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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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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镜本想扑到季逍身上,再狠狠地啃他两口。但是见季逍深色微妙,目光沉沉,好像过去了就别想轻易回来。

迟镜手足无措,只得是猛然一卷被子,扭身朝墙,缩到了床最里面。

他羞恼至极,心里七上八下。其实迟镜明白,季逍又在言语戏耍他罢了,可是那种话能随便说吗?

逆徒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了,还妄想着把他踩在脚底作践他!

迟镜越想越气,渐渐的有点怕——万一季逍说的成真了怎么办?

求娶道君遗孀的人多如牛毛,一个个全是奔着所谓的极品炉鼎之身来的。

然而真相总有败露的那天,迟镜简直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他悲从中来,季逍耳朵尖,听见少年吸了吸鼻子。

之后一阵强忍抽泣的声音,他好像伤透了心。

季逍:“……”

青年好整以暇的表情凝固了。

一不小心,欺负人欺负过头,眼看要没法收场。他默然半晌,视线在屋中缓慢移动,最后还是罩在靠墙那团发抖的被褥卷上。

迟镜小声哭着,心情糟糕透顶。

经历了昨晚上的事,他本就对季逍心有余悸,生怕他下回便突破底线了。没想到季逍根本不必对他做什么,光靠说就能让他崩溃。

这厮明知道迟镜最担忧婚事,还往他伤口上撒盐。

偏偏迟镜拿他没办法,甚至算得上受制于他,实在是教人郁闷。

迟镜不管会不会被季逍看笑话了,反正眼泪憋不住,笑话也早被看了个够。他索性大哭一场,闷头哭个痛快。

如此一来,要多想的另有其人。

在迟镜看不见的地方,季逍垂下眼帘,半天没出声。不知是在思量自己的事,还是在听少年毫不掩饰的泣音。

最终,若有若无的轻叹散入室内炉香。

季逍欺身上榻,掀起一角被子:“如师尊。”

迟镜立刻一阵乱踢,把自个儿裹得更紧,道:“走开!”

季逍生硬地说:“弟子失言,请如师尊责罚。恸过伤身,哀尽伤神,莫再哭了。”

迟镜一听就知道,他在用虚情假意糊弄自己,用力捂住耳朵。

季逍无奈,重拾了此前的话题:“您说不会认错人,殊不知段移的旁门左道几多,其中一项易容更骨术,可令他改头换面,变作任何人的模样。您离开谈笑宫时,似对弟子略施薄惩,不巧,您碰上的并非弟子,实际是他。”

“……谁?”

听闻此言,被褥里的少年肩不抖了、嘴不抿了,紧捂双耳的手,也悄悄张开指缝。

他自以为隐蔽地转过脸,眼里泪光闪闪,不料季逍正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对,迟镜愣了一下,“唰”地转回去哼哼。

他是想装作不为所动继续哭的。

问题是还哭那么响的话,《魔教少主传奇》就听不见了。

季逍无声地出了口气,道:“弟子有证据,您可愿看?”

迟镜哼哼的声音小了一点点。

季逍:“……求您看。”

迟镜坐了起来。

他泪眼惺忪,散发蓬乱,以泪洗面之后,白皙的脸像透了光的玉,印着一抹枕席压出来的红痕。

少年不肯正眼瞧惹他掉泪的人,只一副“我大发慈悲瞧瞧你搞什么鬼”的模样。

季逍挽起箭袖,手臂肌理精炼,留着好些挠伤和乌青。

他说:“如师尊下手向来厉害。弟子身上,还有更多。您咬谈笑宫前的‘我’时,也看见了诸般痕迹么?”

迟镜一呆,忙捧住他的胳膊细看。

他记得清清楚楚,谈笑宫前的大松树下,那个“季逍”的手臂上毫无伤痕!就连迟镜新咬的牙印,都被一个诀轻松治愈了。

季逍也会疗伤的法诀吧?怎么……

迟镜一激灵,打断不合时宜的想法。他绷着脸说:“你的意思是,段移扮成了你的样子接近我?”

季逍颔首。

迟镜哭够了,看他便顺眼几分,嘀咕道:“好奇怪的人。他送我的提亲礼品,也怪得很。”

季逍凝眉道:“段移求娶您了?”

“对啊,他送了我一个骨笛,好像是人骨头做的!”

迟镜说着从领口勾出红绳,想给季逍看。不料,原本平平无奇的红绳散发出暗红光晕,迟镜想摘掉它,却卡着耳垂,怎么也取不下来。

迟镜讶道:“我、我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不对,我怎么会戴这东西?这、这是人骨头啊!”

季逍手蕴灵力,放在红绳上。不知名的符咒立时生效,将他震开。

迟镜慌了,像活鱼在案板上蹦跶一样,尝试从各个角度取掉项链,然而无不以失败告终。

季逍问:“如师尊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那倒没有!我好得很。不过——我不想戴着死人的手指头呀!!”

季逍拈起骨笛,道:“是无端坐忘台的法器。他们将自己的部分魂魄截断、炼就实体,再雕成乐器,以此操控蛊虫和死尸。”

迟镜在话本子里读过此般邪术,但是把邪术的关键用具戴在脖子上,是噩梦都没做过的。

四目相对,季逍又道:“如师尊的聘礼单子,我曾过目。其中绝没有无端坐忘台的名头,也不会有段移这个求亲者,更不可能,有他重逾性命的骨笛。”

迟镜眨眨眼,背后寒气飕飕。他很诚实地朝季逍一挪,问:“我是不是闯祸了?”

“是段移有求死之心。”

季逍熟练地捞过少年,三两下梳好他的头发,拾来金缕白玉带,为他扣腰,再拎起倒地的长靴,扶他穿好。

季逍说:“先去银汉山,他们懂机巧咒术。我传讯于宗主,排查宗门。金乌山负责布防,今夜别想睡了。如师尊,走。”

迟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他出发。

屋外大雪纷飞,他们刚好撞上挽香。女子一看二人神色,便知有事发生,侧身送行。

迟镜望她一眼,来不及多说,被季逍拦腰抄了起来。迟镜短促地“诶”了一声,二人乘剑凌空,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挽香沿着长廊,一路将鲛烛点燃。

当她点亮第三盏烛台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挽香回头,看见熟人,道:“主上,你……”

一阵香气扑来,带动整片江南的春夜。

似月色晃人眼,似水光迷人面,前所未见的美好皆在一瞬间绽放。挽香双眉一皱,已然晕倒在地。

“季逍”歪起脑袋,打量她片刻。

夜色中,他的双目竟如黑曜石一般,沉澈透亮。只是在眼眸深处,藏着一片瑰丽的暗紫。

少顷,那片骇丽的光焰涌动起来,紫色愈深。烛火投下斜长黑影,“季逍”的身形悄然变化,最终变得窈窕动人,是另一个“挽香”。

“挽香”端详了女子片刻,考量自己学得像不像。

他好像很满意,往前轻轻一吹。

不过是一缕气息,但下一刻,地上的女子浑身冒出了毒气,像被烈焰席卷一般,迅速地腐烂干瘪,灰飞烟灭了。

银汉山地处偏远,位于临仙一念宗的最北部。

若说谈笑宫还踞于盛夏末尾的衣袂,银汉山则已揭开了秋日的面纱。一眼望去,层林尽染,广袤的松林尖端泛白,缀着点点薄霜。

季逍横抱着迟镜,御剑往北。

两人在高空疾驰,下方是崇山峻岭,头顶是浩瀚星空。寒风呼啸,流云可及,迟镜本来还在纠结,是不是该让季逍背着他——那样显得师慈徒孝一点。

但他发现被抱着的视野好很多,便没说出口。

原来临仙一念宗如此之美。原来燕山地域如此之大。

原来对境界更高的修士而言,每日御剑飞仙、极目远眺,见识的是如此苍茫世界。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迟镜捂住心口,感到出乎意料的舒爽。好像因移速过快,烦恼都跟不上了。

他靠在季逍怀里,偷偷往上瞄。

青年始终眉心微蹙,并不看他。

此人平日不见得有多守礼,现在倒是坐怀不乱啦?迟镜一撇嘴,扭头看向天边。

他望着不曾得见的奇景,望着望着,眼睫低垂。

季逍抱他抱得太紧,虽然迟镜不必担心掉下去,但有必要担心勒断气。

他欲提醒季逍,却不知怎么开口。青年总是能面面俱到地照顾他,从没在这种细节上出过错,此时此刻,即便不表,迟镜亦能感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抑的紧张。

本来最该紧张的人,是迟镜自己。

可是有人比他更紧张,迟镜成了被紧张的那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忍不住心里叹气:被别人在意是多稀奇、多幸福的一件事呀,要是这个人不是季逍——或者是以前的季逍,都没关系。

怎么偏偏是季逍?

……其实只要星游对他好一点,不要总是欺负他,他可以千百倍地好回去的。

可惜发生了这么多事,迟镜已经认命,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季逍忽然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迟镜一惊,说:“我、我在看风景!”

“银汉山就在前面,可别让仙长们瞧见您一脸痴呆。”

季逍瞥他一眼,淡淡地说。他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眉头放松了几分。

但迟镜观察得没那么细,他生气地推季逍脸,直到他扭头。

少年道:“我哪呆了?等下就跟大家告状,你对我不敬。”

“哦,弟子真是好害怕啊。”

季逍阴阳怪气地说罢,将迟镜放下来,扶着他踩在剑柄处。

迟镜本想对他饱以老拳,不料突然踏上剑身,吓得僵成了一条肉干。

迟镜道:“你、你干什么!我不告状就是了,你别杀人灭口啊!!”

季逍:“……”

季逍似笑非笑地问:“您想让仙长看着我们搂搂抱抱地降落么?”

迟镜闭嘴,旋即脑子转过弯来,大叫:“所以你一直都可以让我站前面,还偏要——”

“刚才一站下去,便吓成了缩头鹌鹑的是哪位?”季逍没好气地说,“到了。”

一簇烛光出现在前方的最高峰,似深夜灯火,指引路人。

地势愈发险峻,山脉横行,挡住了大部分视野。

星空是一只庞大的碗,倒扣在头顶,季逍御剑飞高,两人越过山脊,景色豁然开朗。

下方的山野间,散布着数不清的空中楼阁。细看才能发现,每一座屋宇都是巨型机关,支撑它们的是两条靠法阵驱动的支架。

此处地貌开阔,秋草无垠,温柔的星光下,成群的楼阁在一浪浪的草野上行走,仿佛灵兽迁徙,向着星辰最近处进发。

房子们长了腿?

迟镜震撼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问:“他们要去哪儿?”

“银汉山以机关造物闻名,老一辈酷爱观星。所以,雾凇浓时,他们会移居到这片‘摘星崖’,考察天象。”

季逍携迟镜飘落,领头的楼阁里,有三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围坐炉火,借光修理配件。

季逍行礼说明来意,为首的道人放下手头活计,磨动皱巴巴的嘴皮:“好孩子,到这儿来罢。”

迟镜记得他,在宗门例会时见过,正是银汉山之主。老头的双眼似睁非睁,枯唇似闭非闭,伸出树枝似的手。

若是旁人见到他们,恐怕会以为眼前的不是三个人,而是三棵树,三棵很老的树。

迟镜双眼溜圆,一时没回过神。

季逍不动声色地推了他一把,迟镜往前一个趔趄,连忙勾出骨笛:“麻、麻烦爷爷啦。”

三位老人皆愣住,旋即笑眯了眼,齐齐地“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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