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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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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陶瓶之中插得好好的花差点被主人折断。

杜雁秋放下剪刀,凑在窗户边开大会的鸟哗啦散开,往各种没见过的新鲜事物上动嘴。

她面色凝重道:“殿下,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坐在长桌边的‘长公主’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拨动腕上佛珠。

“本宫自然能对自己的话负责。”

范元安的底牌超出了她们所想的尔虞我诈范畴,说心狠手辣都不为过。

既然西南谢家不愿意配合,乖乖打开边疆大门任南安索取。

那就派出疯狂的群鸟,降落在西南所布防的军队周边。

带有病毒的鸟尸在地里腐烂、发臭,不知不觉间污染赖以生存的水源、充饥果腹的作物。

等到谢家反应过来,想要花时间精力控制瘟疫范围,也没人可以用了。

军队与百姓全部病倒死亡,南安人再来,西南便是一块资源优渥且无人看守的肥肉,随随便便即可吞下。

而再往上,通往京城的广袤平原可并无天堑庇护。

当真是副极好的算盘。

夏荇想着。

也不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么阴毒的法子。

杜雁秋展开西南舆图,仔细确认过后喃喃道:“如果真是瘟疫,府城尚还未显端倪,那坝山……”

离西南更近,是群鸟来时必经之路的坝山重兵驻守,溪水流经,怕是瘟疫开始发作的最先源头!

“多谢殿下,”她双手撑在桌面,声音略有颤抖地道,“我立即派人携药草出发,务必及时提醒侯爷。”

谢家人手分工完全依照才能。

她坐居府城,看似躲在大后方不直面参与战事,实际承担着整个西南全域的粮草医药调度,地位与谢边声平起平坐。

换句话说,她才最为清楚手中东西的数量。

如果这真是场来势汹汹的大瘟疫,疲惫无比的谢家压根没有那么多药草可以救人。

范元安他们就是算好的!哪怕谢家有人察觉到不对,要阻止也有心无力。

被佛珠圈住的手扶上她的肩头。

夏荇轻轻拍了几下,宽慰道:“现下这个时候,更需要夫人坐怀不乱,才不会给南安可乘之机。”

而且她总有预感。

背后的人应该会坐不住了。

她们会看上谢家想合作,旁人眼光没问题的自然也会打起主意。

就是这拖全域下水的手段……

实在叫人信任不太起来。

花枝从瓶中摔出,在舆图上甩开好大一片水痕。

“哎呦——”,杜雁秋急忙低头,收拾起鹦鹉闹出的祸。

她心思实在过于混乱,徒手捏起玫瑰带刺的花梗也浑然不觉,只顾用丝帕擦去扩散的泉水。

夏荇轻轻一抽,不意外地在花梗上看见丝丝的血。

她叹口气,确认周围再没什么东西可以伤着杜雁秋后绕出门。

孤零零候在外头煮药的侍女被夏荇点到,一头雾水地跑进去看情况。

屋内应该不会再闹出事了。

夏荇听着收拾的动静撩起裙摆,在药炉前的小竹凳上头坐下。

许竹影给谢二配的方子闻起来就奇苦无比,侍女方才刚好熬到收火,咕嘟咕嘟的大泡泡从排气口冒出。

她拿起落在地上的蒲扇,缓缓扇了起来。

这活不算难,就是得有耐心,夏荇一边在心里盘算待会儿与手下人见面的地点,一边查看药罐的情况。

头顶上的杉树微微跟着风摆动。

“殿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周边的都偷懒去了没跟着吗?”

来人在她面前轻轻弯下腰,又尖又细的嗓子毫无征兆地将她从思绪里拉出。

曹公公在宫中混得不错,圆脸养得白白胖胖,本来就看不见多少的眼睛迎着日光,眯成了绣娘针脚才有的缝隙。

他拿过夏荇没怎么握紧的扇子,蹲下来看火:“这种事情叫奴才来就行了,殿下金枝玉叶,从小到大都是咱家看着长的,哪里能干这种活。”

脖颈处上百颗珍珠所串的珠链垂入草叶。

全身行头素到还没他这一条链子贵的夏荇:“……”

曹公公谄媚地笑,半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招手叫跟在后头畏畏缩缩磕头的小孩们上前来。

“既然在这儿遇见了殿下,咱家也省得跑一趟,”木盘里捧着的卷轴被毕恭毕敬地送到夏荇眼前,“这便是娘娘给殿下讨来的东西。”

卷轴上的祥云纹里绣了金线,仙鹤展翅,嘴巴里衔根断成俩半的红线。

“这……”夏荇睁大眼睛。

她好像猜到这卷轴里的内容是什么了。

曹公公笑盈盈地解开系带:“娘娘说,怨偶一对也是互相蹉跎。”

展开,大恒皇帝龙飞凤舞的字迹快要写出纸张。

“只要殿下日后健康快乐就好了。”

久居深宫的太后心满意足地送出和离书,虽生细纹却不掩美丽的眼睛注视下头的公公,轻声细语地嘱咐要带给她的话语。

这一刻无关皇家、无关世俗言论,只是简单地从母亲出发,看向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

“好,”夏荇接过那份亲飘飘的皇帝墨宝,平稳的声音略有颤动,“本宫知道了。”

卷轴在日光下晒得太久,入手就带来股温润的暖流。

她转过身,目光投向层层群山之外,正南方的人烟下刚好路过一行大雁,

……

雁声凄惨。

萧舟雪当时双腿皆断无法移动,夏荇索性将她背在肩头,俩个人互相搀扶着走。

与异世灵魂一见为故的长公主疼到抿紧嘴唇,又在对方所告诉她的设想里畅快地笑了出来。

身后就是围追阻截的山匪,个个眼毛绿光,想要将公主抓住,去和山下奉命剿匪的官兵谈条件。

“喂,夏荇,”见识到她那面皮之术的萧舟雪戳戳她的右脸,说话颠三倒四,“本宫这条命大抵是撑不了多久了,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把气喘吁吁的身下人往旁边的山坡下带。

竹林遮挡从天上掉下来的冬雨。

世界天旋地转,夏荇只能看清萧舟雪火红的唇。

“你那计划着实是有趣,可惜本宫没这个命带你回京。”

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不拘束于后院,也可以出任要职造福天下百姓。

“噗通——”,二人齐刷刷落入湖里。

水面雾气蒙蒙,鲜血自伤口翻涌,散成红色的莲。

夏荇最后听见萧舟雪如此道:“不如,你就顶替本宫的身份去吧。”

如此,也算你我同行一场。

……

夏荇收起回忆,卷好和离书后不嫌麻烦,给系带打了好几个死结。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

回江南的时候烧给她好了。

‘长公主’取下盘了好几月的佛珠,套到卷轴中央。

清风吹拂,掀起她散在耳后的长发。

更远的远山之外,自西南流出的河水溪流翻山越岭,终会有一滴水路过萧舟雪所在的那潭小湖。

白色的野花漫山遍野星星点点,自春初开到夏末。

曹公公站起身跟着拍手称赞,笑得彻底没了眼睛:“殿下如此也算解脱。”

晒得与大地一个颜色的孩子得了赏赐,怯生生地退下。

“而奴才这,还有一个好消息!”

他自袖中一通翻找,翘着兰花指,递出来封红印封口的信。

朱砂刺目,圆篆排列组合,宣告来人响当当的名头。

太子萧铭之印。

夏荇疑惑:“铭儿?”

太子给她传信干什么?

“里头是特地为殿下讨的一份口谕,”曹公公凑近,神神秘秘地道,“殿下凭此物便与奴才可回京,不用再在这边关之地受苦受累了。”

照理来说,长公主听完这句,应该是立马就回院子叫人收拾东西了。

夏荇接过太子的信,看都没看,随便往身上的口袋里一丢。

跟郑重无比地抱在怀里的和离书压根不是同种态度。

等着她欣喜若狂而赏赐点什么的曹公公:“……”

曹公公:“?”

怕是他没有说清,害得殿下没理解意思。

曹公公弯下老腰,恭喜道:“殿下,您能回去了!”

您不该高兴得跳起来和老奴抱在一起痛哭这些天所受的苦吗?

“本宫听见了,”夏荇白他,“本宫又没聋。”

长公主可以动,但清风会埋在这里的夏理事万万不能动。

她走了,杜雁秋苦苦支撑的运输线路崩塌,西南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手上的药炉已经被曹公公带来的人接手,长公主提起裙摆,哼了一声后走了。

曹公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挠挠头。

“殿下脾气还是如此琢磨不透。”

等在院外的空云接过夏荇手上的卷轴,闻言转过头。

她耳朵极其灵光,愤愤不平地为长公主找场子道:“我们殿下脾气可好了!”

宫里对她们殿下的评价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站在她肩头的绿玉翘起尾巴,跟着学舌:“可好了!可好了!”

夏荇发笑“:好了。”

风路过她的裙摆,带得一左一右的簪花蝴蝶钗颤动。

太阳前飘过团好大好厚的云。

夏荇抬起手,叫绿玉乐颠颠爬上来:“我们走吧。”

西南目前还有好多事等着夏理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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