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南景煜有些苦恼,不只是因为「花粉」事件,还因为,苏词依旧不太愿意理他。
尽管苏词嘴上说已经原谅他了,也愿意和他说话,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造成这局面的,是他自己,前几天的那句“别让我收回小猪的最高权限,把你关在这里”。
如果知道这句话对苏词的伤害如此之大,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可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口了。
还有两天就是苏词的发情期,南景煜想,或许他应该好好表现。
比如,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
南景煜站在次卧门前,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热粥,香气四溢。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小词,我给你煮了粥,你开开门,好不好?”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南景煜再次敲门,语气更加柔和:“小词,你还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
南景煜靠在门边,低声说道:“小词,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门内终于传来了一丝响动,南景煜心中一喜。然而,下一秒,苏词冷淡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没关系,我不饿,你走吧。”
“至少让我给你送抑制剂,好吗?”南景煜喉结滚动,轻声说,“你发情期就在这几天了,发情期间身体会变得虚弱,会比平时更容易疲惫.....”
“咔嗒——”
门开了。
苏词面无表情:“抑制剂呢?”
南景煜撑开门,悄悄释放雪松信息素,“也许,我比抑制剂更好用。”
“哈……”苏词简直要被气笑了,“首相大人还是忙您的大事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说着,就把南景煜往门外推,关上了门。
南景煜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委屈地说:“小词,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我特意为你煮的粥,只放了两块玫瑰糖,保证不会太甜。”
门内一片沉默,南景煜不死心,又凑近门缝,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我今天还在会议上走神了,满脑子都是你。财政大臣问我预算案的时候,我差点说成了‘小词喜欢玫瑰糖’。”
“哼……”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但很快又被压抑住。
南景煜眼睛一亮,趁机继续说:“结果他愣住了,还以为我在暗示什么机密。”
门内依旧没有回应,但南景煜能感觉到苏词的气息在门后徘徊。
他故作愁苦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我这个首相真是失败,连自己家的夫人都哄不好……”
“咔嗒”一声,门再次开了。苏词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柔和了几分:“你这是在演苦情戏吗?”
南景煜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把粥碗往前递了递:“不,小词,我在请求你的原谅。哎,粥快凉了,我再给你热热?”
苏词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不用了,首相大人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南景煜认真地说:“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哄好小词,这可是一件大事。”
苏词叹了口气:“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好意我心领了,粥就不必了。”
南景煜离开的时候,暗自懊恼,苏词看起来还是没有原谅他,最重要的是,苏词刚刚拒绝了让他陪着过发情期的邀请。
首相阁下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
他明明记得,齐青这个挑剔的颜控夸过他比墨予涵好看的来着……可现在看来,那些话大概只是恭维吧。
否则,苏词怎么会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抑制剂放门口了,小词,记得拿。”
苏词站在门边,听着南景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打开门,低头看见地上放着几支抑制剂,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他蹲下身,拿起纸条打开,上面写着:【对不起,我的小星星。】
是星星,不是月亮。
因为南景煜知道他有多喜欢星空。
苏词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嘴角微微抽动,最终却没有笑出来。他拿起抑制剂,关上门,转身走进浴室,将纸条随手放在桌上。
洗手池的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池底。苏词盯着手中的抑制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的标签。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南景煜披散着银发一手撑着门的样子:
“也许,我比抑制剂更好用。”
苏词差点就被蛊惑到了。
南景煜竟然想陪他度过发情期……
苏词低声自语:“真是荒谬。”
他将抑制剂倒进洗手池,浅绿色的液体顺着水流旋转,最终消失在下水道的黑暗中。
我不需要抑制剂,也不需要你。就像,你不需要我一样。
两人之间的“冷战”依旧在进行着,或者说,是苏词对南景煜单方面的“冷战”。
而南景煜也没有再打扰他,没再过问发情期的事,似乎是放弃了。
毕竟,「花粉」事件有够他忙的。
这天晚上,苏词又到医疗舱检查身体,刚做完检查出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靠在门边。
南景煜站在光影交界处,金属镣铐垂落的链条在地毯上蜿蜒如蛇。
苏词心一惊,下意识后退,脊背撞在医疗舱冰凉的弧形舱壁上,翡翠色瞳孔里倒映着Alpha手中闪烁的银光。
恍惚间,苏词又看到苏梨拿着注射器站在他的面前。
“别过来!”他听到自己惊慌的喘息,喉间仿佛又泛起血腥味。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警惕着猎人——南景煜每靠近一步,记忆里的警报声就尖锐一分。
金属相撞的轻响让他浑身战栗。
他闭上了眼睛。
别过来……
再次睁眼时,他看到南景煜单膝跪在他面前,月光顺着Alpha绷紧的下颌线流淌,在锁骨凹陷处积成银色水洼。
那条该死的锁链正安静地蜷缩在两人之间。
“小词。”南景煜的声音比月光更轻,带着某种决绝的温柔。他托起少年颤抖的手,将冰凉的镣铐放进他掌心,“我的最高权限,交给你。”
这是最新型号的生物锁,一旦扣死,只有主人的虹膜能解开。
苏词触电般想要缩手,却被Alpha更用力地包裹住手指。
“你疯了……”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修长的手指忽然抚上他后颈,苏词惊喘着弓起腰。这个姿势让他完全暴露在Alpha的笼罩下,却又能随时用镣铐锁住对方。
苏词颤抖起来,镣铐发出细碎的悲鸣。
Alpha察觉到他的不安,唇轻轻贴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小词,我的所有权交到你的手上,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你可以锁住我,也可以……惩罚我。”
月光忽然晃动起来,苏词有些眩晕,这里的一切好不真切,像是一个梦。
回过神来时,苏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抚摸着南景煜的后颈,那里有Alpha最脆弱的腺体。
掌心的生物锁感应发出淡蓝色的扫描灯,录入他的虹膜。
“现在换你来决定。”南景煜牵引着他的手将镣铐扣在自己手腕上,齿轮咬合声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钟鸣,“要锁住我,还是……”
未尽的话语消融在交错的呼吸里。
在南景煜的吻落下来之前,苏词猛地推开他,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他的后背抵在门板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疯狂跳动,格外清晰,像是要冲破胸腔。
“疯了……疯了……”他喃喃自语,指尖还残留着镣铐冰冷的温度。那抹凉意仿佛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将他的理智搅得一团糟。
南景煜绝对疯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却嘭嘭直跳,不顾主人意愿般雀跃起来。
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他不敢开灯,试图让黑暗帮他藏起那些不该有的悸动。
S级Alpha,喜欢他?
谁信?
可如果不是喜欢,何至于为了哄他哄到这个地步……不对不对,这一定只是南景煜的一个计谋,Alpha多的是哄人的花招。
他才不信。
他不能信。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苏词屏住呼吸,听见Alpha在门外站定。
没有敲门,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
这个认知让苏词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想起方才南景煜跪在医疗舱边时,月光是如何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紫罗兰眼睛,在说出“你可以锁住我”时,竟带着几分虔诚的疯狂。
“假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苏词将脸埋得更深,试图说服自己。
可记忆不受控制地回放:南景煜为他包扎伤口时微蹙的眉,在他做噩梦时温声细语的无限耐心,还有刚才那个近乎臣服的姿态……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了,这次是渐行渐远。苏词猛地站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抓住门把手。
“等等……”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理智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行动。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拧开了门锁。
走廊里,南景煜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听到开门声,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词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还戴着那副镣铐,链条泛着冷光。Alpha就这样带着象征臣服的枷锁,安静地等待他的裁决。
最终,苏词只是重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