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时:……
这凉飕飕的眼神,八成是又误会他缠着贺宴铭了。
真是的,情侣间就不能多点信任么?
哦,不对,他们算不上真正的情侣,只是各有目的的逢场作戏罢了。
“贺总。”他站起来。
贺宴铭也跟着站了起来,却被贺珵禹一个眼神给摁了回去。
沈初时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跟我来。”贺珵禹语调轻缓,无甚表情,一副清冷霸总的模样,外人看了只会觉得,他找沈初时只可能是公事。
只有沈初时知道,这人一点都不清冷,找他也绝对不是因为公事。
他跟贺珵禹出了茶歇室,一路去到了1号休息室。
休息室空间宽敞,还配了办工桌,沙发也足够大,可以当床用。
沈初时进门后,贺珵禹在他背后将门关上。
“贺总,你找我来,该不会是又想请我喝咖啡吧?”他站着没动,只是转了小半张脸过去。
细腻的皮肤让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十分柔和,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棕褐色的眼瞳干净透亮,转动间有眸光闪烁,漂亮得仿佛琥珀色的宝石。
贺珵禹的犬齿轻微咬合,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摩擦声。
眼前的人一副乖巧单纯的模样,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人一点都不乖巧,总是能把他气得牙痒痒,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伸长手臂,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捏住了沈初时的耳垂:“请你过来睡觉。”
沈初时登时睁圆了眼睛:“这、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贺珵禹:“……”
好吧,不但不乖巧,还很不单纯。
“哼,你倒是想。”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手中的那截耳垂,“只是这里比较安静,想让你在这里午休,毕竟……”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上午开会的时候,你好像挺忙的。”
沈初时的眼睛比听到贺珵禹说请他过来睡觉时,睁得还要圆。
不是吧,他坐在后排摸鱼,贺珵禹都能发现?
“给我看看,你上午都在忙些什么?”贺珵禹很无赖地伸出手,讨要沈初时的笔记本。
沈初时转过身,将笔记本藏在身后,“我只是在做会议记录。”
“呵,”贺珵禹轻笑一声,长臂一伸,绕到沈初时身后,作势要去抢笔记本。
沈初时被两条手臂桎梏,避无可避,直接撞进了贺珵禹怀里。
贺珵禹顺势将人抱住,“大家都是跟着交上来的总结念的报告,你都看过,还需要记?”
沈初时的谎言被拆穿,却一点都不慌,反正他摸鱼被抓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常贺珵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较真。
“我又没影响会议。”他理直气壮的,“你也说了,不记也可以,那我就不能好好利用时间,做点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贺珵禹忽地收紧手臂,“是什么?跟宴铭写纸条传小话吗?”
沈初时愣了愣。
哦嚯,原来贺珵禹在意的不是他上班时间摸鱼,而是这个啊。
啧,贺大总裁对自己的魅力就这么没自信吗?
都确定关系了,还不相信他对贺宴铭没意思。
“嗯?你吃醋了?”他弯起粉色的唇瓣,眼底闪过几分狡黠。
贺珵禹冷笑一声作为回答。
沈初时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是,贺总大人有大量,怎么会吃小辈的醋呢?”
贺珵禹听完这茶言茶语,牙齿更痒了,他手上使了些力道,掐住了沈初时的腰。
沈初时只觉得腰上传来一阵酥麻,那感觉不太好受,像是被人掐住了感官开关,十分危险,可现在贺珵禹的手臂交叉抱在他身后,他刚刚试着挣扎了一下,根本挣不开。
“好,我承认,我吃醋了。”贺珵禹也没有要将人放开的意思,以退为进,“那作为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沈初时没想到贺珵禹为了打探情况,连面子都不要了。
“嗯?”贺珵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截纤韧的腰肢。
沈初时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来,他后悔了,前两天就不该贪图美色,答应将拥抱列入目前发展进度的可行范围。
力气上他比不过,道理上他也无法反驳,索性和盘托出。
反正以贺宴铭那不多的心眼,贺珵禹迟早也会知道。
“你是说,宴铭知道了我们两的关系?”贺珵禹眼梢漫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初时在心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高兴着呢。
只要贺宴铭知道了他和贺珵禹的关系,那他跟贺宴铭就绝无可能,等于是断绝了他影响贺宴铭的可能性。
如此巧合,他都不得不怀疑,是贺珵禹故意透露了什么信息,才让贺宴铭发现端倪。
“应该还不算知道,只是有所察觉。”他可不想让贺珵禹得意得太早,免得这只狡猾的大尾巴狼任务完成后就过河拆桥,一脚把他给蹬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得让贺珵禹帮他找出刘威,而且要蹬也得由他来蹬。
“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才让他起了疑心。”他不满地耷拉下嘴角,“之前约法三章,第一条是不能对外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你违约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贺珵禹狡辩道,“而且他也不算外人,你不是还让他叫你一声小叔叔吗?”
“小叔叔”几个字被贺珵禹说得很是玩味。
沈初时后知后觉,脸颊有些泛红:“他本来就该叫我一声叔叔。”
沈贺两家虽是世交,但并没有实际性的亲属关系,辈分上也没那么讲究,之前他让贺宴铭这么叫他,也只是觉得逗贺宴铭很好玩,可现在他跟贺珵禹确定了关系,再让贺宴铭这么叫,就像是他上赶着要做贺宴铭的正牌叔叔。
“哦~”贺珵禹拉长的尾音却十分耐人寻味。
“你别转移话题。”沈初时用手指戳贺珵禹的胸膛,“之前约定的时候,可没说自己人可以例外,咳,谁的自己人都不行。”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事情来补救?”贺珵禹歪着头问,带笑的语气很是纵容。
“当然是保持距离,如果他问起来,你要说……”沈初时眸光闪动了一下,“你正在追我,我还没答应。”
没有确定关系,他跟贺宴铭还有一线可能,贺珵禹为了制约他,短时间内肯定要继续“逢场作戏”下去。
贺珵禹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个方案很不满意。
沈初时知道贺珵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示弱地垂下眼睫,“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只是,约定既然失效了,那关系自然也……”
贺珵禹猛地收紧手臂,迫使两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合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变得深不见底,下压的眉峰满是警告。
沈初时本来也没打算说下去,但还是被贺珵禹脸上偏执又阴郁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眨了下眼睛,跟着就被一双柔软的薄唇吻住。
这个吻不算缠绵,深入的程度更像是一种索取和占有。
沈初时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又被紧紧束缚着,胸腔的氧气很快就消耗殆尽,他想要推开贺珵禹,触手一样的手臂却将他抱着更紧。
“嗯啊~”他从喉间发出一声求饶似的轻哼。
贺珵禹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吻得更深了。
沈初时下意识收紧牙关,尖利的虎牙咬住了贺珵禹的唇。
“嘶~”贺珵禹疼得向后撤去。
他用舌尖舔了一下被咬的地方,尝到一丝血腥味。
沈初时看着贺珵禹嘴角那处明显的伤痕,既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你活该。”
“呵,”贺珵禹扯起嘴角,很快又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你是属猫的吗?”
“我是属老虎的。”沈初时呲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所以不要欺负我。”
贺珵禹抿唇笑了起来,抬手揉乱了沈初时柔软的额发:“知道了。”
沈初时觑了眼被他咬伤的地方。
待会还要开会,贺珵禹这样,能出去见人吗?
“没关系。”贺珵禹用曲起的指节碰了下受伤的地方,“粘个创可贴就好了。”
“会不会有损你霸总的形象。”沈初时故作轻快地打趣道。
“也是,那就不贴,反正男人受点伤也没什么,别人应该看不出来是被咬伤的。”贺珵禹说得煞有介事。
“还是贴吧。”沈初时改口道。
“嗯,”贺珵禹笑着点头,“听你的。”
沈初时垂眸搓了搓鼻尖。
“刚才的事也听你的。”贺珵禹继续说道。
沈初时抬起眼睫,愣愣地看了贺珵禹好一会儿。
贺珵禹抬手,把刚才被他揉乱的刘海给拨整齐,“以后别再轻易说那样的话,知道吗?”
“嗯。”沈初时讷讷应声。
贺珵禹受伤的薄唇微牵,垂首亲了亲沈初时的额头。
沈初时心跳快了一拍,“我去帮你找创可贴,还有消炎药。”
“嗯。”贺珵禹点头。
下午开会前,贺珵禹早早就坐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他一只手虚虚地掩在嘴角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深沉。
沈初时心不在焉地在笔记本上乱画。
“沈初时。”身边传来一个又急又怒的声音,“你能不能矜持点。”
沈初时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先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贺宴铭,再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
只见笔记本上有个用印刷体写的“贺”字,那字被他反反复复地描摹了好几遍,远远都能看见。
他赶紧将笔记本合上,嘴硬道:“怎么写个字就不矜持了?”
贺宴铭哼笑一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那我叔叔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沈初时一时无言。
贺宴铭又是一声哼笑,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