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即使捂住了耳朵，这个人的声音还是留在了她的脑中，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的声音。孟婴婴压下内心的不舒服，再次去看他的长相，这样的长相很恐怖，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不舒服。孟婴婴看着那双眼睛，有些眼熟。

他的五官平平走走，像是被人随手粘上去然后胡乱拼凑，形成一张奇怪的人脸，只是这双眼睛，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虽然很对不起，但你们必须死。”他向后靠，众人才注意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没有五官。

孟婴婴眼见他要被推走，看着那双手，没有半分思考，她直接喊道：“守长星！”

手的主人一僵，坐在轮椅上的人闻言一顿，他惊慌失措寻找四周：“不要，不要看，不要看...阿星...阿星...”在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身后那双手，强制的推着轮椅关上了门，他们就这么消失在视线内，孟婴婴原本不能确定源头，现在可以确定了。她兴奋的说：“是他，是守长星，守长星就是源头，我们只需要杀了他就可以出去了。”

周修葺安静看着她：“如何杀。”孟婴婴听见他的问题怔住，她道：“杀人还需要教吗？直接杀了啊，师兄我们杀了他就可以出去了。”

孟婴婴看向他们几人，发现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害怕，担忧，他们在担忧什么，难道不想出去了吗？

冰冷的温度从手心蔓延，她垂下头，一滴泪落在手心，商莽捧着她的两只手，不断搓揉：“孟鸢，你会出去。”孟婴婴听见出去二字，满脑都是，她甩开他的手：“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商莽眼睁睁看着她甩开自己的手，眼睛微酸。

萧折玉道：“孟鸢，冷静下来，你没发现你变得不对劲了吗？”孟婴婴盯着她：“我不对劲？”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最不对劲的事情，这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对劲的。”她冷冷笑着。

维持he结局，维持生命值，杀掉反派，快把她逼疯了。她在这个世界呆了两辈子，已经死了一次，但是还是没有出去，她越想越害怕，是不是说明她出不去了，是不是说明，她再也见不到姥姥了。她不敢深想也不敢给自己思想。

孟婴婴痛苦的蹲下来，抱头狼狈的说：“对不起。”她明白了记忆中那句话，她宽容世间一切，唯独无法宽容自己。

商莽看着她模样，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清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背影，让他确定，孟鸢从来没有变过。

....

街道孤魂野鬼飘荡，除了皇宫，整个临安的人几乎死绝，尸臭弥漫，商莽穿着一身白衣穿梭在这些地方，每一天他都会来看着这些，迷茫的绕着这些尸体走，直至看不见任何一个人为止。

忽然几声抽泣，打断了他的茫然，他侧目，鹅黄的颜色在他黑白的世界出现，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由自主的向这抹鲜亮过去，越走近，声音越清晰，她仰起头来，两颊都是泪，眼里很害怕。完全不像是那个救周修葺不害怕，坚韧的样子。

她愣愣看着他两秒，反应过来是谁后，立刻从地上蹦起来：“商莽？你怎么在这里。”

商莽歪头，咧开嘴笑：“路过。”只要他露出这幅表情，就会感知到别人的恐惧，可这一刻他只感受到很酸涩，很痛的感觉，从她的身上出来。

孟婴婴哭丧着脸：“你笑得好假，浪费了这张脸。”

商莽伸出手，想要戳她的脸颊上湿湿的东西，可看见黑色的指甲后，停留在她脸边：“为什么哭。”

孟婴婴顿住，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因为我回不了家了。”

商莽很多时候都是不能理解她表达的事情，这里不就是她的家：“你家在那边。”他指着一个方向。孟婴婴明白他说的方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改变了手指的方向。

“我有两个家，想回的那个家，离这里很远，很远，而且回去需要完成一个条件，但是我失败了，所以我回不去了。”她失落的看着天上。孟婴婴叹了口气，然后道：“商莽，我陪你做个坏人吧。”

“我还从来没当过坏人，虽然系统给我的人设是这样的。”她嘀嘀咕咕的说，商莽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会有人想做坏人。

孟婴婴道：“一个人做坏人多孤独，我陪你吧。”她自暴自弃的开口，商莽那颗虚假的心脏猛地缩了缩，手上的戒指发出红光，不停闪烁。

孟婴婴惊奇的凑上去：“你的戒指会闪光？”

商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心脏，他急忙退开：“走开。”

商莽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被孟婴婴看在眼里，她凑上去：“怎么了？”

商莽盯着她，红眸冷冷的：“做坏人，是会被万箭穿心，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孟婴婴打断他，拉起他的手，拉出小拇指和大拇指，孟婴婴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然后道：“魂飞魄散，我也会想着你。”

“毕竟，我们是朋友。”她道，然后用大拇指盖在他的大拇指上，孟婴婴并不高兴，脸上却挂着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就得...吃大便。”她说到此，笑出声。

“在这个世界上我有恩爱的父母，有哥哥，有嫂子，但在那个世界上，我姥姥只有我了。既然我失败了回不去，那我...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

“这里的人对我很好，可我还想回去，这样是不是很坏啊。”她这样说，商莽觉得她对恶的界限太小了，他杀了无数人，危及所有人存在的罪恶。她没害过人，只是在内心想想，就说自己是个坏人。

可笑。

太可笑了。

孟鸢，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愚蠢。

活得这么辛苦干什么。

商莽看着她：“你宽容世间一切，唯独不宽容自己。”孟婴婴一愣，她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商莽垂眼，“本子上，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