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坐在病床前,微低着头,背部弓起一道好看的弧线。他敛着眸,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落在一边,在眼睑投射下细碎的光影。
一只手伸进洁白的被子,摸索着,抓住了温白榆冰冷的手。因为是垂着头,他并没有看到平躺着的温白榆原本轻微皱着的眉头在楚泽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就舒展开来。
直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咔嗒”声,他才撩起眼皮,懒懒的看了周围一圈,大脑才渐渐回过神来,看向门外。
顾墨寒拿着本子走进来,冲着他挑起嘴角笑了一下,淡声说道:“麻烦去一楼前台交个住院费。刚才忘了,一时半会才想起来。”楚泽茫然的点了点头,接过单子,往门口走去。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顾墨寒将本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说道:“人走了。”
病床上的人这才睁开眼眸,在顾墨寒的支撑下,他撑着手坐起来,顾墨寒顺手拿着枕头放在背后。温白榆靠着枕头,声音沙哑着说:“够蹩脚的理由。”顾墨寒没动,靠在床头柜一旁,说:“尽力了,再说,本来之前就因为情况紧急,知道这会才能空出时间去缴费。这个理由倒也不错。”温白榆没说话,只是伸出被楚泽握过的手。因为被人握过,原本冰冷的手在此时有了些许温度。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没有生气了。
好半晌,他才开口:“有事?”
“猜到害你的人是谁了吗?”顾墨寒低垂着眸,疑问着开口。但实际上,不用别人说,他们那两个也心知肚明,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要“害”温白榆。那人的目的不是害人,害人对那个人来说只是顺便罢了。只是想让温白榆“重温”一遍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温白榆瞥了眼窗外,阳光在他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眼。密密麻麻的痛感逐渐传来,“谢林晚,只有他会这么做了。”
“他做事极少会留下痕迹,这次是个大学生。”顾墨寒走到饮水机旁,将一杯温开水塞在温白榆手里,“暖手。”温白榆抬头笑了一下,随即又正了神色,说道:“这个案子只能在我们这里成为悬案,但是墨寒,终有一天,我还是希望能够抓到他。归拿入案。”
“我知道,我也一样。我又何尝不想把他送进监狱。”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是沉寂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顾墨寒讪讪用手指捏了下耳垂,抬头望天,说道:“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我的建议还是那个,以静养为主。”
温白榆点头,但顾墨寒知道,这只是表面点头而已。若要真做到,那可能是他在做梦。他跟温白榆一样,都是不听话的主。这种东西,想做到,太难了。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去。遇上楚泽,装作惊喜,说:“病人已经醒来了,接下来只要静养就可以了。”
楚泽正从电梯出来,就好碰上从病房里出来的顾墨寒。手上还拿着缴费单。听到顾墨寒的话。很显然的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十分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白榆醒了?”顾墨寒点头,“是。”
听到他这么说,楚泽再也顾不上其它,随手将缴费单放进口袋,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