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晚踏入主卧室,轻按壁灯开关。
柔和的光瞬间弥漫,为深灰色微水泥基调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她环顾四周,熟悉的黑白灰风格。
墙面是深灰色微水泥,质感细腻质朴,尽显沉稳内敛。
地面铺着灰木色哑光木地板,温润木色与深灰墙面相衬。
灰白纯色床品,简洁舒适,与整体色调浑然一体。
卧室的家具设计,重点以黑色金属框架搭配哑光皮质,保留材质高级感,又柔化了金属的冷硬。
床头背景墙局部嵌入黑色石材壁炉造型,搭配灰色硬包与黑色金属线条。
衣柜采用玻璃掩门,配灰色亚克力层板,通透又实用,收纳功能强大。
宁向晚拉开衣柜,警服与日常衣物悬挂得整齐笔挺,似精心熨烫过,毫无褶皱,边角分明。
她的洁癖在这细节中显露无疑,衣物排列有序。
衣柜巧妙分区,左边是工作服,右边是日常衣物,泾渭分明。
工作服区域,警服一排挂着,按颜色深浅和使用频率排序,最常穿的那件位置显眼。
备用制服与配饰在旁,挂钩间距均匀,似经精准测量。
日常衣物区同样井然有序,休闲装、正装,连衣裙、牛仔裤,按季节和场合分类悬挂。
宁向晚还会在衣物间放薄防尘布防灰。
袜子和内衣整齐叠放于抽屉,抽屉都贴有标签注明内容。
她轻轻拉开一个抽屉,里头叠好的袜子,对折成规整的长方形,有序排列。
她不禁微微一笑,这种秩序感令她安心。
洁癖症或许源于对生活的严谨,亦或是对抗混乱世界的方式。
整理完衣柜的宁向晚,习惯性地从衣柜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日常检验用的体温计。
疫情期间,流感和鼠疫的双重威胁让每个人都如临大敌,而宁向晚作为一线警员,更是将个人防护视为重中之重。
她晚上都会单独测试自己的体温,确保自己没有感染病毒的迹象。
她轻轻撕开体温计的包装,将水银端放在舌下,耐心等待几分钟。
这已经成为她每天睡前的固定流程,就像一种无声的自我检查。
确认自己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后,宁向晚抬手轻轻按了一下床头柜上那个机械风格的复古闹钟。
她转动闹钟背侧的旋钮,清脆的“咔哒”声中,一个早起的闹钟被精准地设置好。
疫情期间,她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现在有休息的时间就抓紧补个眠,确保自己随时都能以最佳状态投入工作。
宁向晚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尤其是在疫情期间,高强度的工作和复杂的情况让她常常失眠。
她的床头柜上总是备着睡眠眼罩和香薰,这些小小的物件成了她每晚的必备品。
她习惯在睡前点燃香薰,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她轻轻放□□温计,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薰机,轻轻按下开关。
水雾从香薰机中缓缓升起,带着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卧室中。
宁向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香气带来的放松。
随后,她戴上柔软的睡眠眼罩,将自己包裹在一片黑暗中,驱散一天的疲惫。
她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风声和香薰机的轻微水声,渐渐进入梦乡。
宁向晚这个夜晚睡得并不踏实,她又梦到了三年前母亲赵晚吟发生爆炸案的那一天。
赵晚吟站在中药铺的堂内,捏着铜药匙搅动砂锅。
黄连的苦香混着当归的木质调在空气中氤氲,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橱柜里,2017年的老式燃气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指针在红区剧烈震颤——这声响比平日快了整整17秒。
当她俯身检查灶台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常年浸泡在中药中的敏锐嗅觉捕捉到一丝甜腥味,像是硝石混着八角茴香在密闭空间中发酵。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铸铁灶具,本该温热的接缝处竟然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冰柜上的电子温度计显示-18℃,但冷藏的附子表面却凝结着细密的露珠——这是急速降温才会出现的物理现象。
赵晚吟猛地扯开壁柜,那包雄黄粉正诡异地冒着白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钴蓝色泽。
燃气警报器被某种黏液封住,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当她把浸泡着黄连解毒汤的纱布按向报警器时,砂锅突然发出高频震颤。
汤药表面浮起环状波纹,那是次声波穿透液体引发的共振。
第一簇火苗从药柜第三层抽屉窜出,但并不是常见的橙红色。
青白色的焰尖如毒蛇吐信,瞬间舔舐过整面百子柜。
三百味中药在诡异的火焰中爆出不同频率的炸响:决明子像微型炮竹般爆裂,三七根须燃烧时发出箫管般的悲鸣。
赵晚吟冲向电闸箱的姿势凝固成剪影——她的左腿被气浪钉在翻倒的紫檀药柜下。
当二次爆炸波撕裂承重墙时,她最后看见冷藏柜镜面折射的异象……
宁向晚在梦中惊醒,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她坐在床上,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这个梦已经不止一次折磨她,次次都让她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母亲的死绝非意外,而她必须找到真相,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因为这个梦,宁向晚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式头痛突然发作。
她的太阳穴像是被紧紧箍住,一阵阵刺痛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她赶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客厅,翻找医疗箱中的治疗药片。
药瓶在手中微微颤抖,她迅速倒出几片药,仰头吞下,随后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水,大口喝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头痛的浪潮似乎并没有因为药物的介入而立刻退去。
宁向晚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用深呼吸来缓解疼痛。
半小时后,她的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头痛的频率和强度慢慢减弱,她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些。
宁向晚看着药瓶里所剩无几的药片,不禁有些焦虑。
这些药是她上次去看心理医生楚乔时开的,专门用于缓解PTSD引发的头痛症状。
药快吃完了,她的头痛似乎愈发频繁和严重。
她需要再次去找楚乔进行治疗,重新开一些药。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日历上,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她的治疗周期。
预约、服药,都被她一丝不苟地标注出来。
这个周末,她需要去一趟楚乔心理医疗所。
宁向晚的PTSD头痛症似乎正在加重,她不能再忽视这个问题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药瓶放回医疗箱,关上冰箱门。
客厅的猫窝里,汤圆似乎感受到了宁向晚因PTSD头痛症的不适,它赶忙从猫窝里跳出,轻巧地扑到了宁向晚的怀里。
宁向晚下意识地抱起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嘴角勉强挤出笑容。
她轻声安慰道:“汤圆,我没事。”汤圆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它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发出几声低低的“喵呜”。
宁向晚抱着汤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受着它柔软的身躯和温暖的体温,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她的头痛症似乎好了不少后,她轻轻放下汤圆,站起身,再次朝着卧室走去。
或许是汤圆的陪伴,后半夜她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宁向晚睡眼朦胧地撑了个懒腰,身体还带着疲惫,但她还是习惯性地伸手按掉了闹钟。
她缓缓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从中挑选出一套警队的衣服。
她将昨天带回来的衣服一股脑儿丢进了洗衣机,按下启动键,让机器的轰鸣声带走昨晚的疲惫。
洗漱完毕后,宁向晚简单地在脸上涂了一层保湿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她深吸一口气,驱散了困意,然后拿起挂在门口的警服外套,推开门,迈步走向警局。
警局离宁向晚租住的房子并不远,开车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宁向晚提前出发,按下GPS导航,选择了一条相对顺畅的近路前往静海市警局。
不出所料,她刚好在8点准时抵达警局。
宁向晚熟练地将车停在警局外的停车位上,动作干脆利落。
就在她准备拉开车门下车时,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副驾驶座下方,那里躺着她昨晚随手丢弃的熊猫玩偶,那是顾云舒送的。
看到它,宁向晚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某种情绪击中。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弯下腰,将那个熊猫玩偶捡了起来,揣在怀里准备扔掉。
刚关上车门,宁向晚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抬头望去,只见顾云舒正从邻市调过来,驾驶着一辆宝蓝色的奥迪,稳稳地停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顾云舒打开车门,准备去局长处报到。
顾云舒的出现,让宁向晚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庞旁。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内搭白色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一丝锁骨。
她的下身搭配一条黑色直筒裤,脚蹬一双黑色高跟鞋。
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锐利有神。
宁向晚看着顾云舒走来的方向,不禁感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都能碰上顾云舒……”
她微微皱眉,掩饰内心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