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祁鹤难得没有在床上看见睡翻到仰肚皮的小狗,等他磨磨唧唧在床上磨蹭了一小会儿后起床,发现季承淮早已准备妥当穿好衣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咦,这是要准备出去吗?”
“嗯,我……准备去找一下以前的朋友。”
见祁鹤醒了,季承淮跑过来低下脑袋脑袋给他摸摸。
难得见小狗居然自己主动愿意出门,而且还是找朋友玩,心里欣慰了一瞬,搓搓小狗脑袋道,“好好好,快去吧,钱不够了跟我说,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两人现在也算扯平,都朝对方撒了谎,季承淮前后两辈子都没有所谓的“朋友”,他出门后,压低帽檐,挑了小区里最偏的偏门刷卡出门,小路边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车窗被特殊处理过,从外面看不见车内情况,在季承淮出来之后车灯闪了闪,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出门上车一套丝滑的流程,季承淮上车后车子调转方向,朝着更加偏僻的小路驶去,全程避开人群与摄像头。
“少爷,这是前段时间的试验资料。”
接过前排副驾驶坐上的人递过来的一沓资料,季承淮翻了翻,眼睛在几行实验数据上快速略过,都在预估的误差之内。
“知道了,一会儿去了实验室再说,过来的路上有人跟踪吗。”
“回少爷,一开始有,后面我们给甩掉了。”
手肘撑着脸颊,季承淮将试验资料随意地丢在手边后“嗯”了一声,歪头看着外面逐渐熟悉起来的光景。
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回到兽人活动区了,无论是街边堆积如山无人处理的垃圾堆,还是那些躺在肮脏路边几乎与垃圾融为一体的兽人们,真是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存在。
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季承淮闭目小憩,直到车子左拐右拐停在了兽人区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前。
工厂斑驳的外墙爬满了藤蔓,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四周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气息,这座工厂早就不知道被废弃了多少年,就连小偷都懒得来光顾。
“把车子处理好。”
拿起资料下车,季承淮挥挥手,转身大步走进了这座废弃工厂里。工厂里零零散散摆着几台废弃生锈的机器,季承淮绕过机器走到墙边,对着缝隙熟练地摸索几下按下去,接着工厂中央就如同碟片电影里的那样,缓缓裂开一条缝隙,金属质的地下大门升起展开电梯,在通过了季承淮的虹膜指纹验证之后电梯合上,迅速朝着未知的地底世界下降。
到达指定楼层,跨出电梯,这是一个与地上废弃工厂截然不同的世界,宽敞的空间被冷白色的LED灯照亮,墙壁和天花板由光滑的合金材料构成,谁能想到在这地底下竟然会有一座规模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许久不见,少爷。”
男人早就收到消息候在了电梯边上,在见到季承淮后恭敬地微微躬身问好。
“乌叔,你我之间就无需叙旧了吧,告诉我,昨天那个omega在哪里。”
与在家面对祁鹤时软糯可口的黑毛团子不同,此时变成众人口中“少爷”的季承淮全然不掩饰自己的锋芒,周身尽是上位者的气息威压,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他大步流星走到前方厚重的防爆门前,指纹解锁开大门。
“少爷,那个omega我昨天带回来后把他安置在一号实验室了。”
透过实验室玻璃窗的往里看,里面赫然躺着的便是那位百合花信息素的omega,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季承淮嗤笑一声道,“这种人留着做什么?”
跟在季承淮身后,李乌沉默了一瞬,“昨天这个omega是被祁先生掐晕过去的。”
“……祁鹤?”
居然是祁鹤掐晕过去的吗?季承淮睁大眼,转头看向omega脖颈处,兽人良好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见了脖颈上几个泛着乌青的指印。
垂在腿间的尾巴悄悄晃了晃,季承淮终于开心了一点。
“行吧,前段时间不是A部还在抱怨没有合适的实验体试验抑制剂吗,这家伙不是正好么,让他们放手去做吧。”
在实验室走了一圈,简单与各部门对接了一下数据后,季承淮便跟着李乌出来去了一旁的会议室,难得出来一趟,李乌有许多想要向季承淮交代的。
“少爷,最近新型抑制剂的实验都很成功,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度继续往下走的话,那么不出意外到明年年初开头应该就能拿到最后的数据了。”
“老爷子当初说过,一旦拿到实验结果就立马赶去他那边……”
“砰”
李乌的话还没说完,季承淮直接一巴掌将实验数据不轻不重拍在会议室的茶几上打断了他的话。
“乌叔,你要让老爷子搞明白一些事情,现在是他在求着我,而不是我来求他,你们顾家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叫你一声叔,只是出于最基本的尊重长辈,并不代表你能命令我什么。”
一场谈话下来没有多少双方达成一致的地方,季承淮来回听着那些话头都开始疼了,最后选择终止谈话,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
“与其这么关注我,不如想办法先解决杨羽吧,他和他背后的人已经开始朝我这边伸手了,那个omega就是他派来的。”
果不其然,李乌在听见这句话后面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季承淮就管不着了,两相争斗,他只需要负责作壁上观。
依着原路回家,顺手在兽人区熟悉的发糕店买了一小口袋热乎乎的发糕,季承淮提着口袋回到家,然而现在的时间还没有到中午。
显然祁鹤也没有料到季承淮这么早就回来了,小狗打开家门时看见祁鹤跪在冰箱前毫无形象地掏东西。
听见开门的声音,祁鹤转头看见季承淮愣了一下,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再跟朋友多玩一会儿?”
换好鞋子,耳朵向下趴趴,季承淮捏出委屈的声线,装出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想往祁鹤怀里窝。
“我…我没有朋友了。”
“什么?!回来这么早难道就是因为和朋友闹掰了?等等……你先起来,别压到我腌酸豆角的罐子了。”
将玻璃罐放在地上,祁鹤赶紧搂着抽抽搭搭的小狗哄,“别哭别哭,没关系的,再过段时间你就能上学了,到时候到新学校又能认识很多好朋友。”
搂着祁鹤腰,埋在他怀里的季承淮压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是带着眷恋蹭蹭祁鹤小腹,享受身体相贴带来的体温。
他才不会伤心,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有朋友,他不相信别人,也不需要那些人。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所有人都对自己是有目的的渴求,渴求自己的信息素,渴求自己这个omega,兽人渴求自己帮助他们提高地位,omega人类渴求自己的抑制剂帮助他们解决信息素发情期……
“祁鹤,要是我以后没有变得很厉害怎么办?”
“……什么?”
不明白话题怎么跳跃得那么快,祁鹤还在一边悄悄拿手机搜“哄人的一百零一句温柔语句”呢,怎么就从朋友跳到未来了。
“祁鹤,要是我以后只能去扫大街怎么办?”
“有我在你怎么会去扫大街?……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来我们学校附近干活,到时候中午我从食堂悄悄给你打包菜带过来吃。”
青春期小孩儿的思维果真跳跃,祁鹤努力跟上节奏一本正经地分析,结果怀里的小狗先“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季承淮歪头,耳朵乱七八糟地倒着,尾巴一下接一下勾着祁鹤的腿。
“没什么,就是一个假设而已,我们跳过这个话题。”
“祁鹤,悄悄告诉你,我的生日要到了。”
小狗的眼睛亮晶晶,抿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伸出手,拉住祁鹤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所以……生日的时候你可以朝我许一个愿望,一个我绝对会为你完成的愿望。”
“祁鹤,许一个愿吧。”
只要祁鹤想,季承淮未来可以将整个世界捧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