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送的袖扣和婚纱同时到。

叶映把袖扣递给许恒。

许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蓝宝石的袖扣，精致又好看，显得十分儒雅。

叶映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笑着说：“我一看到那个钻石就觉得很配你。”

她见过他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样子。在照片上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颗蓝宝石太衬他了。

很符合许恒的气质。

温润、儒雅、沉稳。

许恒心脏猛烈跳动，感觉心脏跳到嗓子眼里，他呼吸变沉，眼里含着笑意，温声说：“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叶映点了点头，拿起来替他扣好。

叶映扣完之后，许恒一只手抓着叶映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着叶映的后脑勺，不再克制地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吻不像平常那么温柔、循序渐进。反而带着几分凶狠，像是要把她拆腹入骨、抵死缠绵。

叶映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忽然，叶映感觉脸上多了一点湿意。

叶映睁开一双氤氲的眼睛看着他，眉眼一点红，眼底带着几分情迷意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甜蜜气息，混杂着一点酸涩。

许恒哭了。

叶映心脏骤停。

许恒紧紧抱着叶映，把一只手托着叶映的脑后勺，另一只手扣着叶映的肩膀。

他死死的抱着她，大有把她揉进骨子的感觉。

“阿映啊……”

怎么办，他舍不得放手。

*

第二日。

叶映穿着定制的婚纱和许恒一起去拍了婚纱照。

许恒看着穿着婚纱出来的叶映，眼底透出惊艳。

虽然见过实物图。但他没设想过穿在叶映身上会那么美。

叶映盘着头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笔把眉宇间最后一点温婉隐去，把五官雕刻地深邃英气。

他最喜欢在事后吻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一个人的时候冷冷清清；笑起来时慵懒散漫，风情万种；冷脸的时候，凌冽冷酷；两人情迷意乱的时候，她眼尾带着一点红，眼底裹着一层水雾，迷离地看着他。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伴随着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许恒轻轻问她：“什么时候走？”

叶映弯着眼眸，浅浅一笑，笑的温柔又轻松，“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

许恒点了点头，目光直视前方。

两人吹了一会风，许恒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叶映穿上。

夜里温度大。

叶映拒绝了，又道：“我们回去吧。”

许恒强硬地把外套给她穿好。他牵着叶映的手，顺着叶映的话说下去，“好，我们回家。”

回家。

回他们两个人的家。

叶映没再拒绝他。

这一路走得比平常安静多了。许恒看着那条路，只希望时间走得再慢些。

明明还没有分开，可他却感受到了刺痛心扉的痛苦。

他是真的不想分开。

他这辈子，前半生顺风顺水，这是他躁动的青年时期第一次心动，也是他第一次产生跟一个人纠缠一辈子的冲动。

叶映是他心上人，是他的明月和太阳，是他的四季。

可是他不能啊……

“阿映。”许恒忽然停下脚步。

叶映回头看他，轻声问：“怎么了？”

许恒走向前，紧握她的手，忽然郑重其事地说：“等我五年，好不好？”

叶映眼神看了他一眼，手指头动了动。她笑着说：“好啊。”

青山四季长青，我许你一个未来，留你个念想。

盼你长乐安康，长命百岁。

许恒怔愣片刻。

叶映莞尔一笑，语气散漫，玩笑道：“没准五年后，我成为南城市首富了呢？到时候，你若是没人要，我收留你。”

许恒直直地看着她，反问：“当真？”

叶映轻轻一笑：“当然。”

承诺而已，她可以许他千千万万个。

但实现不了的承诺就像谎言一样。

她自然清楚许恒如今的处境。也深知他们不会有以后。

许恒走向前，轻轻抱着她，他说：“那你可要记得把我捡回家。”

叶映轻笑，笑意不达眼底，调侃道：“许大少爷当真赖上我了？”

“嗯，如何呢？”许恒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含笑，反问，“不知道首富要什么。”

叶映抬头看着他，指挥道：“蹲下来。”

许恒不明所以，但照做。他单膝下跪，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牵着叶映的手，双目含情。

叶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挑眉，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她微微弯腰，笑的温柔又多情：“许大少爷好颜色。”

许恒顿了一下，弯着眼眸笑。他笑时，整个世界都暗淡无光。

叶映直勾勾地看着他。

许恒问她：“客人可满意？”

叶映挑眉，笑道：“尚可。”

许恒起身，满脸笑意，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倒像个吸人精气的男妖精。

他贴近叶映的耳垂，轻轻问：“那可要为奴家赎身？”

叶映眼眸闪了闪，微微侧头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许恒含笑，低头吻着她。

五年，只再给他五年时间。

*

叶映离开京市的那一天，京市下了第一场雪。

许恒给她买的所有东西，她只带走了那枚戒指。

叶映牵着桑柔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目送她们的男人。

许恒仰头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雪落在他身上。

也飘在她身上。

霜雪满头，亦是白首。

叶映没有回头。

往后十几年，她也如江熹杳所愿，从未踏入京市半步。

许恒看着叶映和桑柔的背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忽然吹来一阵寒风，雪下的越来越大。

许恒站在原地不动。

江束撑着一把伞过来，他说：“表哥，我们回去吧。”

许恒看了他一眼，又往后看了一眼。他看到他的母亲在车里坐着。

许恒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江熹杳跟他说：“收拾收拾，晚上跟梁家人见面。”

许恒心里麻木，顺服应道：“好。”

江熹杳看了他几秒，别过眼去，声音冷漠：“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恒说：“知道了。”

江熹杳对着江束说：“阿束，送我回公司。”

江束哦哦了两声，连忙道：“好。”

一路上，车里没有人说话。许恒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无悲无喜，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

仿佛从叶映走的那一刻，他的魂也跟着一起走了。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江熹杳下车之前，看了一眼后座的许恒。许恒一言不发。

江熹杳眸光闪了闪，直接离开了。

江束看着江熹杳的背影，忍不住对着许恒说：“表哥，姑姑挺关心你的。会议开到一半，她就让我带她去找你了。”

许恒吹着眼帘，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他笑的绅士又疏冷，眼底无悲无喜。江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心而言，他对叶映这个表嫂很满意。

除了家世不太好，几乎各方面都配得上许恒。

但家世就是最大的一个门槛。

去见梁家人之后，江束把调查梁家的结果递给许恒。慕辞把梁乔青在国外的经历调出来给他看。

许恒对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了。”

他随意地翻阅文件，语气平淡，气质越发内敛深沉。

江束和慕辞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

晚上。

许恒换了一身衣服，许家和梁家正式见面。

许恒第一次见他名义上这位未婚妻。梁乔青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好歹在明面上没有给他难堪。

许梁两家正式口头上敲定两人的婚事，于半年后举行订婚仪式。

许恒被梁父拉出去喝了两杯酒。之后，许恒被他塞了一张房卡。

寓意何在，显而易见。

许恒心里冷笑，脸上一副淡然，他笑着接过了这张卡。

果然，等许恒走进那间房间的时候，梁乔青就在里面。

梁乔青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许恒走过去，绕着她坐到沙发上，他说：“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梁乔青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许恒目光平静，淡淡地说：“你有放不下的人，我也有放不下的恋人。我们不妨做笔交易。”

梁乔青微微一愣。

许恒却说：“你应该已经找人查过我了，就该知道我话里有几分真。”

梁乔青坐到他对面，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许恒，又说：“你想怎么合作？”

许恒抬眼看着她，冷静地说：“许梁两家联姻已经推不掉了。在这未来五年里，我需要你扮好许家少奶奶的身份，等我掌管了许氏，我们就离婚。”

梁乔青说：“我的好处呢？”

许恒说：“梁氏陪嫁过来的嫁妆，许氏的彩礼都归你。”

梁乔青能来到这里，不也说明了她无路可选吗？

梁乔青想了想：“可以。”

许恒顿了顿，又说：“这五年里，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别玩的人尽皆知就好。”

梁乔青眼底带了几分惊讶，好半会，她轻笑：“你还能容忍自己头顶上戴绿帽？”

她顿了顿，好奇地问：“你对你那个前女友也这么包容？”

当然不。他对叶映带有占有欲，恨不得她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许恒纳闷地看着她，仿佛她在问一个愚蠢的问题。

梁乔青看懂她的眼神，笑容僵硬。她开了桌上的水，正打算喝——

许恒说：“别喝。”

梁乔青奇怪地看着他。

许恒说：“他们恨不得我们今晚能做些什么，这里面所有的吃食我都不介意你吃。”

梁乔青迟疑了两秒，把水放下来。她又问：“那我喝什么？”

许恒面无表情：“忍忍。”

“忍不了怎么办？”

“这是三十楼，找不到人给你解药。”

梁乔青：“……”

许恒敛眸，继续说：“我知道你跟国外那个白人情深意切。”

“停，”梁乔青说，“我不信你没查过我。”

许恒看了她一眼，点头：“嗯，查了。”

梁乔青皮笑肉不笑：“那你应该知道他劈腿了。”

许恒点了点头：“刚知道。”

梁乔青淡然自若地说：“情深意切有什么用，脏了的男人，我要他干嘛？”

许恒：“……有道理。”

梁乔青上下打量了他几秒，又问：“所以你要为你前女友守身吗？你应该不会吧。”

“……”许恒淡定地说，“这个没有必要告知你吧？”

梁乔青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说说，你还查到了什么？”

许恒说：“你爸有两个私生女。”

梁乔青瞳孔收缩，她怒了一下，缓了几秒，问：“确定吗？”

许恒说：“八成把握。”

差一层DNA鉴定。

梁乔青面色凝重。

过了一会，许恒说：“我睡外面。”

梁乔青回过神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