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嫣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代到自己身上。
难道说朝堂内部也有暗害他姐姐的人吗?谢韶这么想着,但既来之则安之,嫣阅对自己有恩情,这份情谊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是要报答的。
谢韶从来没有接触过征战之事,但为了嫣阅和新朝的安宁,也为了前世血海深仇,她一定要去做。
风竹和霜松有些担心,想要跟着谢韶一起进宫见那些时刻蓄势待发的将士们,但谢韶觉得,这样危险且大概率有去无回的事儿,还是不要牵扯过多无辜的人才好。
她拒绝了她们的好意,让她们前往嫣阅的府中等她回来。
至于身边的其他人,谢韶也不想她们跟着;但涓淼和炽穗并不听命于自己,只是说着什么王爷的命令如何。
谢韶只好答应。
临行前,谢韶还有些放心不下程希儿。
她大伤初愈还未能好的利落,可程希儿却跪在地上求着谢韶,让她一定要带上自己,说着什么自己对于那些奸佞同样嫉恶如仇,誓要不共戴天。
谢韶不忍心程希儿这般焦灼颓废,借口想把她送走,奈何程希儿竟然偷偷爬上了马匹,跟着谢韶一起见了众人。
谢韶无奈,只好带上她。
宫廷之中戒备森严,等谢韶前去已是一些就绪。
只是其中几位,谢韶看着面熟,经涓淼和炽穗的提醒,谢韶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其中几位女将格外的英勇;谢韶离开京都必然是危险重重,所以先行学些东西还是好的。
谢韶坐在马上握住缰绳。
好在,这些东西前世略微接触过些,也不算是陌生。
不过有些事儿完全错乱了顺序,时令为秋,为何,就要派出兵卒作为防御?难道谢妙言率先动手了?
等见到江逾青,这才逐渐清晰几分。
她们此番去的并不是京都之外的险峻山峰,而是南省的陈留州。
那里是有先帝建设的人数做多、号召力最强的镖局总舵。
其中还会经过一干漕帮总局。
所以,嫣阅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去把这些人解决了?不过这也不坏。
按照正儿八经的律法,自己可是罪臣之女,如今这番也算是戴罪立功。
谢韶端正,时途三日也算是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几位将领对谢韶的招式和武器运用极为欣赏,她一柄弯月长弓竟然可攻可防,颇有几分望卿千里穿云破月的气势,其威严姿态实在是让人瞩目,移不开眼睛。
谢韶自己也惊叹,原来自己还有这种天赋。
不过,细细想来大抵是与死而复生后诞生的能力有关,弓者当然需要强力而驾驭,谢韶复苏后力量见长,如今也是用在了正途。
随行的兵士出城后向着两方而去,一行去了北地,剿灭分散的谢妙言、周勾残党将沿途商道解脱;令一些则去了西域,谢韶觉得程希儿一家之事反而说明了谢妙言还是很在乎那些个不可轻易获得的锻造之物。
如此,三角成形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来的也算是爽快。
江逾青带着的部下行军利落,是先前最为精锐的部队之后,谢韶只顾调遣即可。
谢韶心有余悸,问道。
“我们离开了,长姐乘虚而入,难道不值得留意?”
江逾青摇头,表示京都之内还有别的人手;监察寮诸位还在,再者,嫣阅身子骨向来是好的,为人身材健壮精妙,相比康复也只是掐着手指算日子。
谢韶稍微松口气,心里默念着:自己要把事情做的漂亮些,这样,才有机会,去将功赎罪。
她注视着远处的落霞。
接连赶路五日,已经略带着疲乏。
她的心像是被装进了笼子里,先前受困于谢家,被欺凌,如今重来一次,还要受到牵连,这次,她一定要脱身,一定要将这些是非之事连夜斩断。
水路畅通,换上大船,谢韶第一次坐船。
江逾青站在谢韶旁边,扶着栏杆。
他看着少女的发丝在夜风中飞舞,和月色融为一体,实在是明艳,动人心扉。
少女身段极好,只是迫于身份要扮做男装,柔媚之姿少许,但英气不减分毫,恍惚间,江逾青觉得,能死在这样一位仙子般的姑娘手中也是荣幸的。
夜晚的江面上风平浪静。
此番,随行的人共有九千八百六十七人。
几位首领官职也不足万人;谢韶查看这嫣阅派人带着的卷宗有些为难。
这真的够吗?
万一敌寡不均如何?
船舱的门被推开,是执拗着跟来的程希儿,她带着面纱,满是犹豫,将秋日降火的莲子心汤放在谢韶和江逾青的旁边。
谢韶赶忙站起身谢过,这才注意,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了,对着江逾青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一同喝下。
继而,谢韶擦擦嘴角,问道,“南省隶属赵家,如今赵家人呢?”
“据说赵家人年事已高,后生无畏但被周勾等部下奸佞牵制将其困于偏远战地,虽说不足以做成威胁也只能稍稍以退为进。”
“毕竟。”江逾青说着,将地图卷轴打开放在谢韶面前,“毕竟若是一出出了问题,那其余的地方便会彻底纷争而起,这样一来,百姓们又该受多少苦呢?”
谢韶点头。
原来是体恤黎民之大局,谢韶回忆着前世。
前世似乎,当朝皇帝为京都百姓安康也并未在城中起什么明面冲突,而是把人都引到宫中才动的手。
也就是说——这辈子谢妙言依旧会被斩杀在金銮殿中?
谢韶眼睛闪动,好似眼前的烛火太过于昏暗,让她眼睛不太舒服。
不对劲,这真的很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那谢妙言应该是早些混入宫廷才对,但今生她并没有嫁入周家,没有获得进宫去检查城墙地形的机会。
怎么会如此呢?
砰。
船身晃动,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谢韶没有坐过船,难免有些惊慌,但大事来临万万不可手忙脚乱。
她拿出笔墨纸砚写了张便笺而后塞入信封中,用嫣阅给予的牌令做了印章,盖上了自己的血引;她交给涓淼,叮嘱道,“一定要找到赵家人,交给他们。”
涓淼点头,捧着信笺消失在黑暗中。
船上最是难以逃脱。
河道深邃,商船渔民过往千万次,是不可能在这条路上遇见什么礁石或者障碍物;如此肯定是来人了。
谢韶将那些英勇的姑娘们赠与的银色长弓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她走出船舱外,果不其然,刀剑摩擦声开始在身边蔓延。
谢韶没有犹豫,利落的招呼着将士随她一起,将这些谋逆的贼人们斩杀殆尽。
她伫立在月色之下。
她站在船上掩体之后,她小心翼翼,将地上射过来的敌人的箭矢拔出,重新搭弓引箭,只听疾风卷过凡是箭矢所到之处必有奸臣殒命。
谢韶箭无虚发。
见谢韶等人实在是强力英勇,和那女人给予的描述实在是不相称,为首的漕帮首领开始慌张;然身边的娇俏姑娘自称是那女人的贴身丫鬟,反倒是指着谢韶说道。
“我们小姐最是神机妙算,只要将军有耐心肯多等两日,谢韶虽为朝廷官员可终究会似无葬身之地!”
漕帮首领脸上挂满了横七竖八的刀痕,满脸的赘肉似乎看不出半分柔和,只有为非作歹的凶悍。
“你怎么这么确定?”
“你知道的,我向来只追随周大人,哪个谢妙言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着老子撒野?老子是这么好忽悠的?刚才那一柄弓箭,险些把老子的脑门子给开个花。”
听到这儿,自称是丫鬟的姑娘嘴角泛起丝冷笑,利落的从胸/前摸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趁那糙汉子不注意,一刀了解了他的咽喉。
月色下,姑娘被糙汉子的部下团团围住,居然使用阴招?
然,姑娘却很淡定,只是小声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我姓方。”
“新朝的方家,位高权重,你们要跟着谁,最好分辨的清楚。”
姓方?
众人议论。
方的名号可是要比谢家大得多了,虽比不过周勾,但到底还是名震一方的有权势。
所以,可以听着?
正当犹豫,只见阵阵火雨箭矢阵对着他们栖身的小船飞来。
谢韶此番乘坐的船并非是非同小可寻常船只,嫣阅生怕谢韶遇见歹人从水下进攻,他看得出来这姑娘不是很擅长水里的功夫,索性把姨母留下的铁甲战船拉了出来,给谢韶作为后盾。
至于姐姐那边…嫣阅觉得姐姐不会生气。
谢韶看着烽火渐熄,稳住脚步,战船成群,浩荡以商货的外观和装设,表面上满满当当实则全是些应急或者空的。
谢韶擦着汗水,差人夹好弩箭,对准了敌人的船只。
忽然,她觉头脑眩晕;很快,谢韶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从来没有坐过船,所以晕船了?
再看身后江逾青,他正安排人手跟上谢韶的指令。
二人配合的很好,只等船靠岸,便能见到他们驻扎的营地。
山涧而已但还是注定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