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怎么睡着的怎么醒来,睡姿没有变过,圆圆头枕着她的脚踝还在睡。
她睡在阮桐栀怀里,手指还勾着对方头发。
可惜昨天下午睡得太饱了,为了挤出短暂相处时间,她前几天几乎没阖过眼,哪怕下午睡得好,昨晚入睡也太快又太死,没有好好享受。
江灼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拿出手机,十分钟前,余圆圆发了消息:
【江姐,我已经在小区门口了,昨晚的位置,要赶飞机的。】
唉。
江灼换上阮桐栀的黑色运动装,戴好棒球帽和口罩,下楼买早餐。
老城区更破旧了,但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早餐摊变化就大了。
面对上万人的体育场,江灼的心跳都没加速,现在竟然在害怕。
阮桐栀爱吃的那家手工包子铺换成了胡辣汤和烧饼,备选的面包店改头换貌成了小卖部。
江灼的眉心跳了跳,她怕买不到姐姐喜欢吃的。
最后她几乎每样都买了一份,回家后放进厨房。
客厅里,阮桐栀还没有醒,她心底的慌乱也没有好转。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害怕姐姐不喜欢她买的早餐,而不是不喜欢她。
白溪格从余圆圆那得知江灼还没出发,发消息来催:
【我信任你,给你腾出了半天一晚,一秒都不少,但你是怎么保证的?整个团队十几个人都在等你,十分钟之内上车。】
江灼:【二十分钟。】
白溪格:【好。】
二十分钟后,余圆圆看见江灼出现,立刻跳下保姆车:“江姐,走了。”
等江灼上车,关上车门,车内顿时充满了食物的香味,像走在小吃一条街上。
余圆圆这时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的是什么,馋虫犯了。
江灼顺路又买了一堆早餐,放在桌子上:“吃吧。”
麻团、烧饼、酱香饼……余圆圆好久没吃这么接地气的小吃了,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江姐!”
保姆车要去深蓝娱乐附近的酒店接白溪格,和团队汇合,再一起去机场。
白溪格上车后看见已经凉了的早餐,也不嫌弃,随手拿起一块鸡蛋饼吃,发现江灼还在安静喝豆浆。
不用想也知道豆浆肯定凉了,平时挑剔又难伺候的江灼愿意喝一杯凉豆浆,心情肯定不错。
看来下午的拍摄也会顺利。
白溪格的心情也好:“所以,阮桐栀有没有告诉你她准备怎么解决?”
她安排江灼和阮桐栀上热搜,还找人净化词条,江灼总肯乖乖干活了。这个时候阮桐栀出现黑料,两人捆绑的词条不是打粉丝脸么?她以为阮桐栀那边肯定有办法,才没找江灼帮忙,江灼也没找她。没想到等到早上,阮桐栀的黑料越来越多,评论区还有人分享所谓的“床照”,阮桐栀这是怎么忍下去的,还是说韩希文是准备来个触底反弹?
江灼抬头,茫然:“什么解决?解决什么?”
白溪格心底咯噔一声,意识到大事不好:“你不知道?你和阮桐栀待了一晚上,她什么都没告诉你?”
阮桐栀是韩希文的艺人,出事了有韩希文管,轮不到她。除非她找江灼帮忙,江灼没找她,难道不是因为韩希文有办法?竟然是阮桐栀什么都没告诉江灼?
江灼警惕得像只小狼崽子,她美得不像话的五官充满了攻击性:“她怎么了!”
白溪格心道这下完了,她递上自己的手机:“阮桐栀的黑料,昨晚冒出来的,我以为她的经纪人会解决,最不济也会找你求救,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
怎么会有阮桐栀这么笨的女人,攀上江灼要什么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眼睁睁看着黑料发酵?
江灼最近沉迷于浏览微博上她和阮桐栀已经冷掉了的捆绑超话,但她在阮桐栀身边的时候,连碰手机的念头都没有,她怕错过任何机会。
她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阮桐栀,姐姐一定很难受,可是却一个字也没说,是真不要她了吧,才觉得没必要说。
江灼无法冷静,心被刺得生疼,她很后悔。
如果没离开姐姐就好了。
如果没离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白溪格小心观察她的脸色,骂自己疏忽大意,赶紧说:“你先去机场,我留下来找周总,一定能搞定这件事。”
“你现在就去深蓝,送我回姐姐那。”江灼眼底浮出戾气。
白溪格吓得不轻:“江灼你……”
江灼冷冷道:“我现在没事,但我不保证等会也没事,你最好听我的。”
他们马上要拍物料,上车前白溪格还和对方沟通流程,但面对陷入异常状态的江灼,白溪格妥协了:“好,我这就去。”
现在她只能祈祷阮桐栀可以安抚好江灼。
·
一夜好梦。
房子里冷冷清清,江灼昨晚带来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阮桐栀终于松了口气。
她故意把闹钟推迟,一来昨天确实累,其次她希望一觉醒来,江灼已经走了,不然,她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江灼。
深夜里,她还能借疲倦遮掩自己的困境,白天真的做不到。
按照江灼的说法,要一直拍到综艺开机,应该没时间来找她。等江灼发现自己不参加综艺,就更没有办法了,她要是发疯,希望她的经纪人能压住。
阮桐栀已经在想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公司给艺人安排了公寓,私密性和环境都比她家好。韩希文对她确实没的说,说要给她送钥匙,但阮桐栀只想住自己家,拒绝了她的好意,韩希文却说给她留着,什么时候想住随时可以搬。现在看来,公司肯定要收回钥匙,要不要自己去找房子?
没必要那么麻烦。
她又不是在躲江灼,只是在等江灼什么时候玩够了离开。
阮桐栀收拾东西准备去健身房,却到处没找到江灼换下的衣服,该不会是穿走了吧?
算了。
她打开衣柜,愣了。
她的衣柜一直很简单,此刻挂衣区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裙子,有几条阮桐栀还很熟悉,拎起来一看,赫然是江灼穿过的。
至于她的衣服,至少一半被带走了。
衣柜又像以前那样,装下了两个人的衣服。
这是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
阮桐栀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头有点晕,她打算煎了两个鸡蛋吃,走进厨房,她嗅到一股油腻的味道。
餐台放着小吃街买的早餐,凉透了。
她也没了胃口,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垃圾袋系好放到门边,准备待会儿下楼一起扔。
她换好运动装,收拾好包,灌水壶的时候,门锁突然发出声音,江灼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阮桐栀以为自己在做梦,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江灼冲到她面前,质问:“你昨晚就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找我帮忙,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整整一晚上,你就开不了口吗?”
看来还是被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阮桐栀却松了口气。
她上前一步,关上门,直直看了回去:“不是难,是没必要。”
江灼被阮桐栀的冷漠直白刺激到了,她忍不住后退半步,暴戾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就像以前在一起那样,她被阮桐栀的一个眼神,轻易地剥光了伪装。
她在台上的冷艳、傲然没了。
只剩下珍宝一般,仅献给阮桐栀的委屈和无助。
“姐姐,对不起,我要是没走就好了,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江灼扑进阮桐栀怀里,咬着唇,压抑着情绪,低低哭了,“都是我不好。”
阮桐栀的双手举在半空中,一时无处可放。
记忆中,她曾经见过这样的江灼,在她发现江灼的真面目,江灼害怕被赶走,也是这样抱着她求饶。
江灼被混混们盯上后,而在一连几天观察之后,阮桐栀终于找到那群混混的聚集点,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混混大都也是城中村出生,听过阮桐栀的名声,能供他们取乐的人很多,比如说海事一中那个转学小妞,又漂亮又没背景,估计家里也穷,宿舍那种环境狗都不住,有点钱的早就在外面租房子了。
阮桐栀就不一样了,混混们怕她,不是怕打不过她,一群爷们没道理打不过一个臭娘们,但她狠起来,能咬下他们的肉,到时候谁都讨不找好。
混混们一直盯着江灼也不是办法,为了彻底解决他们,阮桐栀打了一架,把混混的火力转移到她头上。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她早就研究过法律,一次从轻处罚,多次就是累犯,到时候他们被关进去至少三年起,足够她和江灼平安念完高中,离开这里。
如果有闲言碎语也不要紧,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再恶毒的话也伤不了她分毫。
或者至少让江灼的父母意识到女儿处境危险,再换个学校。
但阮桐栀没想到,江灼会找借口出去,回到那个地方,而混混们竟然又叫来了那么多兄弟。
有那么一会儿,阮桐栀是崩溃的,可江灼动起手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像是受过专业训练,战场上下来的,眼神里有杀意。
这才是江灼转学的真相吧,江灼在上个学校打架斗殴,她父母管不了了,才丢到海市一中?刚转学那天,就算她不出手,江灼也会没事,是她多此一举了。
回到家后,意识到被发现的江灼,就是像现在这样哭。
一遍遍说,我会保护好你,不该瞒着你。
阮桐栀陷入回忆中,眼神找不到焦点。
当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只记得原谅了,因为江灼继续生活在她家里,可怎么原谅的?
江灼用力吻上了她,一触即分。
阮桐栀一愣。
江灼再次上前,堵住她。
如果说江灼的第一个吻是试探,是试探阮桐栀是不是原谅她,第二个就是专注、忘情的,她仿佛天生就会这些,在阮桐栀身上尝试一切技巧。
比如说此刻,不留空隙。
阮桐栀终于反应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推开,指尖发触,心快跳出嗓子。她想起来,那天她们去了卧室,那是她们的第一次。
所以江灼又想故技重施?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