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蔚然原本放在于清倾腰侧的手,握住了她的后颈。
顺着他手掌的力道,于清倾微微仰起头,视线刚好落在了他眼下那颗似有若无的小痣上。
自己以前很喜欢亲他这里。
吻其他人都碰不到的地方,可以满足她强烈的独占欲。
只有她可以,别人都不行。
看着他眼下的痣离自己越来越近,熟悉的气息逐渐将整个人包裹,于清倾轻轻闭上了眼睛。
放纵。
这个词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惹得她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笑的缘故,闭着眼的于清倾感觉面前的蔚然突然停了下来。
就停在她唇边,温热的呼吸让她嘴唇周围的皮肤有了些痒意。
她听见蔚然低声念出了三个字。
这是以前接吻时,他惯常的保留环节。
曾经热恋的时候,于清倾总为他那些执着于细节的绅士风度着迷;如今心里却有些恼火:就不能当作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吗?
该死的绅士风度,何必那么清醒地小心翼翼。
于清倾重新睁开眼,一把推开了蔚然。
“不可以,我感冒了,免得传染给你。”于清倾挑眉看着他,眼里除了挑衅再没多余的东西。
脚更疼了。
于清倾正要抬脚朝大门走去,蔚然突然一把拉住了她,将人重新堵回了窗前。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蔚然摁住了于清倾的两只手腕。
于清倾也没挣扎,只冷冷望着蔚然。
要见着他又要开口,于清倾挣开一侧手腕的桎梏,伸出食指直接竖在了蔚然的嘴唇上。
“别问,问就是不行。”于清倾瞪着他说。
说完,她就看见蔚然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把一句话咽了回去。
于清倾没忍住,停在他唇边的手滑到了他的脖颈上,用拇指又划了一下他的喉结。
怪好玩的。
蔚然没躲,任由于清倾动作,只是低声继续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我是想说,感冒传染给别人,好得才快。”
待话声落地,蔚然终于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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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交融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肆意地缠绕上来,猛烈得让人眩晕。
像奔涌的海浪,瞬间将人淹没。
于清倾不得不抓住点什么,原本扶在蔚然脖颈处的手,摸索着抓到了蔚然后脑的头发。
手指尽数没入茂密的黑发,柔软的指腹在发丝间肆意地摩挲。
果然,他头发的手感和以前一样好。于清倾迷迷糊糊地想。
只是这人吻得太久,又吻得太凶,像是要将她肺里的空气全部掠夺一空。
于清倾受不住,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很快,蔚然收到了信号,松开了于清倾。
空气终于重新灌进了肺里。
于清倾一边喘气,一边下意识抓了抓手指。
被按在玻璃上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蔚然有了可乘之机,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蔚然的肺活量倒是一如既往得好。
趁于清倾喘息的空挡,蔚然细碎的吻,不知餍足地游走在她的脖颈和耳后。
于清倾被吻地扬起了头,瞳仁对上了水晶吊灯的光,又觉得有些刺眼,索性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她喜欢。
可心里又逐渐升腾出一种恐惧。
熟悉的,害怕失去的恐惧。
恍惚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十四岁。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向自己保证,再不做被人丢下的那个。
即使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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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蔚然像是意识到了于清倾在走神,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那只手还是抓着她的手没放。
看着蔚然异常潮红的脸色,于清倾也老脸一红:“你亲脖子我周一还怎么上镜!”
“我没用力。”蔚然迅速解释道。
这对话莫名有种在偷情的感觉,看着蔚然认真里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的眼神,于清倾在心里暗骂自己太咄咄逼人。
见她点点头没再骂自己,蔚然松开了于清倾,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好。
然后就钻进了卧室,进去之前还贴心地塞给于清倾一面镜子,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克制。
“记得先让司机下班。”进卧室之前,蔚然还不忘嘱咐道。
于清倾清了清嗓子,从善如流接过了镜子,直接照了起来。
果然没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有些浅的一晚上也就消了。
照完镜子蔚然也没现身,于清倾懒得管他,从果盘里拣了一颗顺眼的莲雾,看起了投屏的综艺。
莲雾的味道清清爽爽,让喉咙舒服了不少。
又过了半小时,于清倾已经吃完了三颗莲雾,蔚然才重新现身。
他身上裹着银灰色的睡袍,肩膀和前胸还洇湿了几块,是发梢滴下来的水迹,隐隐框出胸肌的轮廓。
“洗完了?”于清倾随口问道。
见蔚然点头,于清倾眼睛又移回了屏幕,继续问:“面包在哪呢,怎么没看见?”
蔚然没说话,先去厨房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来才继续答道:
“面包今天去找momo玩了。”
momo是蔚廷辉的澳牧。
于清倾点点头,继续问:“客房收拾好了?”
“嗯。”蔚然点点头。
见时间不早了,于清倾便站起了身,打算进浴室洗澡。
“你去哪?”蔚然问。
“去洗澡啊。”于清倾理所当然道。
她话音刚落,蔚然已经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陈愈不是说不让你乱走。”
于清倾叹了一口,走路确实脚疼,也就任由他抱着了。
没成想蔚然只低头看着她,并不迈步。
“怎么不走?”于清倾问他。
“脖子。”蔚然说。
于清倾听他这么说,提着眉梢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是为她刚才的话记仇。
狗男人还玩这套。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于清倾索性破罐子破摔,搂着他脖子响亮地亲了一口。
亲完两个人都红了脸。
“你怎么还不走?”于清倾见蔚然还不动弹,红着脸问他。
“我是说你手搂到我脖子上,别掉下去。”蔚然也红着脸回。
于清倾一听,脸气得更红了。怪他说话不说清楚,于清倾抬手锤了他胸口一把,锤完才乖乖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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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倾本以为自己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想后半夜又醒了过来。
口干舌燥,还冷。
于清倾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客卧门,本想去客厅的柜子里找体温计,没想到蔚然还没睡。
他穿着睡袍,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大屏幕上投着无声的《星际穿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工作。
“你怎么还没睡?”于清倾迷迷糊糊地问。
“这就睡了。”蔚然说话的时候,打字的手也没停。
于清倾想起傍晚兰心的话,觉得他亲妈大人的消息可能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写不出来,这不还在熬夜工作吗?
于清倾索性也坐到了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然后趁蔚然没注意,她迅速探头,想看一眼屏幕。
没想到蔚然“啪”的一声就将笔记本合了起来。
“我会偷你稿吗?你防小偷呢?”于清倾顿了顿,大声说。
“你出来干嘛。”蔚然没理于清倾的斥责,想转移话题。
“让你搞的差点忘了,体温计在哪?”于清倾裹紧自己的外套说。
蔚然迅速站起身:“我去拿。”
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笔记本电脑。
于清倾只看着那台电脑,像是不在意一样,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看到了,笔记本的文档里并不是他的工作,而是星际穿越的英文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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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体温计上显示38.2。
蔚然看完体温计,马上掏出手机又要给陈愈打电话。
“大晚上你折腾他干嘛,”于清倾拦住了蔚然,“他不是留药了吗。”
一般来讲刚喝完酒是不能吃药的,用药需要咨询医生。刚好昨晚麻烦陈愈跑了一趟,也给了专业的建议。
蔚然见于清倾这么说,也没再坚持,放下了手机。
待吃完药,蔚然发现于清倾一直裹着外套:“很冷吗?”
见于清倾点头,他这才想起来客房的中央空调前段时间出了问题,温度一直上不去。
“你去主卧睡吧,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蔚然提议道,“我睡客卧。”
发烧的时候实在难受,于清倾很快同意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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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清倾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你穿这样,像……” 看着穿着高领毛衣的蔚然端着托盘进屋,于清倾有一瞬间的恍惚。
像人夫。
“像我哥,我知道。”蔚然头也不抬,眼睛全程盯着粥碗怕粥洒出来。
蔚然一句话将氛围破坏了大半,于清倾懒得再说一遍,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
“起来,吃完再睡。”蔚然说着,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于清倾侧头扫了一眼托盘。
是皮蛋瘦肉粥和糖醋荷包蛋。
生病本来就消耗体力,这点东西都不管饱。
“谢谢。”于清倾朝蔚然笑了笑,笑完又滑进了鹅绒被里。
蔚然没说话,眼见着于清倾重新闭上了眼睛。
“你不吃吗?”终于,蔚然忍不住问道,“不吃饭不能吃药。”
“你不是还有事吗,你走了我就吃。”发烧让整个人的温度升高,于清倾的嗓子里好像着了火。
“我走了你吃什么?”蔚然垂着眼皮看着躺在床上的于清倾,问。
“吃肉,”被蔚然一语道破,于清倾也不再藏着掖着,“我想吃肉。”
蔚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于清倾以为他终于失去了耐心,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等大门关上的那声闷响,好迅速起来点外卖。
伴着卧室外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和咳嗽声,于清倾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起来,”没想到蔚然又折了回来,“肉来了。”
快要跌入梦境的于清倾猛地睁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蔚然。
和他手里端着的一小碗糖醋里脊。
一看就是现做的,刚才还不打算给她吃。
“你果然被我传染了。”于清倾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说。
蔚然嗯了一声:“所以你快点好,换你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