,就那么看着孟鸢,半晌短促地笑了下。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她继续说自己的猜测:“你跟着我是为了查清楚那个真相吗?其实不是你杀了我,是有人控制了你。”
她自顾自的猜测,商莽做了那么多,她还是觉得昙玉华说的商莽杀了她是假的,她活了两辈子是真的。
商莽答:“没有人控制我,是我杀了你。”孟婴婴像别人灌了哑药,瞬间没了声,“为..为什么?”
他看着她脸上侥幸的鲜活消失,内心刺痛,可是真相就是如此,他不怕真相被她知道,甚至希望她早些知道真相。
三日前——
商莽从村长家跑了出来,胸口刺痛让他直不起腰,正是燥郁难安的时刻,面前出现了更让人烦躁的木鱼声,以及令人讨厌的人声。
“原来真的是你,上次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昙玉华敲着木鱼,“你可是鬼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对你避之不及,听闻鬼胎二字就会躲得远远的。”
昙玉华听见闷笑,低头那一刹,商莽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抵在了树干上,他道:“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昙玉华面色不改的笑:“什么女人?”
商莽不藏血眸,盯着他:“以血肉喂食,你究竟是宝贝她,还是恨她呢?这样阴狠的诅咒,连我都自愧不如。”
昙玉华苦笑:“鬼胎,你误会了。”
商莽抬起拇指,抵住他的喉管,微微用力:“你真恶心,装成这样不累吗?”
昙玉华表情不变,任他如何说话都不开口,而是视线落在他的心口:“哪里很痛吧,反噬的痛苦好受吗?”
商莽想到什么,止住了动作,松开了手:“很好,真的太好了。就由你来吧。”
回到当前,孟婴婴将他放在了地上,撕扯布料给他包扎伤口,一句话没说,商莽问:“恨我。”
孟婴婴动作停顿一会:“什么。”
商莽道:“你恨我。”
孟婴婴继续手上的动作,她问:“你知道我是来自异世的人,你有上辈子的记忆?”
商莽:“知道,有。”恨他吧,只有恨他,一切才会好起来。
孟婴婴:“....”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吃惊的发展走向,可是她却很快的就接受下来了。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口中的话,她要自己查清楚。
孟婴婴包扎好伤口,放置他的手臂:“我不恨你,在我没看到真相前,我不会恨你的。”
商莽抓住她的肩膀:“我的就是真相,你不相信?”
孟婴婴拍开他的双手:“不信,这个世界,我不信任何人。”她从地上站起来,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腹部如刀绞,痛苦的很。
商莽鼻尖耸动,瞥着她的后背。
孟婴婴撑着地板尝试站起来,被人抱起,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商莽没有任何压力,那样惨烈的伤口这么快就好了,商莽将她抱着,周身凝聚血雾,孟婴婴闻到了那浓烈的腐臭,耳边响起尖锐的惨叫。商莽却表情如常,孟婴婴以为使自己的错觉,她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惨叫声尖锐难听。孟婴婴又重新捂上耳朵。
商莽眼睛直视前方,他低声道:“信我。”
孟婴婴只看到他唇形动了动,孟婴婴听不清他要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商莽嗤笑,抬步向前。
孟婴婴只是一睁一眨的功夫,外边已经换了一副场景了,她站在地上,外边是黑夜,灯火通明,面对着一张张诡异幸福的笑容。
在她脖颈处,横上一把刀,流出血丝。
身后传来女声,轻笑平稳,透着淡淡的嘲弄:“好厉害的骗局。”
昙玉华弯眼一笑,转向身后道:“长公主,谬赞。”
萧折玉,周修葺,苁蓉,孔浮生,他们全都在这里,周修葺皱眉,拔出却邪就要一战。昙玉华却制止:“如果你想要她活着,最好不要拔出来。”
萧折玉淡笑一声:“谭靖,你要做什么?”
昙玉华慈善从容:“您又叫错名字了,长公主,谭靖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为普度众生而活。”
萧折玉闻言,目光很冷:“你算哪门子的普度众生。”
孟婴婴的脖子上,刀贴近一寸。
突然,一声铃铛的脆响。
从暗处,迈出长腿,金饰晃荡,露出了青白的面容,从上至下,眼尾浓郁阴冷,比鬼还要阴森。
“不好意思,来晚了。”商莽站于昙玉华的身侧道
孟婴婴感觉昙玉华的手臂动了动,昙玉华:“.....”
众人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是正,谁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