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记恨一辈子的。
云氏抿嘴等待秦氏开口,而秦氏也不负所望的脆生生道了句
“都道是贵客贵客,这客人自来都只有身份尊贵的份儿,却哪里好叫贵客们忙累照看小辈的理儿,依我瞧呀!不若这样好了,我同三弟妹同去栖霞寺,一来照看小辈们,二来嘛,也当是陪陪诸位贵客们,感谢你们不辞辛苦的来为四娘送嫁,眼下栖霞寺虽还未到漫山红遍的时候,山上的景致却也不错,更还有咱们沈家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诸位且虔诚拜上一拜,不论是求平安顺遂还是求其他,可是灵验的很呢!”
秦氏这一番话既说的俏皮又让卢氏几个感觉十分妥帖,自然一个个的点头赞同,而云氏见秦氏不但开了口,更是点了自个儿的名儿,也不论秦氏不问自己意愿就点自己的名有没有被轻慢,只笑得一团和气道
“正是二嫂说的这个理儿,家里头就辛苦四弟妹了。”
云氏一句话,不仅附和了秦氏,更是点出了钱氏要留在家中打理中馈,一时间,不论是秦氏还是钱氏都觉着云氏的脾性委实是随和的很。
但,此时此刻,众人都在三三两两说着栖霞寺一行的事儿时,八娘却是低垂着眼眸,心中只恨不能将秦氏这个二伯母拆骨吞入腹中才好。
一概只因着秦氏素来不将他们小三房放在眼里。
从前至今,他们小三房只因着是庶出,私下里受了多少的委屈苦楚,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秦氏竟敢吃准了她母亲软弱的不争的性子,丝毫没将自个儿母亲放在眼里。
秦氏所作所为显然是在打他们小三房所有人的脸。
但,再瞧自个儿的母亲呢!
却还笑着讨好秦氏不算,又讨好了钱氏。
呵呵!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
偏生却是自个儿嫡亲的母亲。
很多时候,八娘会想,为何其他姐妹的母亲都想着怎般争脸,怎般争一个出头之日,而唯独自个儿的母亲,说好听些,是不争不抢,心性纯良,大度柔顺。
实则就是软弱无能,担不起事儿,从来都不为自己并自个儿的子女争上一争,不论是什么事儿也好,只要有争议,必然是自个儿先低了头去。
呵呵!有这样一位母亲,八娘只觉着丢人丢份儿,更是会常常想着自己的以后前程,只怕都没有母亲撑腰,更还有嫡亲的兄长,唉!只怕也多有不如意。
想到自己的嫡亲兄长,八娘不免更为烦躁。
是了,母亲母亲不争气,嫡亲的兄长也不如其他的堂兄弟们举业顺遂,现下年岁已不小了,却是去岁才堪堪中了秀才,只怕日后会走了父亲一般的老路,只一个同进士,那日后于仕途上还有何前途可言。
为什么,她有这样的兄长,而不论是小长房,小二房,甚至是小四房的堂兄弟们,却是一个个举业顺遂,就连九娘那个蠢丫头的嫡亲兄长勤哥儿,如今才十三的年岁,早早就考取了童生,钱氏每每都话里话外往外透,一直没考秀才试,不是因着勤哥儿学业不精,而是想期望着勤哥儿能一举夺了案首,更是隐隐期待着将来能中了□□。
联想到九娘嫡亲的兄长勤哥儿平日里的刻苦用功,再联想到自家兄长好容易才中了秀才,还是倒数几个的那种,简直就丢人至极。
八娘越想越觉着愤怒难消并隐隐生出些许的委屈。
她,沈八娘,样样不比其他姐妹差,作甚父母兄弟,一个个的都比不上旁人。
怒火直蹿脑顶的八娘,几乎恨的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但人多眼杂,八娘终归是顾忌了那许多双眼睛,也不好表露太多,只得捏紧双手,微微垂着脑袋,尽量不让人瞧出她满身的怒气与愤恨。
她真的恨呀!
恨老天的不公,竟让她沈八娘连九娘那个蠢丫头都比不上。
恨父亲是庶出,让自个儿在老三房受了诸多委屈,更是被那老虔婆明里暗里的借各种由头惩罚。
恨母亲的软弱无能,将小三房的脸面往泥里头踩,却还在那讨好秦氏几个妯娌。
她恨兄长举业不用功,不刻苦,比不得其他堂兄弟,让自个儿腰杆子不硬,将来受了欺负也没有个前程远大的兄弟帮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