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生气了吗?”看着愣在原地的大猫,肖宇宙放下被子,紧张兮兮地开口。
他是钻狗洞才进来,虽然已经掸干净了,但多少还带着灰尘。猫又热爱干净,醒着的时间大把用来舔毛,他不会被嫌弃吧?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那么得意忘形了!
猫咪喜怒无常,哪怕不惹它们都可能会莫名其妙地被嫌弃。哪个铲屎官都经历过,猫咪突然暴怒或者莫名兴奋,可能是半夜跑酷,也可能是撸着撸着被来上一爪子。
没踩雷点都可能被嫌弃,更别说他刚刚明确地做错事了!
肖宇宙心中警铃大作,他扯着衣服角,略带紧张地看着他的猫。
肖九洲没反应,沉默地看着他。
有反应比没办法更好应对,现在要怎么处理?!
僵持了片刻,肖宇宙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讨好。
他缩了缩脖子,抿着嘴唇,退回床下,穿好鞋子,简单整理,走到肖九洲身边,伸手去拽了拽肖九洲的衣角,小声说。
“不是故意在你床上打滚地,别生气。”猫能听懂人话,或许道歉有用,肖宇宙如此希冀。
肖九洲:“……”
他垂头看向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少年,鼓鼓的脸蛋,精致的下巴,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印象里的生龙活虎截然不同。
脑海中莫名浮现起昨天他哭着求饶的模样,喉头紧了紧。
顿了顿:“没有。”
“真没生气?”
可能是房间里没通风,肖九洲感觉嗓子有点紧,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状态有些异常,却说不出所以然。
很长时间才开口:“真没生气。”
又说:“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你的就是我的?”肖宇宙心中一喜,垫脚,环住肖九洲的脖颈,“球球最好了!”
比起确认肖九洲没生气,倒是后面的那句话,更让肖宇宙开心。
要知道,猫咪可是小气的动物,它们会抢占主人的水碗、故意当着主人的面打破花瓶,气得主人有理没处说。
肖宇宙对肖九洲的印象还停留在猫咪时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通情达理,还如此慷慨,对儿子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搂住大猫的胳膊收得更紧了,他蹭了蹭,又嗅了嗅肖九洲身上的味道,明明是酸苦味道,却好像跟昨天哪里不一样了,但却同样叫人喜欢。
“你真的好高啊。”他对着肖九洲比了比,“有一米九?”
“多三厘米。”肖九洲很沉默,面对突然扑上来的少年他有点手足无措。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此时却显得意外地青涩。
肖宇宙对他那种无措毫无察觉,只是把脑袋埋得更深,深呼吸去嗅肖九洲身上的味道。
片刻,他稍微错开了点,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开始撒娇:“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要惩罚你!来,耳朵变出来给我摸……唔。”
话没说完,肖宇宙的脑袋就被强势地压了回去,肖九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像贴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不留一丝缝隙。
面对猫咪的强势,聪明的铲屎官都知道不要反抗。
被控了一会儿,肖宇宙重新恢复自由,鼓着腮帮子争辩:“坏猫!坏猫!不给摸耳朵就算了,还不让说话。”
话音刚落,他又被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你干嘛!”肖宇宙被吓了一跳,但同样没有挣扎,他们是面对面的,肖九洲看着那两鼓鼓囊囊的脸,突然扬了头,快速地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下。
肖宇宙懵住,还没反应过来,肖九洲终于说话了。
“没不给你摸,我高,你够不到,我们换个地方摸。”
他托着肖宇宙走回床边,身体一倾,把人丢到了床上。
床很软,被扔在去的距离也不高,甚至肖宇宙的两条腿还在床外垂着,刚想坐起来,肖九洲就脱了外衣,压下来,肖宇宙双腿也被他捞起来塞到被窝里。
一双军靴被男人随意踢开,肖九洲二话没说,就贴了上来,顺势窝到肖宇宙胸前。
肖宇宙又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了一跳,紧接着手腕被握住,放进蓬松的黑发间。
“摸吧。”细软的指尖触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存在,肖宇宙看去,正是肖九洲头顶那只毛茸茸的耳朵,现在那只耳朵很小,握在手心里刚刚好,完全是袖珍版本。
“太小了不好摸,大点。”他压了压大猫耳根位置的厚肉,顺着耳根做按摩。
肖九洲被他抚摸得很舒服,没理,又把头埋进了肖宇宙的胸口,还开始蹭了起来。
他的鼻峰高挺,肖宇宙浑被顶得有点疼,轻轻去推肖九洲:“你轻点!别没轻没重的!你看我什么时候这么摸你了!”
猫咪这种生物确实会心血来潮地想撸主人,但它们的体型不如人类,就算用最大力气去顶、或者踩奶,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现在不一样,肖九洲变成了人形,还是体型高大的成年男人,肖宇宙简直感觉自己要被他碾碎了。
肖九洲有些迷离的眸子眨了眨,像是没听懂一样。
“好。”他讷讷,只是应答,动作却甚至更加过分了,他伸出手脱掉肖宇宙的上衣,再次朝着赤、裸单薄的胸膛靠了上去。
他喜欢肖宇宙的味道,而昨天的经验告诉他,碰这里,肖宇宙身上的味道会变得更重。
大猫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打转,最后还轻轻勾了一下。
肖宇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手紧紧挡上去:“不要这样,很痛的!”
嘴上说着痛,腺体却不受控制的溢散出更浓烈的气味。
那是信息素的味道,只可以肖宇宙闻不到。
本来是冰原上的苔藓,现在苔藓上覆盖了一层黑松林落叶,混合着的味道有些像中药,但却出乎意料地让人依赖。
“真的痛吗?”肖九洲埋头放轻接触的动作,只是缓缓地打转,也收起了舌尖的尖刺,“你的反应并不像痛。”
痛应该是“嘶”声,并且闪躲,而肖宇宙无论是肌肉的反应还是发出的声音都明显不对。
“……”可肖宇宙自然不会给承认。他只觉得大猫好像太粘人了点,跟记忆中高冷的样子大相径庭。
“怎么这么反常?病了?”肖宇宙顺着肖九洲的刘海,逆着往上撸一把,抬起他的脸。
对视十几秒,竖瞳中混沌散去,恢复清明,变得毫无情绪。
“没有。”肖九洲拉开距离,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怎么会那样?
大猫的高冷和疏离一下子回来,肖宇宙没适应过来,肖九洲就已经把被子掀起了。
“上面沾了土,换一床新的。”
“好啊!你嘴上说都是我的,实际还是嫌弃我!坏猫!”
肖宇宙被赶到桌子旁边,好在消失的上衣也物归原主了。
卧室的小桌上摆了小果盘,里面蔫吧地果子不知道放了多久,肖宇宙顺势捞起桌面上的一个绿色果子,塞到嘴里,鼓着嘴嚼吧脚吧,还看着肖九洲。
他做家务,猫捣乱是常见的经验。
猫做家务,他看着,倒是有点新奇了。
肖九洲的身形好看,就连收拾床铺时候的动作都像是经过了严密计算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罩子换了下来。
肖宇宙歪着头看,甚至忽略了果子的酸,只觉得那样的赏心悦目,
“你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肖九洲走到柜子前,打开,整整齐齐一排排从深灰到浅灰的四件套,摞了足足有一个格子。
肖宇宙前一秒还沉浸在好大儿的身材,后一秒看见那堆被单被罩,脑海窜出一句“妈的,强迫症”。
他虽然也收纳,但从来不会把东西堆叠得这么整齐。太工整的东西,总是缺乏了一点活泛的人情味,在不乱的基础上,随意点的状态,更符合他的心意。
可肖九洲好像跟他不一样。
猫咪明明是自由而灵动的生物,它们可以慵懒地躺在草地里晒阳光,也可以在黑暗中踩着猫步,做神秘的独行侠。如此多变的生物,哪怕做着最普通最重复最繁琐的工作,也看不到哪怕一点不耐烦。
肖宇宙拖着下巴看,差点把在嘴里搅来搅去的果核给咽了下去,正在这个时候,肖九洲把一条灰色浴巾扔了过来。
浴巾不偏不倚地落入了肖宇宙的怀里。
“去洗澡。”肖九洲一边说,一边挑了素色被罩中,唯一一条有格图案的。
对这些细节肖九洲无所谓,但他清楚肖宇宙喜欢什么,哪怕是十五块钱一件的地摊货,肖宇宙也要在破烂衣服堆里面挑出来最特别的那一件。
肖宇宙不知道他行为行为背后的深意,只把大猫的选择当成了一个随机行为。
他捧着浴巾去洗澡,宿舍面积大,但陈设不复杂,肖宇宙很轻易就找到了浴室,
他脱了衣服,挂在挂钩上,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
黑发黑眼的自己,好陌生。
肖宇宙看得有点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得离镜子近了一点,看见锁骨位置一点,有一个椭圆形状的扁扁印迹。
揉了揉,不疼,只是瘀血,想仔细看清,走进了一步,片刻,他认清那是什么之后,奇怪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了。
坏猫!坏猫!乱咬的坏猫!
以前拆家,现在拆他!
他哪里知道,肖九洲折腾他的时候,已经悠着了,如果更过分,可能他现在都没办法站在这里。
肖宇宙用力搓了搓,血没散开,反而是娇嫩的皮肤开始泛红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着有点别扭。
他打开淋浴,沉默地冲洗着身体,直到热水氤氲地充斥着整个浴室,才片刻地抽离出来。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叩响。
“干什么?”他在洗头,洗发水流到眼睛里,睁不开眼。
“洗完了吗?”
“没有。”
肖九洲的脚步声远去,肖宇宙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慢吞吞地洗完,裹着浴巾重新站在镜子前,准备擦干头发。
擦去水雾,镜子中白皙的面庞被水汽熏蒸地由内朝外地泛起红,像是一只蒸好的白面馒头。黑色短发贴着脸,一绺一绺的,水珠顺着发尾落下,流到下巴位置,像是一滴滑落的泪痕。
咦?
捻了捻发尾,有些纳闷。
怎么还是黑色的短发?居然没变成人鱼金色的长发?看起来那些融入身体的基因片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又想起突然能听见那些的心声,他决定一会儿出去要问个清楚。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洗完了吗?”
“怎么了?”肖宇宙打开一条门缝,看出去。
客厅里开了很温暖的黄色灯光,逆变之潮后,电力也成了稀缺资源,大功率的用电器统统不能使用。
肖宇宙透过那条门缝,看向肖九洲阴影笼罩中的英俊面庞。
肖九洲已经从外出状态,换回了居家状态,身上那件紧绷着的硬朗军装脱掉,现在是一件领口、和袖口都极其宽松的无袖T恤,是那种很薄的款式,布料下面还能看见他胸膛的肌肉。露在外面的结实手臂,一条被压在墙上,一条半举。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且明显,蓬勃得像要溢出来似的,暖黄色的光打在上面,把皮肤的肌理勾画得清清楚楚。
肖宇宙看得有些呆了,这时候,肖九洲的薄唇微微张了张。
“我要进去。”
“啊啊啊啊?!进来干什么?!”肖宇宙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