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家时,已临近傍晚。黄昏落日,天边云彩变化多端,似人心情。落日的光线透过云间缝隙,照在人间。树叶层层相叠,厚重却不显沉闷。也不知是哪家正在炒菜,油烟味通过抽油烟机排出,虽然呛人,但也然人感到实在。让人从迷茫和幻境中抽离,回归真实。
楚泽在厨房做饭,温白榆站在阳台,小孩站在他旁边,陪着他,看这落日余晖。
突然,小孩的目光落在了木架上的薄荷盆栽上。双眼微眯。他伸手扯了扯温白榆的衣袖:“小白,这盆薄荷你看一下。”闻言,温白榆偏过头,看向盆栽。眼里闪过一丝暗红。
薄荷的周围被暴露的无影无踪。薄荷叶的周围亮起点点光芒,分离,聚合,转瞬融入薄荷叶脉。温白榆笑笑,低头对小孩说:“正常,有这么个东西,倒也不错。况且这株薄荷灵识尚未发育完全,也造不成危害。”
小孩点点头,垂下眼,看着地板。又抬头看向远方的夕阳。
“白榆,吃饭了。”不远处,楚泽壮着胆子开口。温白榆转身走向餐厅,眼底闪过柔和。
“我来洗吧。”温白榆站起身,手上动作不停,收拾着碗筷,清脆的声响连续发出,硬生生的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楚泽同样站起身,帮温白榆收拾着碗筷,说道:“我来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温白榆被他这一声又拉回现实。
他垂下眸,刚准备拒绝,余光却不自觉的看到了小孩使眼色。
“那就麻烦你了。”他这般说到。
楚泽摇头,收拾着碗筷去了厨房。
温白榆将手放进口袋,走到阳台边,小孩紧随其后。温白榆在栏杆前站定,转过身,问道:“方才为何不让我拒绝?”
小孩环抱着手,单挑一边眉,靠在阳台边的门上。这一刻的他,已然褪去幼童时的稚嫩。也许是从小就跟着顾墨寒的原因,环抱手的那一瞬间,神态举止间与顾墨寒颇有几分相似,邪而冷。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到底是我未来的小舅,总要考验一下的嘛。”
温白榆语塞。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头开始痛了起来。他轻皱着眉,伸手按住眉头和太阳穴,硬生生的扯出一句话:“他很好,用不着你考验。我若执意要他,你爹来了都不能阻止。”
小孩不满的撇嘴,将温白榆的话怼了回去:“哎呦我的亲舅啊,劳驾您老人家把家属滤镜收起来吧。我爹又不在,他怎么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跟我哥解释你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事情吧。”说罢,温白榆离开了阳台,只留下小孩独自一人石化在那里。
小孩:“……”我这也太难了。
出于考虑,楚泽决定让温白榆先淋浴。对此,温白榆倒是没意见,两人意见达成。等温白榆进浴室后,楚泽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而小孩,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两人晾在一旁。
温白榆动作很快,人走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浴室里的冷气。楚泽皱眉,起身走到温白榆面前,问道:“白榆,你洗的冷水澡?”温白榆还有点愣,回答道:“嗯,怎么了?”闻言,楚泽立马沉下脸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温队,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个病人?而且还是个刚刚出院的病人。”
“我是骨头受伤,跟我洗冷水澡有什么关系?”温白榆有些不解,此时的他,还没缓过神来。“你这样子,会感冒的,温队。”楚泽伸手扶额,有些无奈。温白榆手里还抓着毛巾,他看着楚泽无奈的样子,突然间感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呢?不对劲的地方在于,两人靠的太近了。
近到什么程度呢?近到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而气息萦绕在鼻尖。好香啊,楚泽心道。浅淡的清香,让他想要吞掉眼前之人。对于楚泽来说,温白榆身上浅淡的气味,轻柔而淡然的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他的欲..望。让他想要把人抱起扔.在床上,抽丝剥茧,拨开外衣,从虚无的表面去求索蒙蒙雾山中最后的那个真相。
温白榆的皮肤白皙,映衬着的黑色绳链鲜明突出。楚泽垂下眼眸,温白榆的衣领深处腰腹线若隐若现。他的喉结上下轻微一滑,哑声说道:“早点休息吧。你刚出院,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温白榆的呼吸在那一刻顿了一下。楚泽的反应,他何尝不是没有注意到。但现在远还不是时候,阿泽,再等等。他在心里,这般说道。
因为刚刚发生的小插曲,家里的氛围很快就安静下来。楚泽刻意的,为小孩独自安排了一间房。
城市逐渐安静,街道的路灯照亮了远方黑暗迷茫的路,晚风轻拂,夹杂着凉意。青叶微动,带来远方的使者。
温白榆睁开眼,深夜之中,清晰地看到,睁开眼的一瞬间,眸底闪过丝丝红光。他掀开被子下床轻声走到阳台边,看着远方的高架桥,似是在等什么人。
“许久不见了,大人近来可曾安好?”阳台边,一道微弱的白光滑过,落在温白榆身侧,逐渐凝聚成人形。青年一身黑衣,墨发束起,而腰间,佩着一块圆形墨玉。墨玉上雕刻的花纹精致,乃白泽之形。
青年作揖躬身,行一礼,又挺身看向温白榆。温白榆颔首,拱手回了一礼。
“尚好,多谢关心。”
“这是孟婆大人让在下带过来的。”说着,白泽伸手递上一个黑金色本子。温白榆接过,面色有些疑惑,“这本该是给我哥的,为何却给了我?”
白泽略微躬身,解释着说:“孟婆大人一时联系不上顾大人,只好请您帮忙转交一下。”得到解释,温白榆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那还麻烦你跑这一趟了。”“不麻烦的,时间也不早了,大人早些歇息了吧。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白泽的周围亮起点点光芒。温白榆看着光芒消失,飞向远处。
他将手腕一翻,黑金色本子消失不见,温白榆走回房间,看了眼时间,无奈的摇头,心道:这个点找我哥,能找上就怪了。夜白哥……应该没那么禽.兽吧。忽然间,他又有些不确定。但这个东西,说也说不准。反正,温白榆知道的是,自己到时候要充当跑腿司机的身份了。
温白榆若有所思的入神。许久,身体猛地一抖,眼神逐渐清明。他轻轻的眨眼,心道:好久都没这样了啊。大脑逐渐放空,一时间,他莫名的感到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好久好久,他强迫着自己清醒,看了眼手机时间,换了身衣服,往前方一迈,整个人便消失在房间。
虚空云雾中,白色的神殿矗立在正中间。因为神殿主人先前不在,大门紧闭着,但不代表神殿内没人。而现在,它的主人回来了。
温白榆一身白衣,外衣略有不同,是云峰白。而白色长发几乎垂落于地。他的一双凤眼则被一条厚实的白绫遮着,绑在脑后。可若细看,蒙在眼上的白绫,还有若影若现的银纹。他的腰间系着一块白玉,而白玉的下方,连着系着一块黑色的棱形晶石,而晶石表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熟悉这块晶石的人就会知道,它在吸收着周围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