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戈尔斯握着我的手,穿过长廊,走进一扇早已被锁死多年的巨门。
门上的图腾在我们靠近时自己颤抖着解锁,扭曲的符文在石面上浮现,像是某种潜伏在岩层中的生物被唤醒了。
“他们一直在等妳。”
他低声说,语调温柔得像在讲一件家庭琐事。
——我们走进去了。
那是一座没有顶的圆形大厅,天穹如同被撕裂般敞开,灰色的天幕之下,一群“存在”站在那里。
他们没有眼睛,也没有嘴,有的披着血肉组成的袍子,有的光裸着皮肤,皮肤下翻涌着眼球、口器、黑色的触手。
他们不说话,但我能听见:
嗡——嗡——嗡嗡——
低语涌进我的脑海,像千万个婴儿在同时梦呓,梦中呢喃的是某个古老的神名。
我开始头痛,眼睛发胀,但英戈尔斯只是笑了。
“他们在向妳行礼。”
“他们是妳的叔叔,姑姑,远方的兄妹——妳的家人。”
我看着他们跪下,不是单膝,而是整个身体软倒在地,如同一滩腐烂的海藻,有的在地面上留下拖曳的黏液痕迹。
有一只“同族”朝我靠近。
它没有脸,只有一个持续扩张的黑洞,它张开双臂,那双手指有十二根,朝我递来一朵“花”。
那不是花。
是某个未知生物的眼珠,在血管的脐带上轻轻颤抖。
“妳终于醒来了。”
我听见它用血液震动的方式对我说。
我接过那朵“花”,不敢眨眼。
我感觉自己体内的什么也被打开了。
——我也是这样的吗?
“妳会慢慢习惯的。”
英戈尔斯看着我,那种骄傲再次浮现。
“因为妳本就不属于人类。”
我缓缓点头。
是啊,我本来就不是。
哪怕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是。
可这些怪物,是我的家族。
我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回应,他们在我的血管里蠕动、沸腾、低语……
“爸爸。”
我望向英戈尔斯。
“我可以住在这里一晚吗?”
他点头,眼神宠溺。
“当然,我的孩子。”