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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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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忧不欲同段檀这疯子多言,随意点点头迎合。

这倒不算是骗段檀,三年前她在沧州老家曾遭遇一场大火,慌乱中不慎撞伤了头,醒后的确将前尘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那时候她亲爹还在世,她们父女感情也深厚,因此她很确定她姓云,不姓程。

段檀垂眼把玩着她纤长手指,静默许久才道:“忘了也好。”

“如今你只须记得你是我世子妃程曜灵,你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当年是奉旨成婚,羡煞旁人。”

虽不知段檀为何认定她就是程曜灵,但段檀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云无忧也只能顺从:“妾明白了。”

短短一句话不知为何说得段檀面露不豫,肃然开口:

“你向来不喜妾妇之道,不必如此自称。”

“你是郡主,救过君王,战过沙场,一生高贵,不弱于人,即使是对我,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云无忧闻言甚觉惊诧,她只听说过程曜灵有不少情人,没料到作为京城中的贵女,程曜灵生前竟还是个颇有功绩的女将。

不过她本就是做赝品的,照她们盟主的话来说,一知半解还不如一无所知,反正接近杨弈以后,杨弈怎么说,她便怎么演就是了。

可惜她今日却连给杨弈当赝品都没当成,之前准备的一切,只能先拿来应付段檀。

收拢了思绪,云无忧斟酌瞬息,照着段檀口中透露的程曜灵脾性,冲他展颜一笑:“我知道了。”

段檀望着她染上笑意的眉目,眼前缓缓浮现了当年那个明朗赤诚的少女,万千思绪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直叫他眼眶发热,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烧起来。

发觉自己心神激荡得过分,段檀几乎是有些仓惶地偏过头,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攥紧刀柄目不斜视,仿佛要把身前的车帘给盯穿。

云无忧察觉车厢内的气氛似有不对,但段檀既然不开口,她对段檀又无所求,便安稳的呆在原地当泥塑木雕,免得说多错多。

不多时,段檀心绪堪堪平复,凛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那孩子林安,是怎么死的?”

云无忧双眸一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段檀默了默,干巴巴道:“节哀。”

云无忧垂下长睫,掩去目中情绪,一时无言。

段檀抿唇,神情不甚明朗,又问:“你亡夫叫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

云无忧被他问得一怔,随后面上渐渐浮现出怀缅之色,双目也泛起柔暖的微光:

“叫林寻,林寻……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

见云无忧如此情态,段檀登时沉下眉目,眼底闪过晦暗的戾气,极力压制着声音中的寒意:

“听你所言,这个林寻似乎有名无字?”

云无忧微微笑着回答他:“渔猎为生的平民百姓,自然没有字号。”

段檀扬眉,眼神轻蔑,不屑一顾:“如此说来,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在你口中倒像什么隐世巨贤了。”

听出他话里溢出的鄙夷,云无忧心中怒意翻腾,但思及眼下处境,硬是忍了下来,作出一个羞赧的笑。

段檀见此面色愈沉,直到下车都一言不发。

二人抵达良王府,云无忧跟在段檀身后从门口走到内院,一路留心看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王府里连洒扫的婢子都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看来良王一脉是早有异心了。

但宗室们做反贼向来小器,与村头豪强争家财无异,还真不如她们泥腿子一心改天换日来得酣畅淋漓。

如今良王不在京中,王府诸事段檀一言而决,在他的授意下,云无忧眨眼间便成了府内的女主人,她早夭的孩子林安,也被安葬在了距大央皇陵最近的、墓主非富即贵的邙山之中。

……

次日清早,云无忧看着铜镜里给自己梳头的侍女,眉头略不自在地动了动。

昨是贫家寡,今成世子妃,可惜她天生穷命,过不惯这人上人的日子。

梳妆完毕,云无忧抬手摸着头上发髻,对镜仔细打量了几番她那张脸。

眉是柳叶眉,但略粗了些,眼是杏仁眼,可其中神采太甚,盖过了水光,面庞先前倒是饱满,然而入京后困顿操劳,如今两颊也略微凹陷了。

说实话,这样一张脸,英气端正是有余的,风流娇媚就差得太远,温柔小意更是不沾边,绝非世间大多数男子青睐的长相,倒是比较容易得到女子的信任。

能靠这张正气凛然的脸纵横情场,昭平郡主的确了得,她但凡有人家三分手段,这会儿大概已经在信平侯府找军印了,而不是莫名其妙被逼到良王府,跟段檀这疯子虚与委蛇。

说疯子疯子到,段檀的身影迈进房中,出现在铜镜里,云无忧当即起身,随他出了良王府,二人同乘一马经过街头巷尾,任谁看都是一对好伉俪。

巳时左右,段檀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云无忧坐在鞍上环顾四周问询道:

“这是何处?”

此处楼阁林立,人声鼎沸,看起来像个闹市。

段檀静静望向前方,平素冷冽的凤眼中似有雾气笼罩,哑声道:

“回春坊,天女阁,散花桥。”

云无忧虽不曾来过此处,但也听说过回春坊,此乃京城东街十三坊之首,一向金鼓喧阗,声名极盛。

可顺着段檀的目光望去,她只见到两座被廊桥连起来的楼阁,除了高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她不太明白段檀语气里那股子五味杂陈是从何而来。

段檀牵着马将云无忧带到桥下后,仰面对她嘱咐:

“我去办事,你在此处等我。”

云无忧点头,段檀凝视着她的脸,又开口:

“不要想着离开,你不会想知道离开的后果。”

短短两天,段檀就已经威胁她第二次,云无忧攥紧了手里缰绳,再次压下心中几乎喷薄而出的杀意,莞尔笑道:

“小王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是你的世子妃,怎么会离开呢?”

段檀颔首,转身离去。

云无忧看着段檀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中,面上笑意渐渐收敛。

她扬起头向远方眺望,眼底一片空茫,浩浩荡荡的红尘里,她像只流落人间的孤雀。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晰的鼓声传入耳中,云无忧回神,目光投向鼓声的来处——廊桥两侧的高楼。

高楼上鼓声渐歇,丝竹管弦之声奏起,悠扬缠绵,引得不少人在楼下驻足。

一位打扮入时的妇人仰头看着楼上,语气十分期待:“看样子,今年第一次天女散花要来了。”

旁边书生不明所以的凑近妇人,好奇道:“什么天女散花?跟这乐声有关系吗?”

妇人面带怀念:“这回春坊的天女散花之景,要从先帝天授十五年说起了。”

“那年六月,一个面戴薄纱的女子身穿彩衣,腰结百花,伴着舞女飞扬的红袖和两边鼓乐之声,在满天花雨里自廊桥上一跃而下,将手中海棠别在了情郎头上。”

“那景象之美可真是……非人间所有,不知倾倒多少人心,一时传作美谈,被无数文人誉为盛景。”

“后来每到春夏,便常有年轻男女借此传情,天女阁和散花桥就是因此得名。”

此时有人插话道:“我记得六七年前那女子的情郎名声可不小——似乎是位姓杨的贵公子吧!”

……

渐盛的乐声吞没了人群的喧闹,廊桥两侧的高楼中,舞女们纤腰高髻,挎着花篮鱼贯而出,舞步翩跹,恍若天人。

云无忧抬眼,只见桥上飞袖如云,落花如雨,一位白衣公子正踏着风声,向她而来。

段檀将手中海棠插上她发髻后旋身落地,在马下仰起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曜灵,芳辰欢畅,平安喜乐。”

段檀说话时的神情近乎虔诚,云无忧看着他,不知怎么,心猛地一缩,泪水突然夺眶而出,霎时间整个胸腔都被一股澎湃而陌生的酸涩感剧烈冲荡。

她怔愣片刻后迅速抬手向眼下抹去,心中自嘲,人家小良王为昭平郡主庆寿,她怎么还哭上了,真是别人给点颜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段檀没料到云无忧会流泪,一时间僵在原地,竟然肉眼可见的有些无措起来。

好在云无忧很快便自己止住了眼泪,她看着段檀神色紧绷的样子暗叹,小良王虽然霸道专横,但看起来对昭平郡主确实是真心的。

她翻身下马,本欲对段檀说些什么,可刚一落地,就在段檀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白衣玉冠,手执纸伞,眉目温润,风度翩翩,正是杨弈。

他面色不知为何甚是恍惚,与云无忧对上视线才回过神,走到段檀身侧温和笑道:“见过小王爷。”

云无忧见状眨了眨眼,忽的发觉这二人面目很是相似,此刻又都身着白衣,站在一起时简直宛如双生,若不是气质差异极大,恐怕会有不少人认错。

看来昭平郡主的口味还挺专一。

段檀看到杨弈,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板着脸想拉着云无忧离开。

可云无忧一见杨弈,满脑子都是军印之事,于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段檀伸过来的手,笑吟吟地跟杨弈搭话:

“见过侯爷,这会儿天色晴好,侯爷怎么打起伞来了?”

杨弈一只手向上指了指,微笑看她:“花雨也是雨。”

他的目光极幽深,似乎是在看云无忧,又似乎不只是在看云无忧。

云无忧并未察觉杨弈微妙的神情,笑出声来:“侯爷真会说笑。”

又接着道:“侯爷这是要上哪儿去?”

“随意走走,尚无去处。”

答完云无忧的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昨日你走得匆忙,有些物件落在原处,我帮你收在侯府里了,不知你这会儿方不方便去取?”

云无忧心中一动,虽然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但此番杨弈主动邀约,为军印她岂有不应之理:

“我自然方便,真是劳侯爷费心,既然侯爷此时得空,不如咱们这就一同前往?”

段檀见这二人在他面前聊得有来有往,脸色早就黑得像锅底,此刻看他们越说越起劲,终于忍不住咬着牙对云无忧道:

“什么东西良王府没有,一定要你去信平侯府拿?”

见段檀开口阻拦,云无忧面上的笑意略有凝滞,看向段檀道:

“良王府固然无所不有,但有些物件还是用久了的好,我想小王爷应当能明白这道理,再说信平侯一番好意,我怎能辜负?”

她这话说得段檀心中郁气升腾,当即冷笑一声,强行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对杨弈道:

“我忽然想起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先回王府了,落在你那儿的东西稍后叫人去拿。”

眼看着接近杨弈的事又要被段檀搅黄,云无忧心中一沉,暗暗发力想要脱离段檀,段檀发觉她的挣扎,目光越来越冷,禁锢她也愈发用力。

将眼前情景收入眼底,杨弈眉梢一挑:

“小王爷,我也忽然想起一事,方才我从甘露门过来,似乎听到守门士兵说——良王从燕州巡防回来了。

他老人家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若是骤然在王府中见到云姑娘,我想恐怕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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